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这么说后,秦良玉也沉默不语起来。
土木堡的事的确给明人留下来很很深的印记,以至于自那以后,很多大臣对皇帝亲征这事都特别敏感。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已经到非天子亲征不可。
毕竟收拾旧山河这事,非天子亲自来不可,不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别的岔子。
而就在这时,有锦衣卫来报说:“陛下有旨,宣二位到御前议事!”
“想必是为亲征的事,公也不必太担忧,有贵夫人刘将军护卫陛下,当不至于有失。”
秦良玉则在这时对周遇吉说了起来。
周遇吉道:“别提那个悍妇!”
说着,周遇吉就一脸愤懑地对秦良玉吐槽道:“要不是看在她如今还是皇后娘娘之母的份上,涉及到皇家颜面,我早就休了她!”
“三番两次的请旨让陛下诛杀自己亲夫!纵观古今,就没有这样不守妇道的悍妇!”
“幸而陛下圣明,没有偏信她的话,不然我就冤如窦娥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她独守宁武关,我自己先带兵回京师,请如今的太上皇让现在的陛下出京,由我护送着南下,这样也免得陛下亲自来山西救我们!”
“而她这悍妇,若战死在宁武关才是好事!”
周遇吉愤懑不已地说后,秦良玉只是淡淡一笑。
清官难断家务事。
秦良玉也没多说什么。
何况,她已年老,对这些事也更加不怎么介怀。
“秦老将军!”
在秦良玉和周遇吉来了宫里后,守卫宫禁的刘氏就先向秦良玉拱了手。
大明对女子掌武职一向是允许的。
如秦良玉和她那任过副总兵的儿媳,皆是大明出生入死的悍将。
刘氏自然也是一样。
“夫人!”
周遇吉在见到刘氏倒也笑着唤了一声。
刘氏没有搭理:“此非家中,请宁武侯唤官职!”
周遇吉卑微地笑了笑:“好,我记住了,夫人你别生气!”
秦良玉见此摇头不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管这后族闲事。
朱慈烺在见一干文武大员皆到齐后,就道:“朕今日召见诸卿,所议的只是亲征一事,朕欲从荆襄一带北上亲征,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在场的文武大臣有的面色从容,颔首欲附,也有的则面露讶然之色。
高第这时先奏道:“陛下,建奴大军不知从何处南下,以臣之见,不妨待其南下,知道其南征方向后,再定亲征北上之路也不迟!”
朱慈烺则在这时说道:“朕北上亲征,哪里需要看他建奴怎么打?自然是朕亲征朕的,他如果敢来与朕一战,便来战,若不敢来,就等着被朕直捣巢穴!”
“臣认为陛下说的是,既然要北上亲政,那由我们主导!”
“只是,因此还是得在后方留足兵力为妥,以免建奴真的只在乎一城一地,而置自己巢穴于不顾,置陛下北上大军于不顾,想先拿下江南再回援。”
这时,周遇吉说道。
朱慈烺道:“国丈说的是,朕是打算在南都留足兵力,且有意复太祖使设的大都督府,任卿为大都督,节制南方留守的所有兵马,抵抗建奴!虽然朕要亲征,但不是说就不设统兵之大将,只是统兵大将不需北上而已。”
周遇吉听后十分惊愕。
秦良玉这时却忙道:“陛下圣明!如此,可不惧建奴置王师于不顾而真的图我江南也!”
“而国丈擅守,也是人尽皆知,昔日九边告急,诸镇皆失,唯国丈戍守的代州与宁武守得最好,如今使国丈保住后方自是陛下用人之明的体现!”
“元辅与其他诸卿以为如何?”
朱慈烺这时颔首后,又问向了范景文和路振飞等执政公卿。
范景文和路振飞皆在这时拱手:“臣等附议!”
甚至,范景文还在这时说道:“陛下,昔日福王殿下与马阁部劝臣让陛下纳宁武侯之女为后,想必就是为的今日,能使陛下更加放心亲征也!”
朱慈烺听后知道范景文这是不愿贪福王朱由崧和马士英之功的意思,也就笑着说道:“有卿这样的元辅在,朕亦放心亲征!”
范景文听后拱手一拜。
朱慈烺这里,说着就又道:“除大都督外,元辅也不必随扈,且留守于南都,统筹粮草!”
范景文这时也拱手称是。
接着,朱慈烺就看向马士英:“卿先去江西,并传钧令于湖广巡抚堵胤锡,先备好粮草,朕将率御林营近卫军、左、右、前、后五军,合计十万兵马,从九江渡江,沿着荆襄一带北上!”
“遵旨!”
马士英这时忙回了一句。
“另外,此事只能由朕与诸卿知道,不可泄露!否则一旦查明,必斩杀之,并夷三族!”
朱慈烺这时又嘱咐了一句。
“臣等不敢!”
众大臣皆回了一句。
于是,待到二月底,山花烂漫时,朱慈烺在祭告了孝陵与拜别了朱由检和太后周氏后,就出京,往西而去。
不过,为迷惑建奴细作,朱慈烺特地让唐通持天子大纛,多备了一份天子御辇先北上去了扬州,而待到过怀宁卫时再与朱慈烺汇合。
“陛下,荆襄一带以忠贞营即昔日闯贼为主,臣担心他们到时候会掣肘亲征之事。”
而在朱慈烺往湖广来时,随扈大学士方岳贡则在御前对朱慈烺说起自己的担忧来。
朱慈烺把着腰间宝剑起身道:“不必担忧!李自成已经没了,这些忠贞营的人皆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朕此去正是收起心为吾用的时候!相信已先去湖广对这些忠贞营和忠国营的官兵宣教民族大义的阮大铖,应该已经在他们内部取得了成效。”
朱慈烺说着就看向了船舱外的江对岸。
……
而此时湖广一带的江对岸,忠贞营高一功部正在上演鞑子屠掠汉人的戏。
高一功自己看得都几欲咬碎钢牙,不由得对高桂英道:“姐,这些狗鞑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真要让他们坐了江山,那我们这些庄稼户就彻底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