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福伯很快冷静下来,合上玉盒,对着徐京墨深深作了一揖,这半支人参来的正是时候,极有可能救下老爷的命。
“老奴在这里谢过徐公子大义。”
“不必如此,这半支人参其实是慕老弟的,在下也是借花献佛。可惜之前我们受伤用了一部分。”
“这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可不敢奢望更多。也谢过慕公子。”福伯起身又冲着慕云澜深深作了一揖。
忽然被cue的慕云澜往徐京墨身后一躲,嘴里说着“不必如此”。
徐京墨都说了要给钱了,再受人家的礼也不合适。
“不知可否让在下面见陆家阿翁?”
寒暄话说完,徐京墨提出了请求,遇见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这……老爷得的是肺痈……”福伯有些迟疑。
一来是病人不好见风,另一个也是怕过了病气。
“无妨,淞哥儿不是也在里面。”徐京墨示意福伯去通报一声。
福伯无奈,只能来到马车边上轻声询问陆老爷子。
“面见……就不必了,你……让他们过来,在马车外面……说两句话就可……咳咳”陆晋苍老的声音透着疲惫,压抑着如橐龠一样的呼吸断断续续的说道。
福伯也知道陆晋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外人,就算是儿媳的娘家侄子也不合适,但话总要说的。
于是来到徐京墨慕云澜二人身边转达了陆晋的意思。
二人只能跟着福伯来到马车边上。
靠近马车就听到里面压抑的粗重呼吸声。
一直待在车里的陆淞小胖子也下来了。
徐京墨先是对着马车躬身施了一礼,朗声道:“小子徐京墨见过陆家阿翁。”
慕云澜也跟在徐京墨身边行礼:“慕云澜见过陆老先生。”
小胖子陆淞在慕云澜和徐京墨后面行礼:“见过徐家阿兄,见过慕家阿兄。”
“不必多礼,咳咳……怀仁兄养了个好孙儿,咳咳……你家阿翁可好?”
“劳陆家阿翁惦记,阿翁他身体健朗,还在太医署任职。”
“咳咳……到底是精通岐黄之术,身体健朗,好啊,咳咳……不像老夫……”
陆晋年纪大了,也没说几句,就一阵的咳嗽,寒暄也就无疾而终。
不过既然是相熟的人家,自然而然的就一起结伴同行了。
等陆家的家丁送大夫回去,又取了药来,搭配上徐京墨送过去的人参,熬了药,陆晋喝完,他们才两队合成一队再次出发。
陆老爷子担心陆淞一直待在他的马车上会被过了病气,就打发陆淞到徐京墨的马车上玩。
之前是没办法,他们只有一辆马车,陆淞不得不和他一起,现在徐京墨的马车也不是容不下他一个小孩子。
徐京墨也是欣然接受,话说这个小表弟还是在襁褓的时候他见过一面,那时候徐京墨自己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呢。
要不是陆淞长得像他姑母,他还真发现不了这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表弟。
陆淞上车就好奇的观察徐京墨的马车。
陆家的马车是为了陆晋能躺着舒服经过改装的,活动的区域没有徐京墨的马车上大。
要不是心中忧心阿翁的病情,他早就待不住了。
“要吃点心吗?”徐京墨从暗格中取出点心问陆淞。
“不吃,甜腻腻的,小姑娘才吃呢。”
慕云澜:……
咽下嘴里桂花味的云片糕,慕云澜一脸危险的看向陆淞:“小胖子,你说什么?”
徐京墨好笑的摇摇头,把手中的点心递给了慕云澜安抚道:“不气不气,别跟小孩子计较。”
然后又看向陆淞含笑道:“淞哥儿不得无礼,给你家阿翁的人参还是你慕阿兄的呢。”
陆淞看着恨恨的用秀气的手指捏起一片云片糕放进嘴里的慕云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好像无意识的地图炮了。
于是讪讪的摸着自己的脑门:“那个,啊哈,我不是说慕阿兄你,这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喜欢吃点心的也不一定都是小姑娘……”
慕云澜:“嗯?”
陆淞果断认怂:“对不起,我错了。”
“哼!”慕云澜傲娇的轻哼一声。
“那个多谢慕阿兄的人参。”他已经听福伯说了,那人参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哼,免了,我拿出人参也不是图你一句谢谢。”
虽说她本来就是个小姑娘,但陆淞那么说总有一种他换装了还吃甜食,换装很失败的感觉。
“话说,你不吃甜食,不吃青菜,那你吃什么?只吃肉吗?没有肉你怎么办?”慕云澜饶有兴致的问陆淞。
话说自己被陆淞无意识的刀了一下,怎么也要还回去吧,专挑他心窝子捅。
果然听了慕云澜的话,陆淞整个人都丧了起来。
肩膀都塌了下去:“有什么吃什么呗,还真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行了,你慕阿兄逗你呢,阿兄这里有肉干你吃不吃?”徐京墨好笑的拍了拍陆淞的脑袋,从另一边的暗格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陆淞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立马接过徐京墨手中的油纸包,打开之后先是陶醉的闻了闻味道,然后迫不及待的捏出一颗塞进嘴里。
最后一边陶醉的眯着眼睛嚼着嘴里的肉干,一边把油纸包的袋口握紧,唯恐味道散了出来。
慕云澜看的一脸好笑,这看来还是个无肉不欢的主。
“你们不是住在顺城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徐京墨问道。
他记得之前姑母来信的时候说他和陆老爷子在顺城老家的。
“去找阿父啊,去年重慈离世后就想出发的,那一阵子阿翁身体不好,又调养了好久,开春又病了一场,夏日天热又不好出发,拖着拖着就到了现在。”
“那你们怎么不带着府医,你阿翁的身体,医药都不带,你们也敢这么上路?”徐京墨皱眉,福伯不像那么没成算的人。
“府医不愿千里迢迢跟着来应安府,我们出发的时候也是带了药的,就是那个如金解毒散,阿翁路上也吃着药呢。”
“不过我们在陇北遇到民乱了,仓皇出城,很多东西没带齐全,一路快马加鞭的颠簸,阿翁的病情就加重了。”陆淞耷拉着眉眼,看起来很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