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獬看着这些惨叫着的百姓,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而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走回了自己的书房,且对自己小厮吩咐说:
“吩咐文书相公,给老父母去信,就说我孙府已抓获逃人若干,还请他向朝廷请旨旌表我孙氏一族!”
老父母就是当地知县官,明清时,人多以此称呼自己父母官,包括当地乡绅。
这小厮拱手称是而去。
在建奴一边催促阿济格率大军去与朱慈烺决战又一边严格执行逃人法的时候,朱慈烺也已进入南阳地界。
南阳地处盆地,自古就是粮食丰产之地。
不过,朱慈烺在进入南阳地界后,所看见的尽是荒凉之景。
哪怕时下还不过是金秋十月,草木还没完全凋零,但越往南阳腹地走,就越看见没多少树木,哪怕有树木也被剥去了树皮,成了枯枝。
许多村庄只有乌鸦在栖息,不见人烟,正可谓千村寥落。
鬣狗大虫竟不怕人,远远的盯着朱慈烺和他的大军,且眸露凶光,明显已吃人无数,所以在见到他和他的大军后,眼里透露出的更多的是对食物的渴望。
“河南乃四战之地,如今建奴又大行逃人法,而不肯减免赋税,依旧加征我大明崇祯朝的三饷,所以哪怕现在这里已无战争,但依旧萧索,难以尽快恢复元气。”
马士英这时在朱慈烺身旁说了起来。
朱慈烺没有多言。
暂时下辇车准备在一处荒原上走走看看的他,只继续绕过一丛荆棘而行,御林营近卫军的官兵紧紧跟着深怕有猛兽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嘎吱!
俄然,朱慈烺却踩碎了一东西,低头一看,却是自己面前的一处地方竟有大量白骨,而且还多是小儿骨。
这让朱慈烺不禁怔在了原地。
然后,马士英则注意到了这里有一座小石塔。
“这是怎么回事?”
朱慈烺不禁沉声问道。
马士英回道:“启奏陛下,这里是弃婴之地!故而修有小塔镇着。”
“弃婴?”
“但这些白骨看年轻不少婴儿,不少还是少儿。”
朱慈烺道。
这时,马士英说道:“回陛下,据臣采问来自北方的逃民所知,因建奴逃人法太严,赋税又重,有百姓不忍孩子受苦,会宁主动掐死不能养活的孩子,也不想使其将来长大后继续在建奴和其爪牙的统治下活得不如牛马。”
朱慈烺听后心情更加沉重。
接下来,朱慈烺没再决定下辇车,而是直接往南阳府重镇瓦店而来。
到了瓦店附近,朱慈烺才渐渐看见有人烟。
虽然也还是有不少猪面象眼的饥民被围墙隔绝在瓦店镇的高墙外面,但高墙内明显已有许多商贾贩夫在进出,也能听见叫卖声和喊杀声。
“叫你逃!”
啪!
而接着,朱慈烺还看见有一队不知从何处被抓来的汉人百姓竟被一队建奴汉兵押着往瓦店镇而来。
这些汉兵正对这些汉人百姓拳打脚踢着。
没多久,这些汉人百姓就被押到了这些饥民中间,然后被勒令跪了下来。
其中,一汉兵头子还高声喊了起来:“都给老子听着,按照我们黄参帅的话,谁敢再往南边逃,都会像这样,被千刀万剐,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汉兵头子说着就道:“给我剐!”
嘭!
朱慈烺这时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御用燧发铳直接对这汉兵头子开了一铳。
这汉兵头子当场腹部中了一弹倒在了地上。
其他汉兵不由得大惊,然后他们才发现敢情在他们后面隔着许多饥民外面,竟有大规模的明军。
这些汉兵当场就吓得不行,直接跪了下来,也不敢再剐这些汉人百姓。
“娘的,怎么回事,你们给谁下跪呢!”
从后面也走过来的一建奴汉八旗参将黄鸣飞,这时因明军和他之间隔着许多结棚而居的饥民,且他又注意力也在这些汉兵这边所以就也没注意到明军,而因此大声喊了一声。
但紧接着,黄鸣飞还是发现了明军,一时整个当场就慌了神。
而彼时,已经先占据瓦店镇的董学礼也已出城来到了朱慈烺这里:“启奏陛下,瓦店镇已无清兵,可以暂歇!”
朱慈烺则吩咐道:“去把那些汉兵押过来!”
“是!”
没多久,黄鸣飞等就被押了过来。
而黄鸣飞一被押过来,就立即对朱慈烺大拜在地,且哆嗦着道:“陛下饶命!陛下开恩!”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唤朕为陛下?”
朱慈烺问道。
“臣原是大明邓州守备黄鸣飞。”
这黄鸣飞道。
朱慈烺听后吩咐道:“那就拖下去剐了!参与抓捕逃人的汉兵也都砍了,建奴为非作歹也就罢了,你们身为汉人也跟着为非作歹,竟要剐自己的同胞,你们这样的败类留着有何用!”
“陛下!”
“陛下,臣错了!给臣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黄鸣飞忙大声喊了起来。
但朱慈烺没再理会。
唰!
唰!
唰!
而黄鸣飞就很快被御林营随军医官剐了起来,且因此大声惨叫起来。
而其他汉兵也被全部砍杀。
只是在这时,许多饥民蜂拥过来,在地上抢夺这些汉兵尸体。
“陛下,您看要不要阻止?”
路振飞这时不由得问了一句。
朱慈烺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个时候阻止不了,明显都是饿急眼了!”
朱慈烺说着就进入了瓦店镇,且对方岳贡吩咐说:“我们还有多少军粮?”
方岳贡回道:“还有十六万石。”
“分一些给饥民,让军中的赞画主事组织他们去湖广投堵胤锡,粮食不必给太多,能走到湖广地界就行,在那里再让堵胤锡对他们以工代赈吧。”
朱慈烺吩咐道。
方岳贡拱手称是。
这时,李邦华提醒道:“陛下,当谨防建奴细作混入!故臣建议需要严格检查这些人手指带没带茧子以及牙口是否好!”
朱慈烺道:“很是!那甄别细作就由卿来负责!”
李邦华拱手称是。
朱慈烺则在接下来继续北上。
“砍了!”
“直接灭族!”
没多久,朱慈烺又遇到一伙正抓逃人回来的乡绅,而直接下令了族诛的命令。
一时间,沿途许多建奴官员和当地乡绅不得不暂停逃人法,而深怕因此被明军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