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若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有人这样一本正经耍流氓的?!
说出来的话明明让人不忍直视,可是,他那一副高冷禁欲宛若雪原之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也太他爷爷的……呃……好像还一点也不违和……
无语!郁闷!
云千若重重的冷哼一声,一把掀开车帘,偏过头去看风景。再看他,她会内伤而死!
北冥风薄唇微扬,目光扫过她气呼呼的小脸,眼底晕染开一抹浅浅流光,不经意的垂眸,却看到那副扔在地上的卷轴,半展的画卷露出画中男子惊为天人的容颜。
北冥风看着他,目光微微一顿,眼眸微眯。
画中人是他?这幅画……
心随意动,那幅画已经飞落在他手中,只不过,待画卷完全展开时,他却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他的画像居然毁了一半!
一直欣赏风景的云千若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忍不住回头,正看到北冥风手里拿着那幅画,目光紧盯着画卷的下半阙,一双薄雾寒烟般的眉蹙的死紧。
呦!这是看到自己的画像太激动了?或者说,看到他的下半身惨不忍睹,所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扬了扬嘴角,云千若趁他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手一把将画卷抢了过来。
北冥风一怔回神,偏头看她,“我的画。”
云千若忍不住翻白眼,“什么你的画?那明明是本姑娘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画的我。”
“……”
听!还挺理直气壮的!只是,这底气是从哪儿来的?!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说画的是你他就是你?你有什么证明?画上写你的名字了?”
闻言,北冥风垂眸看画,本能的找了一圈,的确没有写他的名字。可是……
“那就是我。”
“切!”云千若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说不定只是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人。”
北冥风:“……”
这个小人又在胡说八道!
抿了抿嘴角,北冥风伸手去拿那幅画,却被云千若躲开,“喂!你还想强抢画卷啊!节操呢?”
北冥风指尖微顿了下,转而探向云千若头顶,摸了摸她的发,“你画的。”
那声音,冰冷中带着细碎的温柔,还有那轻顺发丝的动作,让云千若一阵无语,她又不是小狗!为什么这个风美人总是喜欢摸她脑袋!?
一把拍开他的手,“没错!就是本姑娘画的!”
手被拍开,然,下一瞬又落在了她头顶,轻轻摸了两下,“画的我。”
云千若嘴角一抽,“画的猪!”
北冥风:“……”
又在骂他……
薄唇微抿,隐去那一抹僵硬,北冥风伸手指了指画,又指了指自己,“送给我的。”
“……”
那笃定的语气听得云千若一阵咬牙切齿,这人,能不能不要一副万事皆在他掌控之中的高冷与淡定从容!?说几句疑问句会死吗?
“送给你?送给你妹!”
云千若愤愤的瞪着他,将画卷卷起,双手抱在怀里,一副打死都不给他的模样。
北冥风嘴角僵硬了下,抿唇,认真道:“你画的我,当然只能送给我。”
“……”谁规定画的是他就一定送给他?!这人还真是……
“本姑娘画的,本姑娘做主!”
闻言,北冥风目光染染的看着她,薄雾寒烟般的眸子疏影明灭,无声中蕴满期待。
云千若撇撇嘴,假装没看到那炽热的眼神,“别看我,看也没用,本姑娘是不会送给你的!”
北冥风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画,寒眉轻蹙,似有困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高兴!”
寒眉轻蹙,目光扫过她容颜,似有沉吟。
许久之后,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看向那幅画,“这幅画……你是什么时候画的?”
闻言,云千若一怔,眸光闪烁了下,“你问这个干嘛?”
北冥风抿唇不语,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深邃,恍若深不见底的苍穹,将她的身影都吞没。
云千若心口微微一窒,“就是在江陵的时候画的。”
“江陵……”他眸色微暗,长长的眼睫轻垂,遮住了眼底幽不见底的情绪。
云千若看着他神情便知道他已然猜出了事情的缘由,心中却不忍见他这般黯然,“那个……”
“对不起……”
耳边飘来他低沉中略显沙哑的声音,如同一片雪花,落在了潺潺流水之中,晕开一抹微不可查的涟漪。
“那一天……对不起……”
云千若皱着眉头看他,挥去心底那抹异样,伸出一根手指使劲的戳了戳他胸口,“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嘛!不用再为此事道歉的!我又没有再怪你,你干嘛总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姑娘的事呢!”
