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四周黑暗,几乎看不见前路有什么。
大约行了一刻钟,徐左就停下了马车,然后在路边不远处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车卸了下来。
那个小丫头一直怯生生的站在一边,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很是无措的样子。
“你叫什么?”慕云澜与徐京墨下了马车,坐在了已经燃起的火堆旁边。
“奴,奴叫夭儿。” 声音细若蚊蝇。
“夭儿?为何是夭儿?”慕云澜皱眉,这名字听着晦气。
“重慈说,说姑娘没用,盼着奴早日夭折,好给家里省下粮食养弟弟。”夭儿的声音怯怯的,慕云澜却听得怒火中烧。
一个人该何其恶毒,才会给自己的孙女起这么一个名字。
“咕噜噜噜。”慕云澜寻声看向夭儿的肚子。
“你这说话声还没你肚子声音大呢,我又不吃人,你声音太小,我听着费劲,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奴,昨日午间,娘生下弟弟,重慈高兴,给了一个饽饽。”
慕云澜叹气,她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看到女子在古代的地位,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现在亲眼目睹,更是有股无名怒火在胸腹间翻腾。
年成好的时候,贫苦人家的姑娘还好一些,野外的野果野菜也能对付一口,可是现在是在逃命,吃饭的时候没有家里闺女的,想到卖儿鬻女的时候,最先被卖的反而就是女儿。
这个时候那些人的女儿已经不算是人了,最多就算是会走的财产,饥荒的时候随时能换钱换粮的存在。
“左叔,给她拿点吃的。”慕云澜看着正在整理铺盖的徐左吩咐了一声。
徐左应了一声,转身去骡车那里拿干粮和水递给夭儿。
“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了。”像是看出了慕云澜心中不渝,徐京墨开口笑道。
“怎么?那车里的东西没有给我准备的?”慕云澜斜睨了一眼徐京墨,缓缓吐出胸腹间的郁气。
“说的哪里的话。”徐京墨轻笑一声,也不争辩。
“夭儿这名儿不好,给你重新起一个吧?你以后随我姓慕,单名一个阳字,希望你以后生活中的苦难都会在阳光的照耀下泯灭无形。”
“奴,慕阳谢过公子赐名。”小丫头干瘦的脸上,原本晦暗无光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阳,向阳而生,逐光而行,你倒是对她期望不小。”
慕云澜笑了笑没说话,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认为男子为阳,女子为阴,阳、光,这种字一般不会出现在女子的身上。
不过,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先跟着左叔,最近先听左叔的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她们应该不会和徐京墨他们分开,还是先让左叔带带她,至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拘束。
徐左应了一声,叫慕阳一起过去先把晚上休息用的铺盖铺好,然后才让慕阳去吃东西。
“你去车上休息吧,晚上左叔和阿兴轮流守夜,不用担心。”晚上睡的地方整理好,徐京墨就催促慕云澜上马车休息。
虽然铺盖厚实,也在火堆边上,可到底是睡在地上的,慕云澜本来就是个姑娘家,再受着伤,一旦被地面的寒气入体引起风寒,也是不好受的。
看到徐京墨坚持的目光,慕云澜知道推辞也没用,也就起身进了马车。
马车外面,徐左看到慕云澜上车睡觉去了,欲言又止,直到看到徐京墨不带感情的眸子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他默默的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慕云澜上了马车,就着外面火堆的光芒,在车厢的暗格里找到白天徐京墨说的被褥自己铺好,就躺了进去。
等外面安静下来,徐京墨他们也休息了,慕云澜就进了空间中。
先是用灵泉水清洗了伤口,再重新上了药,慕云澜才舒了口气。
她怀疑徐京墨是不是也会功夫,身体素质比她不知道要好多少。
就算有灵泉水,她也没比徐京墨恢复的快到哪里去。
不过不急,她之前看了空间中的记载。
慕家的先祖留下了修炼的方法,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慕家这么多的继任者居然没有一个是有修炼资质的,辛苦数十年,最多就是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身手好一点。
完全达不到慕家那位老祖宗修士的程度。
等她身上的伤势好全了,她就能开始修炼了,到时候就算她和那些先祖一样没什么资质,怎么说街头打十个小混混是没问题的。
第二日午时,他们再一次遇到了昨晚提前离开的小胖子一家。
不过看着气氛不是太好。
家丁们沉默的忙碌着,或是喂牛,或是整理东西,或是在准备午饭。
没看到昨晚的小胖子,倒是那位福伯,焦躁的的马车边上来回踱步,同样的也没看到他们拉车的马。
慕云澜他们的马车停在距离这家人十多米开外,不远不近的位置。
太阳被乌云遮挡,空气中无端的闷热。
徐左带着慕阳准备饭食,徐兴带着桶去找水源了。
昨日早上出发时候带的水一天下来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补充水源,马和骡子都受不了了。
好在徐兴常跟着徐家的商队在外行走,找水源是一把好手。
大约半个多时辰,徐兴带着大半桶水回来了,直接弄给马和骡子饮了。
吃完午饭之后,徐兴又带着马和骡子去了水源处,并带上了他们所有的水囊和水桶。
直接让马和骡子喝饱水,然后把储水的容器都装满。
其他人则是在原地等着徐兴回来。
这时候马蹄声响起,迅速的朝他们靠近。
徐左站起身,来到徐京墨身后,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带着一个四十左右背着木箱子的男人骑着马快速的靠近。
看到来人身上穿的衣服,徐左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二人在隔壁车队旁边停了下来。
那个背着箱子的中年男人缓了缓气息,然后上了马车。
大约盏茶的功夫,男人就脸色不好的下了马车。
福伯连忙迎了上去:“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
大夫脸色不好:“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他这是肺痈!”
听到大夫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说出了主人家的病症,福伯的眼底亮起了希冀的光。
“大夫可有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