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慕云澜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指向深坑中的人影。
一大早上,气温很低,才开始干活,大部分的村民还穿着夹袄,正常会干一两个时辰,大量运动之后,才会把厚衣服脱掉。
深坑中的人影看上去很高大,和他一起的少年在深坑中只露出个脑袋,那人却是胸口以上都在外面,身上穿着单衣,晨光中正浑身冒着热气。
男人身影背对着慕云澜,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是从他宽阔的肩膀也能看出这是个成年人,而且体魄很强大,至少比现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要高大。
“那个啊,据说叫苏,苏慎之,听说是两个月前里正家儿子从拉泽江边救上来的人,不过他失忆了,一开始只记得自己姓苏,最近才说自己好像叫苏慎之。”徐京墨看清慕云澜指的人后跟她解说。
慕云澜诧异的转过脸看向徐京墨:“你不是最近很忙吗?怎么还有闲工夫关心山下村民的八卦?”
徐京墨轻咳一声掩饰自身的尴尬。
“就如同你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一样,这种人很难不让人第一时间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
实在是苏谨川的身影在这群村民中过于出类拔萃。
“一开始招募村民上山来清理树木的时候,说好的是每人每天三十文,但别人两人合作一天也就能砍十几棵大树,他自己一天放倒了近二十棵。”
“总不能都拿一样的工钱,他比别人多干那么多活吧,第二日我就让他清理树根去了。”
“那些树根不好清理,正常人一天最多清理三个,于是我就让他们清理一棵就给十文钱,这人一天能清理十来棵。”
徐京墨看向苏谨川的目光很是赞赏。
树根很难清理,不仅要深挖,还有很多横生的根脉,要想把根部大部分都清理出来,就是孟文带来的那些护卫都不敢说一个人一天能清理十来个。
至于苏谨川身边的臧昆,那纯粹就是打酱油的,就算没有他,苏谨川最多一天少清理一两个树根。
臧昆在苏谨川身边看着是忙的不行,其实效率根本就没多少。
他自己没发现,徐京墨带来的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了。
慕云澜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坑里的少年吭哧吭哧的刨了半天,那个叫苏慎之的三两下就把树根砍断了。
“他是会功夫吗?”慕云澜偏头看向徐京墨。
这种体力与耐力,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有蛮力在身。
“孟教头说看他的体型和手指的骨节,他之前应该身手不错,不过大概是因为失忆了,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了,只剩下一些本能。”
“嗯,让齐诏忙完跟他谈谈,问他愿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做事,总比他那一天几十文的工钱强。”
慕云澜又在这片空地绕了一圈,大致了解了情况,就招呼了孟文一起去他看好的安置马匹的地方。
齐诏昨夜忙碌到三更,才把最近事情跟虞让了解清楚,早上醒来刚吃了下人端来的早饭,就得知慕云澜离开了这边工地了,并且走之前还安排了好几样差事给他。
叹了口气,齐诏只得起身让人带他去找山下的里正。
“先生,这位就是山下的里正臧江,村子里的村民干活的事情都是他统一管理的。”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见过贵人。”臧江见一个眼熟的护卫带着一个没见过的人过来。
这人穿着一身文士衫,一脸的书卷气,看上去二十四五,从护卫落后一步引路的姿态也能看出来,来人身份不凡,还没等齐诏出声,就率先躬身行礼。
臧江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但人家光明正大的买地置产,光明正大的招人干活,工钱还给的足,臧江自然会把他们的地位抬高。
“里正不用多礼,在下也不是什么贵人,就是一管事的,里正叫在下齐管事就行。”齐诏颇带怨气的说道。
可不就是管事的吗?慕云澜什么事情都让他来管,看看昨天徐京墨的样子就知道有多辛苦了,慕云澜这是想让他累死的节奏啊。
“齐管事好,不知齐管事找小人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山下的村民中有没有会木工的手艺人,我们主家想找几个人打几辆马车出来用来运青砖。”
“有有有,臧达一家父子几人都有手艺在身,咱们平时修个农具,门窗什么的,都是找他们家人。”
“那就麻烦里正帮忙引荐一二,工钱的话,比砍树要高一些,具体要看他们的手艺。”
“那感情好,我这就去找他们去,他们在那边砍树呢。”
齐诏连忙拦住了抬脚就要走的臧江,“里正莫急,在下这里还有一桩事,这眼看要冬日了,要是不早点把屋子弄出来,也不好过冬。”
“是极是极,咱们这冬天可冷了,是要早点把屋子弄出来。”臧江连连点头应和。
“只是咱们这人手太少了,你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村落,里正帮忙搭个线,咱们多招募一点人手,也能快点把屋子弄出来。”
“这……”臧江闻言,语气就有些迟疑了。
盖屋子也就那么多的活,要是招了外面的人过来干活,不就相当于钱被外村人给挣走了吗?
只是转念又一想,人家问他是给他脸,就是不经过他,人家也能找到干活的人,这个时候多的是没活干没收入冻死饿死的人,在这边干活每天有工钱拿,中午还管一顿饭,这么好的事,根本就不愁找不到人干活,自己就是阻止也没用。
“齐管事放心,小人把臧达叫过来这就下山去找人去。只是,齐管事要多少人?”
“自然是多多益善,工钱的话跟你们是一样的,人越多越好,咱们主家活儿多,就怕人少。”
“哎,那成,小人这就去叫人。”臧江躬身弯了弯腰后退着离开了。
齐诏则是在原地等着里正去把臧达一家叫过来。
等人到了,就带着人去了之前徐京墨处理事情的临时木棚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