北冥风缓缓抬眸看向她,看着她掩映在月色之下灵动无双,精致如画的小脸,眸光暗了暗,“那天如果我没有不告而别,你就不会难过……”
云千若眼角轻抽了下,一根手指戳向他胸口,“谁跟你说本姑娘难过了!?本姑娘内心强大,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难过!”
然,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不说话,深邃的眼眸映着她容颜,仿佛一切都心如明镜,尽在不言中。
最是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云千若分外恼火。总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感觉……好像她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似的……
好吧!她当时是难过了一点点……可是……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准再为了此事愁眉苦脸,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姑娘虐待你呢!”
北冥风:“……”
小媳妇……这个小人!总喜欢胡说八道……
“喂!那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对本姑娘很有意见的样子?”
“……不敢。”
“不敢?那就是很有意见却敢怒不敢言咯?”
“……没有。”
“没有?真的?”
“嗯。”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就相信你!”
“……”
笑……他现在怎么笑的出来……这个小人……
“不笑?那就是骗人的咯!你果然是对本姑娘有意见!既然如此的话……”
“……我笑。”
风中飘来两个字,低低沉沉似从牙缝中挤出,蓦然打断云千若后面未说完的话。
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北冥风一张美绝人寰的俊脸僵硬紧绷如铁,性感的薄唇更是紧抿成一道僵硬的弧,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许久之后,云千若看到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费力的扯出一抹比雕像还要僵硬,比幽灵还要鬼魅的笑,那与不笑实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幽冷,更骇人,让云千若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一阵阵抽搐……
“……”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惊悚诡异的笑!
云千若都有些后悔让他笑了!她简直就是脑残!干嘛逼着一个不会笑的人微笑?
然而,北冥风却似乎担心自己笑的不够明显,无法让某个小女子满意,但见他一直努力的扯着嘴角,不断的绽放出一抹抹惊悚诡异的笑,一个比一个摄人心魄……
云千若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大侠……你别笑了!”
再笑下去,会死人的……
几乎在云千若话音落地的瞬间,北冥风已经止住了笑,美的如仙如魅的脸僵硬如铁,微微黑沉,仿佛正经历过一场人间酷刑似的。
云千若以手扶额,擦了擦眼角的冷汗,“风美人,你真的……不是人!”
北冥风微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凝眉看她,“还生气么?”
云千若有些愕然,“我没有生气啊!”
她一直都没有生气好吧?如果真的生气的话,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早就飞了!
“那……画可以给我了么?”
“……”汗!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啊!
云千若瞬间恍然,看一眼手中的画,果断摇头,“不可以!”
北冥风拧了拧好看的眉头,眸中有一丝黯然划过,“为什么……”
虽然,她已经不生气了……可是,还是不愿意原谅他那一日的不告而别么?
如果那天司空斩没有出现,她会把这幅画送给他吧?
他记得那个晚上她说过,她会画画……
可是……一切都因为他的不告而别……
正沉浸在无尽黯然与落寞之中,冷不丁的,头上挨了一巴掌,耳边是女子婉转清越的嗓音,“喂!你又在那胡思乱想些什么?本姑娘不给你是因为这幅画坏了!需要整容!你那笨的像白痴一样的脑袋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么?”
北冥风神色一顿,缓缓抬头看去,毫无意外,对上云千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微怔,“阿若?”
云千若眼角抽了抽,“不要用如此白痴又迷茫的眼神看着我!”
本质明明是暴君加无赖,能不能表隔三差五流露出这纯洁小红帽的表情来?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无视云千若鄙夷的眼神,北冥风定定的看着她,神色认真而执着。
云千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假的!”
眼看着那人好看的眉头又开始拧起,仿佛是相信了她的话,云千若的一颗心都在微微抽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好骗了!?”
“嗯?”北冥风浩如烟海的眸子眨了眨,神情很是茫然。
云千若:“……”
这幅茫然如迷途羔羊般的模样……简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杀伤力……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云千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磨牙,“等本姑娘修好了这幅画就给你!可以了吧?”
听着那清晰的磨牙声,北冥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那你现在可以收起这幅白痴的表情了么!?”
北冥风看她一眼,性感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嗯!”
