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亮起,营地周围已经被收拾整齐。
要不是地面斑驳的被翻新的泥土,丝毫看不出黎明时分的那场战斗。
慕云澜与徐京墨等人围坐在一起喝着肉汤。
肉汤是宰杀了庞中的坐骑做的。
说来也是那匹马倒霉,跟了庞中这么个主人,又遇到慕云澜这么个对手。
跟着庞中来的人中有高层骑了几十匹马,战斗中唯一受伤的就是被慕云澜击伤马腿的这一匹。
徐左找了专门养牲畜的辛牛看了,前腿膝关节都被慕云澜一戟砸碎了,这匹品相还不错的马是彻底废了。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慕云澜让徐左带人把那匹马杀了,也让大家吃一顿好的,安抚一下凌晨战斗受惊吓的心脏。
齐诏跟任石等人蹲在一起,双手捧着碗小口的喝着滚烫的肉汤,时不时轻轻吹拂着碗中的热气。
任石大口喝完一碗肉汤,咬了一口饼子,看了一眼齐诏,状似不经意的问:“听说是你说服大当家来追击傅家的商队的?怎么劝的?”
任石多年的军旅生涯,别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任石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和其他人认为齐诏为了活命不择手段不同,任石则认为齐诏难得的仁义。
原因就在马匹上。
庞中等人一共就几十匹马,拿什么追击傅家的商队。
之前说过傅家的商队拉货的都是马车,随行的护卫都有马骑,就算速度没有轻车简行快,但也不是土匪们靠着两条腿就能追的上的。
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土匪是不可能追的上傅家的商队的,庞中也不会不知道,那齐诏到底是怎么说动庞中的。
听了任石的话,齐诏噎了一下。
这是他为数不多失策的时候,本想当做黑历史给抹去,偏偏面前的黑脸大汉不长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是一些自视甚高的草莽,傅家巨财在眼前,随便说几句,他们不就追来了。”齐诏含糊着说了一句。
“土匪们也不是傻子,应该知道他们的速度追不上商队,所以你说了什么?”任石目光灼灼的看向齐诏。
齐诏掩饰的低头喝肉汤,抬头看到任石还在看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个人他是丢定了。
“就跟他们分析了一下,傅家可能会在应安府采买货物,那是他们追上来的契机。”
本来齐诏以为傅君衍等人不会在应安府耽搁,庞中等人就算快马加鞭的追了上来,也容易被傅家人发现,再加上他们赶路辛苦,就算追上来了,傅家以逸待劳也不惧。
哪里想到天意弄人,傅君衍偏偏在应安府城外受了伤,耽搁了许久,倒是让庞中等人以逸待劳了。
得知傅君衍受伤,商队不能尽快出发,土匪们赶路都不急了,齐诏连原本计划好的逃跑计划都实施不了,跟着被带到了这里。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想他一直自诩聪明人,没想到却接连遭遇挫败,先是被土匪抓,后来计策又失算,现在又成了仆役,只能说时也命也。
坐在不远处的慕云澜等人把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几人都是聪明人,对于齐诏的未尽之言,脑袋一转就能想明白了。
吃了早饭,众人没有出发,还要在原地等着陆坚的人来处理这些土匪。
慕云澜吃饱了无事可做,就提着她从庞中手中抢来的长戟去找程潇切磋去了。
徐京墨带着徐左去清点徐氏给准备的东西。
傅君衍回了马车上,透过敞开的车窗看到他正在处理账册。
“你要不换个兵器?”程潇看着慕云澜手中的长戟咽了咽口水,这可是一击就把马腿打碎的武器。
再者一寸长一寸强,他怕自己的腿也被打断,切磋而已,没必要太认真了。
“那要不就不用兵器了。”慕云澜想了想把手中的长戟丢在了一边。
长戟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长戟重四十斤,别看在慕云澜手中轻若无物,砸在地上,把新翻的泥土都砸出深深的印痕。
看慕云澜扔了长戟,程潇求之不得。
把佩剑也给了一边的下人,那可是他心爱的宝剑,可不能像慕云澜对待抢来的长戟一样粗鲁。
程潇率先向慕云澜攻去,他知道慕云澜力气很大,但没学过功夫,他的攻击是奔着给慕云澜喂招去的。
他的做法也正中慕云澜下怀,她本来也就是为了练身手才找上的程潇。
虽然徐京墨也会一点,但是跟程潇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慕云澜收敛了自身的力气跟程潇打的你来我往,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样子。
可只有程潇知道面前这比他还小两岁的少年多么妖孽。
但凡是他使过的招式,出现第二遍,对慕云澜就不起作用了。
几十个回合下来,程潇都出了一身的汗,慕云澜脸都没红一下。
随着交手越来越多,慕云澜对自身的掌控也越发的细微,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一身力气到底是有多恐怖。
如果不是她刻意收敛,程潇攻击过来的拳头打在她的手臂上,反震之力都能让他的拳头骨裂。
任石等人经过他们身边,看到慕云澜的身手眼中都是异彩连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最清楚,一个完全没有身手的人,练到慕云澜现在这个水平要经过多少日夜的苦练。
可是人家偏偏就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把程潇使用过的招式转化成自己的,可见天赋有多惊人。
不过他们也没功夫聚在这里多看,旁边可还有五百多的土匪要看守呢,看了几眼,他们就去跟其他的护卫换班去了。
伍辛正带着人巡逻,突然一阵恶风朝他腿上扑过来,他下意识的抬脚踹了出去,然后才看到,被踹出去的是个人。
“啊!”二当家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
“怎么回事?”任石刚好带人走过来。
“是他突然扑过来的,我也没看清,就给他踹出去了。”伍辛讪讪的挠了挠头,解释了一句。
“你要做甚?”让人上前把二当家从人群中提了出来,任石不耐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