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虞烟下楼时,就看到虞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光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人都站在他面前了,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虞谨言抓住虞烟在他眼前乱晃的手轻轻挥开。
“二哥,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一大早的,自己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我...”
“可别说你没事,我不信。”
“哈哈”虞谨言低沉的笑了两声,把光脑递到她手里,“自己看吧。”
虞烟接过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颠倒黑白,一群垃圾。”
光脑上,正是一则内部公告。
斥责虞谨言叛逃抗命的行为,同时全军通报并通缉追拿他回军接受审判。
最下面,赫然盖着军团的印章。
看她这么生气,虞谨言反倒没什么情绪了,笑着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呢?没准真的是我的错。”
“虞谨言同学,我想,你可能对我的道德下限有什么误解。”
虞烟抱臂,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站在正义身边的人吧?
不,我没有那么高尚,我自私小气、是非不分,我挺你可不是因为你正义,是因为你是我二哥,我帮亲不帮理。”
虞谨言长臂一抬,轻松够到虞烟的头,毫不客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我信了你的鬼虞小烟。”
她若是真的自私小气、是非不分,她也就不是现在的虞烟了。
“好了,你就别换着花样的安慰我了,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况且这个情况,我不是昨天就已经预知到了嘛。
放心,我不难过。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在这之前,让雪花飘一会。”
看他确实没什么事,虞烟也放下心来。
她去联系星沉,商议掩护虞谨言离开的事情,而虞谨言则又去找那个证人“谈心”去了。
回来时,两个人已经在客厅等着她。
“咳咳,这位是慕容先生,他已经同意了一起走,你那边情况如何?”
虞烟不想暴露身份,虞谨言也没有介绍她。
她打量了一眼这位慕容先生,昨天梳理时,他是一身脏污,看不出本来样子。
今天倒是洗漱过后,露出了真容。
他年纪应该没有楼老大,但是看着却比楼老还老态,很沉闷,不说话,冲着虞烟顶多就是点点头。
半垂着眼,唇角微抿,带着些许的防备。
虞烟一眼看过去,总觉得他眉眼间似乎有一点点熟悉。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想不起来索性也就放弃了。
“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山外的货运飞行器会掩护你们离开息夜星,之后在d星区方向,会干扰路线,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了。”
“足够了,只要能离开息夜星不让他们发现,我带个人躲一躲还是能做到的。”
“那下一步你什么打算,不能一直背负着骂名吧?”
“那就要看慕容先生什么时候对我坦白所有了。”
虞谨言偏头看了一眼他的证人,但对方低垂着头,并没有理他。
虞烟有些不放心。
虞谨言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想到昨天他说,这人似乎有点怪,但是对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沟通良好的,虞烟也就不去操心了。
这种事情,二哥总比自己专业。
送走了两个人后,楼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站在虞烟身边:“雾小友,老夫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虞烟眯眼看着升高渐远的飞行器,问道:“诚意?这不是您老答应的,给我的梳理费用吗?”
楼老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我?我是真心地,我又不坑你。让你跟我结拜,你又不肯,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
“停停停!你这老头儿,别恩将仇报啊你。”
你个两百七十岁的人,跟我个二十还不到的人同年同月同日死,合适吗?
“那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要不,我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哨兵,我把他召回来,让他追随你,就算是押给你当质子了行不?”
“如此父慈子孝,怪不得您儿子不在您身边呢。”
楼老没有胡子,却被虞烟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偏头看见旁边站在笔直的星沉,又心上一计。
“实在不行,我把星沉押给你也行,你在他图景里种个种子吧。
还有月落也给你,他俩一文一武、一明一暗、一赚钱一守财、一开疆一固土,可是我山外最宝贵的人才,获得了他们的忠诚,就等于掌控了山外的全部。”
他得意的看着虞烟,快答应啊,快答应啊!
我多有诚意,左膀右臂就这么交给你了。
只要你收了他们两个,让他们追随,那他们就与你分割不开了。
那你还能与山外分得开吗?
虞烟一言难尽的看着楼老,老头儿可真刑啊,“卖儿卖女”的一把好手。
都不带避着人家本人的。
再看星沉,一脸平静,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好像这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虞烟甚至觉得,楼老要是谈中了他的“买卖”,他能像在拍卖台上一样,推推自己的眼镜,就面不改色的来跟她谈判自己的“身价”了。
救命啊,她承认自己是真的心动;
但,山外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我觉得可以。”
突然,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在星沉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
虞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女人一头乌黑浓密的大波浪,烈焰红唇、如丝媚眼、腰细腿长、波涛汹涌的,好一个教科书级别的风情万种。
和一身禁欲气质的星沉站在一起,极致的反差,又强烈的和谐。
尤其是她看星沉的那一眼,虞烟好像看到一把无形的小钩子。
果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星沉,一下子就红了脸。
啧啧,这谁能扛得住。
“雾大师,您觉得呢?星沉和我月落,可还能入您的眼。”
完了,这小钩子冲她来了。
这确实很难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