云千若:“……”
笑……他在笑?!而且笑得还很招魂!看看着倾倒众生的魅惑笑容,恐怕,此刻经过马车外赶着投胎的孤魂野鬼见了都会忍不住飘过来吧?
她刚刚让他笑得时候怎么没见他笑得这么蛊惑人心!?
肯定是故意笑得那么惊悚的!
“阴险!无耻!”
恨恨的磨了磨牙,云千若直接转了个身,留一个高冷的背影给他。
北冥风只看了她一眼,浑然不在意自己被无视,在马车的角落里坐下,然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暗色云纹的锦盒。
云千若背对着他,视线专注的看着那幅画,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补救,一时间,马车里静谧安然,只有淡淡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云千若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长的时间里那个白痴在干嘛?居然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儿?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安分乖巧了?
心中狐疑,却见他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锦盒,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锦盒中的东西。
月光淡淡透过窗,洒落在他如仙如魅的容颜,一眼望去,恍若天然冰雕蒙上一层玉色的光芒,冰冷中透着尊贵奢华。
长睫低垂,遮住他眸中情绪,让人忍不住想要猜测,他此刻心中所想。
乍然看到这画面,云千若不禁愣了愣,而后好奇,锦盒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竟让他看的如此入神?而且,她应该没有看错,那微扬的嘴角分明挽着一抹浅浅的笑,虽然清浅若无,却别样惊艳。
心里像是有一根草在轻轻拂动着,撩拨的她好奇心泛滥,心痒难耐……
云千若鬼鬼祟祟的支起身,伸长了脖子把脑袋凑过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奇丑无比的小木雕……
“呃……”云千若眼角一抽,脑门上滚落无数滴冷汗。
这只木雕化成了灰她也认得,那是她亲手雕刻的!也是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雕过人偶……
原来风美人居然在看这只木雕!还看得如此入神!边看便傻笑……
心中微微一动,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涌起云千若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感觉似乎还不错。
忍不住又将脑袋往前伸了伸,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红艳艳的流氓兔……
呃……那是……她曾经送给风美人的小兔子!用血玉雕刻而成的……他居然,一直宝贝似的收着……
不由自主的,她弯了弯嘴角,潋滟的双眸都染上了一层璀璨星光。
可是她记得,她只送给过风美人两样东西,可是,看那锦盒的边缘,好像还有一物……
如长颈鹿般,云千若再次伸长了脖子,然而这一看……
“啊!我的玉佩!”
天!那纯净如雪花般的白色玉佩可不就是她的!白色的羊脂玉,雪花形,只有半块!不是一直被风美人霸占着的她的玉佩么?!
想都没想,云千若直接伸手去抢。
天知道她曾经为了拿回这块玉佩费了多大心思,可惜,风美人武功太过变态,她连迷药都用上了,也还是没能将玉佩抢回来!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然而……虽然云千若的速度很快,又是出其不意在北冥风毫无防备之下伸手去抢,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
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人是如何动作的,她只知道,她的手指明明已经碰到了玉佩,可是下一瞬,玉佩不见了,就从她的指尖下溜走……
锦盒中只剩下一块血玉雕刻的流氓兔和一只其丑无比的木偶人……
云千若:“……”
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云千若心脏一阵阵抽搐,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都没有得手!
就这样错失了和她心爱的玉佩亲密接触的好机会……
这种心情,简直比渡劫失败的野草还要凌乱,沸腾,崩溃!
“那是我的玉佩!还我!”
风中凌乱的三秒钟,云千若抬头,一记阴凉的眼神砸向北冥风,磨牙。
北冥风一手拿着锦盒,一手负在身后,一派淡定从容的姿态看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还。”
“?!……!”
不还!?他居然还敢理直气壮……不还!
霸占着别人的东西哪来的底气?!
“那是本姑娘的!我又没有送过你,你凭什么不还!”
一句话说出,云千若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然,北冥风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淡定从容,冰冷自如,直恨得云千若牙根痒痒,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两口。
手一伸,再次去抢,直奔他负于身后的那只手。
然,他只是一个轻巧的转身,便避开了她的爪子。
云千若:“……”
太欺负人了!
就不信她抢不到!
