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快马加鞭,终是没有在下雨前到达城隍庙。
还没下官道,雨点就大滴大滴的往下砸落。
陆家拉车的老牛哞哞的叫唤着,似是很不情愿。
不过好在距离已经不远了,在外赶车的人身上还没淋湿,他们就到了城隍庙。
好消息是他们到了,坏消息是城隍庙破损严重,也就只有正殿还能勉强挡雨,房顶还破了个大洞,碎瓦片落进了殿中。
福伯紧急让人拿着油布上去暂时遮挡一下,又让人去其他房间把破损的门窗弄下来,从车上取了修车的工具,简单的修理了正殿的门窗。
又在正殿升起了火堆,才打着伞把马车上的陆晋迎了进来。
徐京墨慕云澜和陆淞小胖子等在殿内,见到被福伯搀扶着,包裹的严实的陆晋进来,一起躬身行礼。
陆晋摆了摆手,在福伯准备好的位置坐了下去。
等福伯让人关了殿门,陆晋才解下身上的大氅。
慕云澜这才看清陆晋是何模样。
看清陆晋的第一眼,慕云澜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文人风骨。
大概是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又自带风雅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陆晋坐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到一口带着暗红血液的浓痰被咳了出来,陆晋才粗喘着气,不再咳嗽。
只是脸色却是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小胖子连忙一脸担忧的上前去给陆晋顺气。
徐京墨突然想起慕云澜下午给他的西瓜霜还没有给陆晋。
那个时候在马车上,想着等停下休息的时候再给陆晋的,没想到就要下雨了,就耽搁到了现在。
“陆阿翁,京墨这里有一瓶药,或可缓解阿翁的病情,阿翁不妨试一试。”
说着徐京墨就把被自己收起来的小瓷瓶递了出去。
一边的福伯接过,迟疑的看向陆晋。
“试试吧。”陆晋毫不犹豫的道。
他相信徐家人,再说要是徐京墨有心害他,就没有必要拿出那半截人参,直接冷眼看着,他都不一定能撑到明天。
那人参的作用立竿见影,喝了一次药的他已经没有了一口气呼出随时都有可能吸不上来的感觉了。
福伯打开了小瓷瓶,看到了里面的小药丸,却不知道怎么服用,又迟疑的看向徐京墨。
“先吞服一粒看看有没有效果。”徐京墨想想了想说道。
瓷瓶一打开,闻道瓷瓶中溢散的味道,陆晋立刻就感觉一直跟破橐龠一样的呼吸道顺畅了不少。
立刻深呼了一口气,带着烟火气的空气顺着鼻腔涌入肺部,身体难得进入富足的空气,舒畅感传遍了四肢百骸。
之前咳嗽脸上浮起的不正常的红潮都消退了不少。
就着福伯的手服下了一粒药进肚子,只觉得药丸所过之处,那些被浓痰黏腻的部位好像被清扫了一遍一样。
顺畅的长出了一口气,陆晋看向了同样坐在了火堆边的徐京墨。
“这是何药,效果如此好。”
虽然药丸下肚之后,之前哽在喉咙的黏腻感又涌了上来,但是他确定,这药丸是有用的,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他。
“这药是云澜偶然得的。”徐京墨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慕云澜。
“哦,这位就是拿出那半截人参的慕小公子?老夫还未谢过慕小公子大义。”陆晋看向一边的慕云澜开口,难得的说完一整句话都没有咳嗽。
福伯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激动的嘴唇颤抖,宝贝的把小瓷瓶盖好,收进了怀里。
“陆老先生不必如此,恰逢其会罢了。”
陆晋难得精神好了不少,问了徐京墨不少事情,中间也没有冷落慕云澜,时不时的问慕云澜些情况。
在得知他们二人也是去应安府之后,直说让他们二人多在应安府待一段时间,让徐京墨姑丈尽一尽地主之谊。
城隍庙里,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候难得的安详。
京城的一个小巷中,撑着一身的伤终于赶回来的洪庄却被淋了个透心凉。
他身上原来带着箭伤和砸伤,本该养好了伤才回京城复命的,但是他深知皇后的秉性,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比陛下不遑多让,都是自私冷血之人。
孟平山的事,他要是不及时回来汇报,他一家老小的命也别想要了。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雨水砸在身上像是被冷子砸的一样头晕眼花。
可是现在都快深秋了哪里来的冷子,冷子不是春夏的时候才有的吗。
颤抖着脚步晃晃悠悠的扶着墙来到一处门前,敲响了院门,只是正下着大雨,他轻飘飘的敲门声被雨声完美的掩盖了。
而他本人也再也撑不住,倒在了门前。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有人归来,才看到倒在门前的洪庄。
连忙把他抬了进去,又连夜去医馆敲响了大门,找了大夫来给他医治。
一直折腾到了半夜,洪庄才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连忙说有要事禀报皇后,让人深夜冒着大雨送他进宫。
深更半夜被叫醒的慕华姣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待知道是洪庄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的时候,心头一跳,也顾不得起床气了,忙让人把洪庄带去偏厅。
同时还在庆幸,祁南辰最近新纳了个美人,已经几天没来她这长乐宫中了。
简单的穿戴了衣物,挽起了头发,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连帽斗篷,就去了偏厅见洪庄。
见到被人抬进来的洪庄,慕华姣眉头一皱,抬手挥退了其他人之后看向趴在地上的洪庄。
“说吧,怎么回事?”
“属下按照娘娘的命令,带着朝颜公主的血进了孟平山宝库,用朝颜公主的血确实打开了壁画后面的机关。”
“可壁画后面的通道中机关重重,我们一行十六人进去,不知道怎么触动了里面的机关,还没有看到那里面藏着什么,就在通道中被箭雨袭击。”
“属下拼了命的跑出来,谁知道宝库也触发了自毁的机关。”
“等属下带着箭伤狼狈的逃出来的时候,宝库和山洞都塌了。”
“跟着前去的人,除了属下无一生还。”
洪庄低着头趴在地上,声音暗哑,尽量清楚的表达事情的经过。
可是慕华姣并不满意:“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并没有看到壁画后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