望海市,进入冬至过后没几天,这里下了一场久违了十年的大雪。
大雪将整座城市装扮成了白色的城堡,冰天雪地,人们都已沉醉在迷人的雪景当中。
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因为一场美丽的大雪到来,似乎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了。
虽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波澜壮阔,却有庭前赏雪,对坐饮茶的小适。
因此,人在纷纷的飞雪当中,有着平时无法体会的心境,对雪也似乎和北方人有着不一样的定义。
而在望海市最繁华的百层大厦之上,皑皑白雪也像是为它戴上了一顶帽子。
然而,房中的人却似乎没有赏雪的心情。
那是一个老人,一改曾经的装容,他现在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头发也从长发改成短发,梳了一个更能彰显他那眉间辽阔的大背头。
没有胡子,但他似乎还没有改掉捋胡须的习惯。
一个从深山里出来的老人,俨然已经变成合格的都市人。
这里有着最庞大的财产,最优越的生活,也有着让万人仰视的高度。
不管任何人住进这种地方,多多少少会被这里繁华的一切所感染。
除了他脸上出现的皱纹似乎更多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仍然充满了深邃的神光。
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他的目光也似乎如此时的天空一般变得有几分暗淡。
这个人正是孙时问,现在的他和他的儿子陈天浩,是这栋大楼共同的主人。
董事长和总裁两个职位,分别由父子两人承担。
整整一年,不管是谁在一个环境里生活了一年过后,多少都会习惯的。
更何况,这种环境是所有人羡慕向往的。
所以孙时问也很习惯现在的生活,一个人的野心未熄灭,又怎么甘于做闲云野鹤?
一个懂得野心的人,又怎么不会享受自己双手得来的生活?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孙时问吧!
此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他一脸阴沉着,来到孙时问面前,低声道:“收到消息,梁成飞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孙时问也不说话,而他身后的年轻男子陈天浩,似乎一直在等着他说话。
“第十次,还是没有将梁成飞杀死,也许,当初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是神龙庇护了梁成飞,我们只剩下最后的资本,只能做最后一搏了!”
“最后一搏?”陈天浩愤怒的道,“没人知道我们得到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难道,你还想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吗?梁成飞即便活着回来了,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现在的望海是我们的望海,而这一年来,所有和梁成飞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我就去将他们全部抓了,看梁成飞能怎么办?”
孙时问闭上眼睛,摆手道:“不必了,输了就是输了,但输也不是一辈子的,我们只是暂时输了,燕京杨家,望海陈家,燕北孙家,还有我们最大的盟友,最后的棋牌,玄门,这些人都将会成为梁成飞最大的敌人。”
“他妈的,这一年来我一刻也没有安息过,每当听见梁成飞这个名字,我心里便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梁成飞他该死,他若是不死,我们的生活将永无宁日。”陈天浩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孙时问叹息一声道:“我们一路追杀,梁成飞却能成功逃上唐家,我们怂恿十路英雄围攻唐家,梁成飞怒斩千人,后来他离开唐家,去往无通神宗,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当中,梁成飞都能成功活下来,倒是我们显得穷兵黩武了。”
“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梁成飞顺利的抵达望海?”陈天浩冷漠的问道。
孙时问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道:“你以为如何呢?”
陈天浩怒气冲冲的样子,吼道:“我去召集人马,让梁成飞死在望海市的大门前。”
孙时问笑了笑,摇头道:“你之前已经输给了梁成飞,然而,现在除了更胆大更狠,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陈天浩冷冷哼道:“对付梁成飞,狠就对了,他若是老老实实待在晋都,这辈子不回来,我还可以放过他,而我能对他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放过他。”
孙时问又笑了笑,道:“说这话的时候,你让我看见了你内心的恐惧,你表现得越是狠,便说明你对梁成飞越畏惧。”
能不怕吗?
陈天浩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全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当然不甘心败给梁成飞,然而,精心安排的无数次追杀皆已失败告终后,似乎梁成飞在他的心里创造了不败的神话,也因此他已经完全失去自信!
他狐疑的审视着自己老子,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办法?”
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不仅是我的父亲,曾经也是梁成飞的师父,你对梁成飞的了解远远超过我,因此,你比我有办法是不是?”
孙时问自信满满的道:“我儿无须着急,我们在地上杀不死梁成飞,那么,就让我们在天上杀死梁成飞吧!”
“天上?”陈天浩念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惊叹道,“难道,你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我刚收到消息,梁成飞已经上了飞机,两个多小时,他可就回到望海市了。”
孙时问抿着笑意道:“他是不会活着回来的,倘若,发生了坠机事件,那么,梁成飞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照样会死…………”
………………
从晋都飞往望海的飞机已经起飞,坐在头等舱的位置,梁成飞闭着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易飞云和王向柔都不在他身边,他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体发福,发际线很高,有两颗门牙闪闪发光,似乎是金子做的,他的嘴唇自然向上翻着,好似在故意露出自己那两颗耀眼的金牙。
他已经打量梁成飞很久了,可梁成飞从坐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近乡情怯,眼见自己就要回到望海市,曾经的一切又一幕一幕的浮现在自己面前,梁成飞的脑海里思潮汹涌。
梁家的重建,这也许也是他的最后一搏。
想着自己的父亲,梁成飞心里就隐隐作痛,眼前这个局面,一切都只有打败了神蛊家族,梁成飞才有机会过上曾经的生活。
由于走得太匆忙,梁成飞此时的着装简直惨不忍睹,蓬头垢面不说,衣服上竟然还隐约能见到一些挂痕,沾染着一些泥土。
似乎头等舱的位置对他来说,就像一个笑话,而对面那个男子已经看他的笑话很久了。
然而,那男子真正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另一边的单椅和梁成飞并行,坐着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他的目光已经不知道扫过她多少眼。
这时候,那男子啧啧叹了一口气,道:“这飞机上的头等舱,竟然可以看到泥土,也是极品啊!”
这话是对着梁成飞说的,但是梁成飞连眼睛也没有睁一下,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睁开眼睛。
那男子见梁成飞没什么反应,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直爽的问道:“这位帅哥,你是望海人?”
梁成飞仍然闭着眼睛。
那男子顿时有些怒了,不禁看了旁边那女孩一眼,发现那女孩也正在盯着梁成飞看,连忙推了推他,笑道:“人生美好的时光并不多,畅游在云霄之上,与兄弟在头等舱相遇,实在是缘分啊!”
梁成飞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那男子急色道:“你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我跟你说话呢?”
谁知道,梁成飞只是冷冷回了一声,又没有了反应,他说的话是:“想要继续活着,就不要惹是生非,能坐头等舱的女人,也不是你可以泡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男子大惊,凶恶的瞪得梁成飞,好在那个女孩似乎并没有听见梁成飞的话。
梁成飞故意提高了声音,笑道:“你如果想要用我的落魄来映衬你的豪气,那你就不用费心了,我猜旁边那个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那男子惊讶的看着梁成飞,发现女孩似乎听见梁成飞的话了,竟然还在掩面笑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梁成飞一寸。
此时,她接过话道:“人不可貌相,这位先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
她说的当然是那个男人,似乎故意站在了梁成飞这一边。
这时候,空姐走了过来,用标准的甜甜的普通话问道:“两位先生需要什么?”
梁成飞道:“一杯开水!”
“………………”那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装什么装,虽然你坐在这里,吃喝免费,但你也不用喝白开水啊?”
梁成飞苦笑一声,叹道:“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竟然会有人觉得喝白开水奇怪,难道,你都是喝尿吃屎长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