再次出手,然,再次铩羽而归,云千若却不死心,最后连武功都用上了,好一番折腾,差点把自己累死,还是没能抢回玉佩。
这种心情……是崩溃的……
偏偏,北冥风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微微挑起的眉间似乎藏着几分得意。
“……”云千若小脸一垮,直接趴在了地上,“不管……你不还给我,本姑娘就不活了……”
北冥风:“……”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来此一招,北冥风一时间怔在了那里,神色间带着三分错愣,微抿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
云千若趴在地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不管,你不还我的玉佩我今天就不活了……本姑娘已经生无可恋了……”
生无可恋……
北冥风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嘴角,在她面前蹲下,目光凝视着她,甚是温柔,云千若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将玉佩双手奉上。
然,等来的却是一句话。
“玉佩不能给你。”
“噗——”
云千若两眼一翻,差点晕死当场,“你说什么!?”
北冥风看她一眼,指了指手中的锦盒,音色低沉而认真,“这是你的嫁妆。”
“?!……”嫁、嫁妆!?
“咳——”云千若差点被口水呛到,趴在地上,只觉得天雷滚滚,生无可恋!
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风中抽搐……那个白痴居然说……嫁妆!?见鬼的嫁妆!她还聘礼呢!他还敢再无耻一点么!?
一颗心抽搐的厉害,云千若暗自庆幸,幸好她的心脏一直很强大,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报废了!
“去你大爷的嫁妆!本姑娘又没说嫁给你!”
而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块玉佩是第一次见面时她丢在马车里的,然后他就一直拒不归还,那时候,他们可还是敌人!他一见到她就要杀人灭口!现在却好意思说嫁妆!?脸红不红?
北冥风无视她的粗鲁,重新将锦盒收进了袖中,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如同安抚一只炸毛的狐狸,“乖。你是我的。”
“啪——”
云千若一把拍开他的手,“本姑娘不认识你!”
然,那人却看着她怒发冲冠的小模样,缓缓勾起嘴角,一抹清浅若无而魅惑众生的弧度,云千若眼神一闪,直接伸手捂住眼。想用美人计迷惑她?想得美!
“阿若……”
风中飘来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夜色中说不出的撩动人心。
云千若轻哼一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小人?”
“……”你妹!你才是小人!你全家都是小人!
“兔子。”
冷不丁的,耳边又是一道低沉醉人的魔音飘来,撩动着她的心,却让她怒发冲冠,忍无可忍,“你才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明明被吼,北冥风却无一丝伤感,那微扬的薄唇,笑意愈发深了几许,暗夜中,如仙如魅,美的摄魂夺魄。
只可惜,闭着眼睛的云千若看不到。
可是,她却听到风中飘来两个字。
“小狗。”
“……”居然又给她乱取昵称!云千若很愤怒,刷的一下睁开眼,一记杀气腾腾的眼神砸过去,“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娘子。”
“你才是娘子!你全家都是娘……呃……”
条件反射般的一声吼,末了,云千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一瞬间,如被雷劈,三魂七魄均在风中凌乱,而她,差点被话噎死!
他刚刚说……娘子……娘……子……
冷汗一滴接着一滴从云千若脑门上滑落,那灵动无双的小脸此刻抽搐的厉害,云千若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然,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种心情……风美人他……简直……够了!
一双手臂伸来,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云千若在风中凌乱的魂魄这才缓缓归位,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风美人,你太无耻了!”
北冥风悠然落座,并将她安置在怀中,抬手,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发,动作轻柔,“谁让你不理我。”
云千若:“……”
居然还敢理直气壮!?
被雷的三魂七魄都差点离家出走的人明明是她好么!?他还在扮起了无辜!
心中抑郁,云千若一把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然,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微微低头看着她,神秘幽邃的双眸染上几许温柔,却隐藏在冰冷之后。
云千若到底是没有狠下心来咬他,看着那两排浅浅的牙印,扁了扁嘴,“你不觉得那样叫很诡异吗?”
“不会。”
头顶立刻飘来两个字,毫不犹豫。
云千若:“……”
她还能说什么?
说她现在还没有嫁给他,不能这样叫?
那他肯定要问,她什么时候嫁给他……
那她要怎么回答?
云千若顿时有些挫败,脑袋一耷拉,趴在他胸口,“风美人……你把那个玉佩给我看看呗?”
