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冯仕炎一脸疑惑地望着老者。
见冯仕炎一脸的迷茫，迟大人解释道：“这大壮……乃是我的一个子侄，也在城西当差，关于一些工作的指派，都是由他来安排的。”
冯仕炎感激地点了点头，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没过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声，“迟大人，大壮先生来了！”
“大壮先生？”
冯仕炎不由得对这人越发地好奇起来，毕竟，能够被人冠之以先生的人，起码也应该是一个饱读诗书之辈吧！
虽然他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接触不多，但见过的王夫子，以及迟大人，还有他们所展现出来的那种从容气度，即便是冯仕炎，都不免为之心折！
他不禁开始期待起来……毕竟他的未来，某种程度来说，掌握在这位大壮先生的手上。
“咣当！”
房间门被猛地撞开，随即一个衣冠不整的人歪歪扭扭地闯了进来，“叔，你唤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叔！”
冯仕炎一脸的茫然……仅从外表来看，这似乎只是一个落魄的文人，除了他手上紧紧捏着的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哪有一点和先生相似？
伴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浓重的酒气开始弥漫，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壮先生？
冯仕炎忽然觉得，这迟大人，似乎也并不怎么靠谱。
“孽障！一大早就喝成这样，你还有点人样吗？”
迟大人勃然大怒，先前还在跟冯仕炎吹嘘，转过头就被打脸，就算是他，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嗯……呃……”
大壮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言语，找了个座位随便坐下，醉眼惺忪，一脸茫然。
“畜生！”迟大人一脸愤怒地走上前去，狠狠将杯中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酒气上头，这唤作大壮的男子，竟是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直到冰冷的茶水泼了他一脸，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不过不是躲避，而是下意识地侧身，将手中握着的那卷书牢牢地护住。
“万红壮！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这副醉醺醺的样子过来，你就给我尽早滚蛋，免得丢了老夫的脸！”
迟先生涨红了脸，愤怒地嘶吼着，而那万红壮仍旧是恍若未闻，歪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万红壮？”冯仕炎只觉心脏开始狂跳，这个名字，他可是极为熟悉的……
犹记得穿越前，他正在某个扑街网站追书，其中有本叫《天劫摆渡人》的书，虽然写得一般，但就是莫名地符合冯仕炎的胃口。
他也因此记住了那个作者的名字：万红壮！
“息怒！迟大人息怒！”
冯仕炎见状，赶忙上前，将一脸气急败坏的迟大人劝了下来，扶到一旁坐下。
他这才发现，那万红壮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那册架上的那些装订成册的书有些许的不同。
它是由一张张大小不一纸张装订而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不过由于隔得太远，所以他一时间也无法看清楚，只是依稀可以看见封面上两个大字。
“天劫……”
冯仕炎的眉头一皱：“不是吧……”
他的表情越发地古怪起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地世界？
另一头，迟大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没好气的唠叨道：“好好的功名不去考，口口声声念叨着要写什么传世大作，成为一代文豪。”
“他也配？天真！可笑！”
迟大人皱着眉头，一脸的怒其不争！
“平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天赋，还整天只知道流连于花街柳巷，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冯仕炎呆呆地站在一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迟大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大概可以掌握其中的一些情况：比如，这万红壮本身就是一个极有才情之人，只是在那里挥霍自己的天赋……甚至，是在做白日梦。
他不禁对这人越发地好奇起来。
仔细端详下来，冯仕炎才发现，这万红壮的年纪应该也不是很大，约摸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大概因为是平时不怎么注意打理，所以脸上胡子拉渣，发鬓凌乱……也才会令冯仕炎错以为他只是一个潦倒的中年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唤作万红壮的男子才渐渐缓过神来。
拖着茫然的双眼环顾着四周，直到发现迟大人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他的脸上才露出尴尬的神色。
“醒了？”迟大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醒了！醒了！”万红壮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慌张。
“昨晚又去哪鬼混了？”
“昨晚……”万红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狡辩道：“昨晚我在家中研读王夫子的书，一时竟是忘了时间。”
“原来看书还可以用来佐酒？”
“这……小侄只是读到其中一些精妙的语句，不胜欢喜，所以便取酒来佐……”
“嗯？”迟大人的声音无端地响了几分。
“好吧……昨晚我去柳月轩了。”万红壮的声音无端的弱了下来，一脸怯懦地望着迟大人。
“你！”
迟大人手指着万红壮，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可知你的行径早已传遍了苏州府，甚至被不少人视作全苏州最大的一个笑柄？”
“你可知，一众同僚谈及子侄后辈，我总是面上最无光的那个？”
“万红壮呀万红壮，你什么时候才能稍稍长点心，做个人？”
万红壮一脸的不服，辩驳道：“那他们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天还是他们邀我一起去的，怎的到了最后，说得都是我？”
“什么？”
迟大人难以置信地指着他，“前天你不是说在家温习功课备考吗？你……”
“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话音刚落，迟大人提起桌上的一柄戒尺，狠狠地朝着万红壮扑去！
要说这迟大人，年纪虽然不小，但身手却是意外的矫健，上蹿下跳，如履平地，而万红壮则因酒气并未散去，整个人仍旧处于混沌的状态……
因此，两人也算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两道身影不断在房间里追逐，整个房间一片的兵荒马乱，时不时响起的，还有万红壮惨烈的哀号。
乱了！真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