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到轮到云柯诧异了。
大概没想到虞烟什么都没问就应了。
不过他很开心,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的那一个。
他大概忘了,自从下午他们为了能在监控下共享情报而尝试了让虞烟进入他的精神图景种下一颗种子后,她就能够大概感知到云柯的情绪。
这种方法在星际多用于前线实战中。
最早的资料记载,是在一千多年前,星际的向导和哨兵等级基本持平、同样强大的那个时代里。
那个时代的向导,也会和哨兵一样,在最前线的战场作战。
比起单兵,那个时代的向导似乎更有指挥官的潜质。
他们会在自己小队的哨兵的精神图景中,种下自己的种子。
之后的战斗中,这颗种子就像是一个坐标一样。
哨兵可以通过种子的牵引、接收向导的各种作战指令;
向导也可以通过种子,读取哨兵的实时状态、并为他们及时的提供各种加持和支援;
特殊状态下,同一个向导带领的小队,哨兵之间也可以感知到彼此的状态。
这样的牵引,让这个小队像是共享了同一个大脑一样,可以实现最高的作战效率。
那也是星际发展的一个高峰时期。
就是在那个时代,人类将虫族打回了遥远的虫域,换来了之后近三百年的安稳和平。
但是这样的方法,不是没有弊端的。
首先,想要种下种子并实现牵引,就要求向导对自己的精神力有足够精准的把控,既不能伤了哨兵分毫、又要稳稳地埋下自己的精神力、不至于后续时不时地就因为不稳定,失灵或者需要补种;
其次,理论上,越高等级的向导才能在越高等级的哨兵图景种下种子,而且同时种植、牵引的哨兵越多,向导对应的等级要求越高;
而现在的星际,已经很少有向导可以同时牵引一整支小队的哨兵了。
最后,对于哨兵来说,因为这个过程的服从性,除非等级相差的多,否则他们是要听从于对应向导的指令的;
且种子有排他性,接受了一位向导的种子后,再想接受其他向导,就要先请第一位向导拔出种子。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不适,但并非所有向导都愿意放弃自己麾下的助力。
也就是说,本质上,这个过程,跟哨兵向向导宣誓自己的追随与忠诚其实差不多。
总之基于各种原因,主要还是向导的落寞,现在的星际,向导与哨兵之间很难再培养出那样所向披靡的利刃尖刀了。
虞烟看着云柯起身要出去,鞋尖挪动踢了他一下。
在他疑惑地目光中,用身体挡住监控和可能的窥视,将手伸进他衣兜里,又迅速拿了出来。
才推了云柯一下,示意没事了,他该干嘛干嘛去。
整个过程,除了一脸懵的云柯,没有任何人看见。
而云柯,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如的走进了洗手间的隔间里,才敢把手伸进衣兜。
微凉的触感、细细的圆柱形状...
“这...”
是两支营养液!
哪里来的?
说不定是外面那些守卫那里偷的!
也有可能是他们运输的时候掉的被偶像捡到了...
嘶,或者是偶像变的,仙女会变魔法,也很正常吧?
...
向来傲娇的云家小公子,这会在脏乱的洗手间里,面色如常的喝下了这两支放在以前,他可能嫌弃的宁可饿一顿也不愿意喝的生菜味营养液。
这一刻,他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
云家能给他优渥的生活、让他有机会享受别人难以触及的一切;
也教会他如何在逆境中活着。
人,是可以狼狈的、是被允许哪怕苟活的。
他云柯,能在首都星的高档餐厅里享用昂贵奢侈的自然食品;
也能在不知道宇宙哪个角落的陌生矿星上,面色不改的在肮脏的厕所里喝下廉价的营养液。
熟练地将两只空管处理掉,云柯回到棚屋里,虞烟头靠在墙壁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他盘腿在她身边坐下,用自己将人群与她隔开。
只是他刚一坐下,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些信息。
那是,虞烟在向他发出信号。
明明没有任何话语,但是他听到了她征求自己的意见,是否可以进入他的精神图景,与他共享自己感知到的情报。
云柯闭上眼,做出了睡着了的样子。
他同意了虞烟的请求。
一幅详细的矿区地图,在他脑海中开始构建。
云柯忍不住去想,虞烟的精神力等级是c级;
而他的精神力天赋是SS级,目前开发到了A级;
他们之间的等级差距很大。
但是一想到做虞烟的拥护,跟随她的指挥,云柯竟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的。
——
全力飞行了几个小时的宴闻祁,终于到达了虞烟最后发出的坐标位置。
这是一片空域。
距离那艘飞船被发现的位置,按照一般飞行器的航速,大概要三个多小时。
而那个不为外界所知的路口,从这个坐标偏航,只需要十几分钟。
漆黑的机甲悬停在太空中,确认了方向后奔着路口全速前进。
烛奥等人紧随其后。
“老大,再往前就是路口。”
眼看着宴闻祁还不减速,烛奥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们此行必然是要闯一闯这路口的,他知道。
但是这里空间乱流十分不稳定,他们也不能太贸然去无谓的牺牲。
总要有个方向的。
“跟上、复制我的路线。”
宴闻祁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传出来。
如果虞烟在这里,一定会对这个声音很意外。
不同于她听过的那个或纵容她时温和宠溺、或打趣她时清冷磁性的声音。
通讯系统内传出的这个声音,冷漠、平静、又暗藏风暴。
“是!”
尽管不知道宴闻祁是如何做的决定,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但烛奥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条件的服从着他的命令。
哪怕他们此时冲向的是未知的危险。
一切只因为,他,永远在他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