明明是她的东西,却要柔声细语的和他打商量……大概没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了……
然而,她都已经柔声细语了,却还是得到了一个无情的答案。
“那是你的嫁妆。不能随便看。”
“……”云千若差点没忍住跳起来踩他两脚。
咬了咬牙,将体内暴走的洪荒之力压下去,抬头看他,笑靥如花,满是纯良友好,“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我不抢!我保证!”
北冥风眼神微眯,扫过她眉眼弯弯的小脸,抿唇,“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云千若:“……”
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颗纯洁柔弱的小心灵……
云千若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瞪着一双满是受伤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脸的生无可恋,“风美人……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解风情……丧心病狂的伤害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北冥风微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看她一眼,眉轻挑,“弱不禁风?”
云千若立刻点头,满脸柔弱状,“嗯嗯!很柔弱的……一阵风来就能吹倒的……”
“……”
“所以,风美人你赶快把玉佩给我看一眼,以此安慰本姑娘严重受伤的小心灵……”
“不给。”
“喂!”气势惊人一声吼,吼完了云千若才想起来她此刻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于是,她气势一蔫,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风美人,就看一眼!好不好嘛?”
王八蛋!居然害得她沦落到装弱女子!等她拿到了玉佩之后看她怎么收拾他!
心中磨牙霍霍,面上笑容愈发纯洁灿烂,“看一眼就给你了,好不好?不要那么小气嘛!”
北冥风低头看了她很久,在云千若笑得脸都快要抽筋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成亲之后再给你看。”
云千若:“……”
仿佛一道雷当头劈下,震的云千若外焦里嫩,差点魂飞魄散,一颗心……随时都有报废的危险……
很久很久之后,云千若才勉强平复了内心波澜起伏的小情绪,缓缓抬头看向他,问的艰难无比,“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北冥风看着她,很认真的点头,“嗯。”
“……”你妹!你大爷!你全家!鬼才和你成亲!鬼才要嫁给你!如此阴险无耻又可恶的无赖!除非她脑袋不正常才要嫁给他!
“……”
她果然是脑袋不正常……因为她真的想过要嫁给他……天哪!有没有脑残片给她来一打?!
伸手揉了揉抽搐不已的小心脏,云千若头一低,直接将脸埋在了他怀里,轻轻的蹭了两下,却让北冥风身体一僵,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抬手,本想将她推开,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舍不得将她推开,正自僵滞时,却听耳边传来女子浅浅的声音,“风美人,你知道这块玉佩是哪来的吗?”
闻言,北冥风一怔,玉佩……看她如此紧张那块玉佩,之前为了拿回那块玉不惜对他下药……
难道,是哪个男子送给她的?
据说,这世间之人最喜欢以玉佩传情,作为定情信物之类……
心中起伏不定,神色却是一贯的冰冷,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弥漫在风中的气息却微微变幻着……
云千若愣了一下,轻轻眨了眨眼,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这股气息……还真是冷幽幽的很慎人……
哎——白痴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她都什么还没说,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说不定在他心里已经脑补出一段才子佳人的唯美爱情故事了……
咳咳——她再走神下去,说不定真要被他冻死了!
“那块玉佩是我娘亲留下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某个一脸阴郁,神色变幻不定的男人微微一愣,而后,瞬间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的寒气尽数散去。
云千若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原来从冰雪加身到春暖花开仅需一念之间……
“可是我从未见过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娘亲便不在了……而这块玉佩,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现在想想,她竟然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老爹似乎很少与她提起娘亲的事情,仿佛,那在他心中是一个禁忌,不想让任何人窥视的秘密,他将娘亲放进心底,装进回忆里,存放在心中最深处的那个角落,经年累月,始终如初。
不愿提起,是因为记忆太美好,而后太冰冷么?
若是娘亲还在话……
隐隐知道,娘亲在她出生不久之后便去世了,而那时,老爹不过二十多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却始终未娶。
老爹,应该是很爱娘亲,从他对自己的纵容与宠爱便可看出。只可惜,天妒红颜……
可怜老爹这么些年孑然一身……
本不是个感伤的人,然而此刻,萦绕在心底的情绪,密密实实如一张网,将人牢牢困住,有些沉闷,有些压抑。
身体忽然被抱紧,一股淡淡的暖意传来,云千若恍然回神,抬头,便对上他幽邃神秘的双眸,在那一片紫色迷雾中,深藏的是最真实的关心。
心里微微一暖,云千若吸了吸鼻子,绽放一抹笑,“我没事!”
