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这两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一个星期都随便凑合着,饿不死就成,看到元圆那个一堆食材,眼睛都放光了,都不让爷俩插手的,直接拿着东西就往厨房跑。
趁着二叔两个徒弟烧菜,元圆找了个小板凳放在二叔前面:“说说吧,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二叔低着头,没有说话,将熄灭的烟又点上了。
“你奶让我卖房子给元俊凑彩礼。”
what?他没听错吧,感情三儿子家是亲生的,二儿子就是捡的啊,再说:“他家自己不是有房,不能卖他自家的房吗!”
“你奶说他那房子在乡下,乡里乡亲的卖出去没面子,再说房子卖了,他家大孙子在哪里结婚。”
“然后呢,主意打到你那儿了,你不会答应了吧!”元圆不得不想,这个二叔会不会脑子抽掉了。
“没有,”二叔低着头,两只手垂在膝盖上,又颓又废,“房子写的你二婶的名字,她不同意。”
看他那表情,懊恼的模样,搞得好像写他名字,他就会卖掉帮侄子一样。幸好写的二婶的名字,元圆这才想起当初还是她建议名字就写二婶一个人的。
“老三给她灌了迷魂药,说元凯还小,还说你跟我们亲,到时候元凯结婚你也不能不管,所以你奶一出院也不回村里,直接让120送到了我家楼下,大吵大闹的要住在我家,我当儿子的,没办法,就接进来了。”
“然后,她使劲的折腾二婶了,”元圆不用想都知道,“你还当甩手掌柜,不帮着二婶,跟二婶闹掰了吧?”
元二叔深吸了一口气:“你二婶要跟我离婚。”
啥,二婶这回终于硬气了一回,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熬过来,包子了这么多年,终于雄起了,所以说,不能把老实人逼急了。
“离了吗?”元圆这话问得有些幸灾乐祸。
元二叔看着她:“你这么希望你二叔妻离子散吗?”
“你这么多年仗着我二婶贤良淑德,给她的委屈够多了,咋的,争取自己的权益还争错了,你要孝顺你自己老娘没人拦着你,可奶一天好脸色都没给二婶看,凭什么二婶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她欠元家的啊。”
“她是你奶奶!”元二叔重复这一句。
看来脑子还没想清楚。
“我可没这样的奶,你忘了,我户口早转出来了,按照协议我再给她12万就两清了,”这事闹的,当初她高考,逼着她给她20万养老钱,不然就天天在高中校门口闹,她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哪里拿的出20万,这个老太太太能闹腾,也怕折腾出事,最后学校找了村长镇长,好说歹说,老太太说一年给2万,一共给10年,大度的不用她给这几年的利息了,真是谢谢您嘞。
行,莫欺少年穷,不就一年2万,元圆为了高考冲刺最后阶段的安生,为了能顺利的参加高考,为了上大学摆脱这个老太太,咬牙签下了这个字,趁着这个机会,元圆上大学的时候直接把户口迁到学校。
天高任鸟飞,她做到了。
她不是没有能力一次性付清,但是她偏不,谁知道这个老太太会不会以为她在大城市赚大钱,又跟狗皮膏药一样倚老卖老的来粘着她,虽然她不怕,但是膈应啊。
二叔沉默良久:“我给她送回老家了,找了隔壁李家的婆娘给她洗衣服做饭,每个月给她打钱。”
听了这个结果,还有的救。
“车留给老三了,方便他拉老太太去医院复查,”还是损失一辆车,即使这辆车不值几个钱。
“车的手续办了吗?”车这个东西不是小事,元圆真怕他优柔寡断的给自己招来祸事。
“这个你放心,我清楚的,过户给你三叔了,钱我也都交给你二婶,由你二婶管钱,我以后不管了,管不好。”
二婶这一逼,也不算没有收获,虽然二叔还是优柔寡断,但是以后没有能力管了。
“那不就好了,皆大欢喜,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元圆问他。
元二叔带着哭腔,声音哽咽:“你们都来逼我,老婆来逼我,老娘来逼我,连你这个侄女也不理解我,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哎呦妈呀,哭出来就好了,元圆手忙脚乱的从一堆杂物中找出纸巾,急忙递给二叔。
二叔接过纸巾,擦了一炮大鼻涕。
“吃饭了吃到了,”从厨房传出两个小子欢快的声音。
二叔急忙将眼泪擦汗,搓了搓脸,仿佛刚才痛哭的不是他,一脸正气的走了出去,不敢直视元圆的眼神。
德行,元圆将他擦眼泪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跟在后面出去吃饭。
这边偏郊区,怕回去不好打车,吃完饭,二叔又开始催元圆回去了。
元圆将他的床铺铺好,就出门打车了,正好碰上一辆回城的回头的,利落的跟二叔再见坐了上去。
元圆打车从来不会说小区名字,只会说小区旁的超市名,一上车司机就天南地北的开始侃,碰上社牛了。
元圆礼貌的听着,主要司机说的那些事她都第一次听说。
某个正室捉小三街头拦车,怒砸车门。
某个高架跑上一头猪,交警追着屁股后面撵。
某个菜市场的白菜便宜2毛一斤。
某个老头爱上保姆,送房送车,家里子女不同意将老头送到养老院。
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扩展了她的知识面。
到了超市门口,顺便也买了点菜,回到家天都黑了。
洗了串葡萄,元圆坐着给二婶打电话,
“二婶。”
“你去你二叔那儿了,”元二婶一出口就猜到了元圆想问的是什么。
元圆嗯了一声,不再讲话。
周末元凯在家,二婶应该是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声音轻了许多:“元圆,二婶想通了,你帮我问问元凯高中能不能转到南城去上,学费贵点都没问题,高考到时候再说,能在南城考就在南城考,不能考就最后回老家考,一直呆在老家不是个事,我不看着点你二叔,这个家早晚要被老三和那个老太婆吸干。”
能被好脾气的二婶称呼老太婆,这回是真的把她逼急了,房子那是一个人的根,她太知道当初二婶买这个房子的决心,这次是真的在挖二婶的心。
元圆答应着:“我先打听一下,过几天回复你。”
一说这事,三婶在电话那头也带上了哭腔:“我嫁到元家这么多年,那个老太婆没有对我好过一天,我想着吃亏是福,从来没有跟他们计较过,当初你跟老太婆决裂,我还觉得你这姑娘心肠怎么那么硬,结果,人家觉得我好欺负,都要把我的家折腾没了。”
你看,刺没扎到自己身上,别人都不会痛的。
“我想明白了,那一家子就是个癞皮狗,平时麻麻赖赖的,占便宜没停,要紧的时候还想咬下来一块肉,没门,婶就求你这件事,你帮我多问问。”
元圆答应着,又说了几句话才将电话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