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朱慈烺铁定是往西去了,好绕路南下!”
孙如新啐了一口骂道。
接着,这孙如新就对闵大河说:“劳烦兄弟先去向公爷复命,待兄弟和闯军的兄弟们先去西边追一追再说,或许能追到这朱慈烺!否则,我等如何面对公爷?!”
孙如新听后就先策马向西追了去,路上遇见南下逃荒流民队伍,也不收马蹄,直接冲撞了过去,甚至直接持刀将一木然站在前面的一流民给削断了脖子,大喝一声:“滚开!一群贱民找死,莫拦爷爷的路!”
郝化文也率骑兵跟了来,一路上也肆意践踏倒地流民,惹得流民纷纷躲避,拥挤在一堆。
如蝼蚁一般的流民,因踩踏窒息而亡者一时不知多少。
“你说什么?!没拦截住太子?!”
没几日,成国公朱纯臣一干人就从闵大河这里知道了朱慈烺没有被拦截成功的消息,因而大惊:“怎么会这样!他朱慈烺把我们给耍了?!可恶!”
同在朱纯臣这里的给事中汪惟效听后,也不由得切齿道:“好个太子殿下!原来他早就对我们这些朝臣不放心了,以致于连范景文、李邦华这些随行大臣只怕在临行前也是被瞒着的!”
嘭!
朱纯臣听汪惟效这么说,更加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一掌拍在案上,言道:“崇祯这独夫民贼尚且能被我等权贵官僚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他朱慈烺反倒摆了我们一道?!真正是令人难以咽下这口气!”
说着,朱纯臣就对汪惟效说:“还得有劳汪给谏去问问阁老!现在该怎么办,朱慈烺一行人不知出京后去了何处,没有拦截住。”
“我这就去!”
汪惟效起身拱手,接着就疾步出了成国公府。
朱纯臣这里也吩咐说:“来人!为给谏备马!”
哒哒!
汪惟效匆忙赶来了内阁后,就向内阁次辅魏藻德说了朱慈烺没有被成国公府的家丁与闯军骑兵拦截成功的事。
“真的?!”
魏藻德听后也是猛然一颤,几乎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汪惟效说:“成国公岂会在这个时候跟恩辅您开这种玩笑。”
“如此看来,我们都被这个太子给耍弄了!”
魏藻德说着也将茶盏往几上重重一放,又说:“好个金蝉脱壳之计!我们往日是真的轻视了这位东宫太子!”
接着,魏藻德看向汪惟效,神色凝重地言道:“如此厉害人物,这要是真让他去了南方,成了气候。对你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恩辅说的是。”
汪惟效附和了一声,就补充说道:
“一则,他朱慈烺真要是去了南方,我们将来就不好直接投附新朝;不然,肯定要被南去的朱慈烺与南方汉人狠狠羞辱一番!”
“二则,这朱慈烺真要是在南方有了气候,乃至将来重振大明,甚至如果恢复了京师,我等只怕还得被秋后算账!”
“三则,更关键的是,这朱慈烺摆明了已是不信任我们,且早已对我们心生警惕,将来我们即便不投附新朝,想要南逃,只怕也落不得好!”
“是啊!想想都令人害怕!”
魏藻德点首,接着就切齿言道:“这明季早就该亡了!什么太子皇帝,就都不该南下!省得出现后顾之忧!”
说着,魏藻德就对汪惟效说:“你给成国公带个话,就说仆的意思,千万不能让太子成功南下,得尽快搜罗到,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汪惟效道:“只怕已经来不及,我们的人在杨村了耽搁了好些日子。”
“那也要去搜罗!”
魏藻德厉声回了一句,就道:“你我总不能将来真的要舍了家业和土地跟着南下去投朱慈烺吧?!再说,崇祯要是不肯走,就算我们自己南下,朱慈烺能收留我们吗,只怕还会怪我们弃君之罪!”
“是!”
汪惟效应了一声,就又说道:“恩辅也不必过于忧虑,成国公的人已经在加紧向西搜罗,一定能找到他朱慈烺的下落的。”
“北边与东边也要搜罗一下,保不齐他朱慈烺是个有胆略的,会想着先北上整顿边军余勇、收拢残兵,而再南下!”
魏藻德说道。
“恩辅说的是!”
……
受建奴五次入关屠掠京畿影响,整个大明京畿一带,已是千村寥落,人烟稀少,只有大量流民饿殍在纷纷南下逃荒。
所以想搜寻到朱慈烺一行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基本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听的当地人。
何况,朱慈烺一行人早已北去数日。
李邦华甚至都已经快马到了宁远城。
而李邦华一到宁远城,就引起了整个宁远城的震动。
驻守宁远城的吴三桂也没想到大明朝廷在自己岌岌可危的时候,竟还会派兵部尚书级的经略来边镇。
要知道,吴三桂都已经在开始和建奴、闯军接触了,而在心里也已经开始笃定大明必亡,且就只等着大明亡国,而可以用讨价还价的方式认新主子。
只是现在大明还没到最终灭亡的那一刻,身为将门之后的吴三桂还要脸,且家眷还在京师,也就还没真正下定决心投靠新的主子。
但至少,吴三桂对朝廷已没有了昔日的忠诚与敬畏。
所以,李邦华来宁远城后,吴三桂作为武将,根本就没出城迎接,而是只让辽东巡抚黎玉田与部将杨坤还有吴三桂麾下三大谋士之一的方玉琛等出迎,且在当晚宴请了李邦华。
虽说大明是文贵武贱,但如今已经是明末,吴三桂这样的军阀早已自专,所以黎玉田这个巡抚反而要倒听吴三桂的调遣,其他辽东的文官也是一样。
“殿下为何要来宁远犒军?难道公未让殿下知道,宁远已是孤城,风险万分,随时可能为建奴所破吗?”
话转回来,在宴会上,黎玉田先肃然质问起了李邦华。
李邦华呵呵一笑:“宁远虽是孤城,但吴大帅麾下雄兵庇护,殿下岂会有事?难道诸位是不想让殿下来吗?”
黎玉田这时又笑了起来:“非也,不过是不想令殿下落入此等险地。”
说着,黎玉田就给武将杨坤递了眼色。
杨坤也就立即喝道:“抬进来。”
没多久,就有兵丁抬着一箱金珠宝贝进来。
李邦华见此问着黎玉田:“抚院这是何意?”
明朝的巡抚多被称以抚院,而李邦华此时也如此称呼黎玉田。
黎玉田笑了笑道:“坦白讲,我们不希望殿下来宁远,只要公肯帮我们回去劝阻殿下来此,这一箱金珠宝贝就是公的,我们自会替公妥当的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