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
她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所有的喜怒，都流于面上……尽管她已经极力压抑着情绪了，但她的表情，仍旧非常的难看。
“就依姐姐所说。”
蝶依大口的喘着气，一脸的委屈，不明就里的，可能还以为是莹雪在欺负她。
李恪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悻悻的朝周先生拱了拱手，随后黯然离场。
周先生也是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离开。
场地中央，又只剩蝶依和莹雪两人。
“这一局，姐姐先来。”
蝶依的表情依旧不是很好看，言语中也尽是冰冷。
莹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这一场便由姐姐我先请人出场。”
说完，又是一个书生样状的人自莹雪的身后出来，而蝶依也是紧随其后的派了中年书生上来。
两人分别作了一首诗，这一局，却是由蝶依的人笑到了最后。
她派出来那人所作的诗文，略微引起了天地间元气的波动，场地间再度扬起了微风，而莹雪方的这人，却是没有任何的成效。
蝶依的脸上终于再度浮现出笑意。
冯仕炎摇了摇头，三局两胜的比拼，眼见着就要到最后的比拼了……而莹雪却因先前的姿态，落入了下风……
“不过，听万兄说的，似乎文人也是有级别的？还有，我曾听王夫子说过，似乎最厉害的文人，似乎被称之为文豪？”
“你还认识王夫子？”
余尼莫一脸的诧异，“认识王夫子怎么还混成这副德行？”
冯仕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认识，只是认识……”
余尼莫仍是一脸的狐疑，“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好好说说吧？”
“文人和武者一样，存在着不同的级别。”
“最低级的境界，叫开蒙。”
“一般的孩童，送去蒙学，启迪智力，待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踏入开蒙境。”
“这也是文人的最低级的境界，只要是个读书人，除非实在是过于愚钝，基本都能达到这个境界，不似武者进入百战那般的艰难。”
冯仕炎点了点头，这就类似于读书启蒙，只要你能读进去，并能懂得一些基本的道理，基本都能到这个境界。
“其后，是明理。”
“大多数文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这个境界，只有通过不断地研习，懂得一些人世间的道理，并认清一些事物的基本规律，并初步建立对于世界的一个认知，方才有机会，窥得一丝破境的契机。”
“看似简单……其实，即便是那些学问精深之辈，都不一定能够成功踏入明理境。”
“像刚刚的周先生，也就仅仅只是停留在开蒙境界。”
冯仕炎长叹了一口气，他大概能够理解，所谓的明理，其实对应的就是三观，如果没有正确的三观，根本不能被称之为读书人。
“不过这境界，又该如何去衡量。”
想到先前的那场对决，冯仕炎问道：“既然两人都是开蒙，为何周先生引动的天地元气，要远比那李枚，要来的煊赫？”
余尼莫解释道：“这两者其实是一种并行的体系。”
“只要你过了蒙学的阶段，就有可能引动天气间的元气，这也是文人与天地沟通的第一步，而境界，只是意味着你与天地之间联系的紧密程度……”
“至于诗文的效果，即便是文豪，也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的作品能够比一个初入蒙学的人，更契合于天地的规律！”
也就是说，作品能够引发的天地异象，全是仰仗于作品的质量，与作者的境界，没有关系！
“再往后的两个境界你也知道了，一个是夫子，一个是文豪……进入这两个境界的人，已经可以简单地与天地元气进行沟通了，甚至相较于同境界的武者，都能一较高下！”
“不过夫子需要修身立着，并受到天地的认可，才能进阶文豪，据说还要炼心，这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
冯仕炎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的一切，其实有点颠覆他的认识……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也只能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律来走。
只不过……装逼这个事，可能需要从长计议了。
首先，他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天地元气，对于他照搬过来的诗词，认可度究竟怎样。
如果认可度不高，那仓促上台，等同于是被当众打脸。
可如果认可度太高的话，以他一个蒙学境界都没达到的人，怕不是会被拉出去，当作小白鼠来研究。
望着场地中央的两人，冯仕炎不禁陷入了沉思。
比试开始。
这一次，是蝶依方的那位仕子率先出阵，只见他胸有成竹地当众作诗，瞬间得到了无数的喝彩。
天地元气也是有所感应，再度刮起了和煦的微风。莹雪这边，那对阵之人则是瞬间卡壳，踟蹰在原地，脸上满是汗水。
“怎么办，小姐。”
湘儿也是一脸的忐忑，“虽然我不喜那莹雪，但我更讨厌蝶依，早知道……”
“湘儿！”那女子赶忙冲湘儿使了个眼神，出言阻止道。湘儿也是会意，鼓着腮帮子不再说话。
冯仕炎的眉头一皱，看来蝶依、莹雪与这两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女子沉吟道：“如果想要帮助莹雪，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场比试终止，只是……”
“只是什么？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湘儿拽着女子的衣袖，一通撒娇。
女子一脸的无奈，“只能是有谁上场，以同一种题材的诗文力压全场，只是，这里是城西……”
湘儿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是呵，这里是城西……”
此时，万红壮也是一脸的纠结。
原本他还在蝶依和莹雪之间摇摆，但这一刻，望见莹雪一脸的倔强，他心中的天平又开始摇摆起来。
冯仕炎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赶紧凑到了万红壮的身边，“万兄，借一步说话。”
万红壮一脸的疑惑，但还是依依不舍地与冯仕炎来到一旁的僻静角落。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万红壮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我是说，你对这场对决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万红壮紧张地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有点残酷，因为无论哪边输了，都将彻底消失在苏州府……要知道，这两处地方，我可都还没来得及逛呢！”
说完他不由得老脸一红，不知怎的，他竟是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被这两处地方，奉为贵宾，不知你愿不愿意试一下？”
万红壮一愣，随即眼睛开始发光，“你有办法？”
“拿纸来，再去搞支笔！”
冯仕炎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万红壮来，万红壮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依样照做，去一旁的对联摊上借来了纸笔。
冯仕炎在一旁找了块平整的青石，笔走龙蛇，然后将那张纸递给了万红壮。
“我去市集处看看，到时候自己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记得，就说是你自己写的……”
说完冯仕炎便转身离开，只剩万红壮站在风中，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