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疼痛,从皮肤开始往骨子里渗透。
饶是慕云澜的前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每时每刻都忍受着疼痛所锻炼下来的忍耐力,也有些支撑不住,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猛地从浴桶中伸出脑袋,深呼了一口气,一把抹掉脸上的药水,慕云澜把脑袋靠在了浴桶的边缘。
白皙的脸蛋被浴桶中的热水蒸腾的通红一片。
咬牙忍耐着四肢百骸蔓延的疼痛,直到疼痛减缓,最后是浑身的畅快。
半个时辰之后,慕云澜慵懒的起身,换了一桶干净的清水,洗干净身上的药液,才擦干身上水,穿上衣服。
这药浴她要泡一年,只不过不用每天都泡,每十天泡一次,待身体吸收了药性再泡下一次。
而这第一次吸收尤为重要。
慕云澜来到空间的卧室,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手轻轻的去拉动房间中间的圆桌。
那是个实木的圆桌,以往她是丝毫都挪不动的,别说她一个,就是四个她都不一定能抬的起来的桌子,现在被她一只手轻轻的拉动了。
不敢置信的放开手,翻看自己的手,还是那只细弱无骨的手,只是此刻其中蕴含的力道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手掌放在桌角,轻轻的用力往下压。
拿开的时候,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桌角。
慕云澜:……
从来不敢想,自己还有这么威武的一面。
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生怕自己不小心把房门给拆了。
来到外面,看着脚下的山林,从脚边捡了一个石块,朝着远处的飞鸟丢去。
飞鸟应声而落。
嗯,确定了,自己真的变强了,而且不是一点点。
虽说不能跟霸王的扛鼎之力相比,但姑且也能算是弱化版的“天生神力”。
慕云澜转身回了书房,强身健体是达到了,但是还要学一些功法,以便能掌握自身的力量。
因着慕云澜回房间的时候交代了慕阳不要打扰,再加上徐京墨也因醉酒中午没起身。
慕阳也不敢因为到午膳的时间就打扰慕云澜。
所以慕云澜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在空间中掌握一身突然就有了的力量。
晚膳时候,见到慕云澜的徐京墨还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惊讶了一瞬。
不过被慕云澜调笑他酒量不行给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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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安府的风沙吹了几日终于平息,州牧府门前的空地一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州牧陆坚难得抽了半天空在府门前为徐京墨和慕云澜送行。
“此去天山,一路要小心,从永宁关外往东绕行去天山,切莫深入北朔腹地。”陆坚拍了拍徐京墨的肩膀,不放心的叮嘱。
“姑丈放心,京墨晓得的。”
“云澜此去也要保重,要是寻不到合心意的地方,不妨回应安来,州牧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是,多谢大人好意。”
徐氏按了按眼角,上前给徐京墨整理了衣襟:“出门外在不比家里,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时常给家里送封家书。”
“知道了姑母。”徐京墨无奈的回应。
“云澜年纪还小,京墨你要照顾好他。”徐氏看了看跟在徐京墨身边比他低了一个头的慕云澜,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是,京墨定会照顾好云澜的。”
“冬菱。”徐氏唤了一声,身后的丫鬟应声上前。
徐氏接过丫鬟手中的小盒子,大的那个递给了慕云澜,小的递给了徐京墨。
“我知道你二人志在四海,但这世道孤身一人在外总不安全,这些是老爷为你们准备的人。”
徐氏示意二人看向身后。
府门前的空地上此时正有五辆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一辆小巧的骡车停在最后面。
马车两边分列着二十多人,徐左徐兴慕阳都在里面。
“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你们要收好。”
徐京墨和慕云澜刚要推辞,就被徐氏先一步挡了回来。
“你们不用推辞,京墨你私自出来游历,我已经给父亲去信了,要是不给你带点人护卫你的安全,父亲也会责骂我,你总不会看着姑母被你阿翁责骂吧?”
“还有云澜,我拿你跟京墨一样当做自家子侄,先前你救了淞哥儿他阿翁一命,你也说什么都不要报答,现下你要离开,我与老爷只能聊表心意,你就别推辞了,要不然我们也于心不安。”
慕云澜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快去吧,别赶不上晚上找露宿的地方。”陆坚看了看天色催促二人快上马车。
慕云澜二人只能抱拳躬身施礼,然后转身上了各自的马车。
没错,徐氏还专门给慕云澜弄了一辆马车。
慕云澜与徐京墨打开车窗冲二人挥手道别。
直到车队消失在街角,徐氏才红着眼眶转身跟着陆坚进府。
才踏进门槛,就看到陆淞正站在门后一脸沮丧。
“你不是赌气不来送你两位阿兄的吗?”陆坚好笑的看着自家的胖儿子。
“我,我才不是来送他们的,我是来找阿母的。”
“好好好,你没有来送京墨他们,那你来找阿母什么事?”徐氏安抚的拍了拍陆淞的小脑袋。
马车上,慕阳跟着进了慕云澜的马车。
慕云澜坐定上下打量了一番慕阳。
此时的慕阳已经没有了初遇时瘦骨嶙峋的样子,在陆府一段时间好吃好喝的养着,少年人生命力旺盛,此时脸上已经有了婴儿肥。
身上穿着得体的细棉布衣裙,梳着简单整齐的发髻。
此时正在给慕云澜整理坐垫,丝毫没有刚买下她时的拘谨,看起来行止有度。
乍一看去,像是普通富户家庭教养出来的小家碧玉,任谁也想不到二十天之前她还是个朝不保夕的难民,随时会被自家重慈卖给黑心人牙子的行走的货物。
慕云澜内心感叹一句徐氏会调教人,也就不再过多关注慕阳,而是看起了沿路的风景。
慕阳感觉投在身上的目光转移开了,心下悄悄的松了口气,在膝盖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水。
她虽然对自己这位主家了解的不多,但是州牧府近二十日的调教,她也知道了身为奴仆该做什么。
心下止不住的庆幸那日母亲勇敢了一回,给她找了个好去处,而且公子还给了五两银子,希望阿母能留个心眼,自己留点钱财傍身,千万别都给了重慈。
像她这种普通的农家丫头,牙行压压价二三两都是正常的。
阿母拿回去三两,重慈都不会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