他抬手,轻抚上她脸颊,指尖的温度清凉,却带着无尽怜惜。
“以后,有我。”
声音很低,一贯的冰冷,却让云千若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嗯!”
下一瞬,他从身后拿出锦盒,以一种奇怪的手法打开,并将那半块玉佩拿出,递到她面前。
云千若眸光一亮,伸手接过,触手的温度清凉温润,她看着玉佩反面那个‘未’字,娥眉轻蹙。
玉佩只有半块,那另外半块去哪儿了?
老爹就给她一半,这么些年,云若也没有问过,而她刚来就把玉佩给弄丢了,也不好意思去问。如今……
“未——”
老爹名叫云天,而娘亲,名叫沐雪衣,她呢……云若……都没有一个‘未’字,那这就奇怪了,她们的传家玉佩怎么刻了个不……
等等!玉佩只有一半,那这个‘未’字也只是一半咯?
那另一半……又是什么?这原本,完整的那个字又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云千若将玉佩反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最后,目光落在那一窜复杂晦涩的梵文之上……
她以前也是被爷爷逼着看过几本梵文古卷的,可是,这上面的一行字……偏偏她一个都不认识……
呃……
“那个……风美人,你认识它们么?”
抬头看他,云千若指了指那窜梵文,神色间隐隐期待。
如果风美人也不认识,那表哥肯定认识!
好像,迄今为止就没有什么是表哥不知道的!只是,她能顺利把这玉佩拿走么?毕竟,风美人如此阴险……
思及此,云千若眼珠转了转,悄悄的看一眼北冥风,而他正微微低着头,目光认真的凝视着玉佩上的梵文……
千载难逢,机不可失!
云千若无声奸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玉佩揣进了怀里,且双手交叠在胸前,紧紧地抓着衣领。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北冥风还在凝眉研究着那些梵文,可下一瞬,玉佩不见了……
“……”他微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下,转头看向云千若,却对上她一脸奸诈的笑容。
这个小人……
彼时,云千若正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神情几多嘚瑟,满满的都是有恃无恐。
嘿嘿!这下绝对安全!虽然风美人的确有些无赖,偶尔会非礼她一下,可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正人君子的!断然不可能从她怀里把玉佩抢走!
心中越想越得意,云千若挑了挑眉,“这个本来就是我的!而且还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你忍心霸占?”
“……”
北冥风没有说话,薄唇微抿,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小脸。
被他盯着,云千若莫名的有些心虚,真是见鬼了!这玉佩本来就是她的,她干嘛要心虚?搞得好像是她抢了风美人的东西似的……
难道是因为他那句莫名其妙的嫁妆!?
她把嫁妆收回了,所以,那个白痴一样的男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呃……”想到这种可能,云千若嘴角轻抽,“那个,如果你只是想要嫁妆的话,我……”
然,她话未说完,脸色骤然一变,瞬间苍白如纸。
云千若伸手捂住胸口,秀雅的娥眉痛苦的拧起,额头之上一层淡淡的薄汗渗出。
北冥风神色一变,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眸中染上紧张,“阿若!”
云千若紧蹙着眉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将那些到了嘴边的痛呼全部饮下。可是,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胸口会那么痛?就仿佛千万只蚂蚁在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脏……那种痛,锥心刺骨!
还有,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流在体内肆虐,从心脏流出,以狂风骤雨之势席卷全身,寒流所过之处仿佛将血液都凝结了,一种沉闷而窒息的疼痛。
习武之人的本能,她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想要将那股寒流镇压,可是,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寒流中爆发,以绝对钎焊的力量冲击着她身体每一处经脉,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咳——”
云千若身体一颤,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软软的朝地上滑去。
“阿若!”
北冥风寒眉紧蹙,眼底风云暗涌,翻卷着重重惊澜,看着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痛苦拧紧的双眉,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揪紧,窒息。
源源不断的真气顺着他掌心流入她身体,云千若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他溢满紧张与疼惜的双眸,心中一颤,“我……嗯!”
可是,刚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心口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晕厥。
北冥风眸光一凝,视线落在云千若胸口,有淡淡的冰蓝色流光穿透她白皙无暇的手指,弥散在空气中,光华冷凝,若寒潭风雪。
她指尖下……抓着的不是那块玉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