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许悠尔笔直的跪着，姚贵妃的这个下马威，她得受着，但若让她承认，那本诗集是姚千羽所作，为她正名。
她是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许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奴婢劝你还是认了吧？”
姚贵妃宫里的掌事姑姑站在她身边，明里暗里说的嘴都干了，偏这个许家姑娘嘴格外的硬。
姚贵妃无子，姚千羽嘴甜会哄人，同是庶女出身，二人又都是野心之人，不管从哪里考量，姚贵妃都格外看重她。
毁了名声的姚千羽，绝对不如周旋几位郡王世子之间，屹立不倒的姚千羽好用。
许悠尔抬头看了掌事姑姑一眼，又默然不语的垂下头。
她要趁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毁了姚千羽，让她没能力打芷芷的主意，如若不然，她就是倾尽所有也要与她同归于尽的。
怎么可能会为她挽回名声？
靠在贵妃榻上的姚贵妃脸色阴沉，眼神示意掌事姑姑给许悠尔点教训。
一侯府之女，她收拾一下，量他长宁侯也不敢有异议。
掌事姑姑点头，“许悠尔对贵妃不敬，按宫规该张嘴三十，念你初犯，赏张嘴二十，以儆效尤。”
说完，她扭头叫来两个壮硕的嬷嬷后，又对许悠尔劝道：“许姑娘，您这脸皮嫩的很，哪里好受这样的罪？唉，你就认了吧，奴婢马上就放您回去可好？”
许悠尔眸中闪过一丝瑟缩，姚贵妃心黑手狠，前世就曾为姚千羽出气，也是找理由掌她的嘴，结果毁了她的容貌。
掌事姑姑眸光一闪，好不容易见她脸上出现了一丝惧意，笑了一下，“许姑娘，你可想好了？那篇诗集是你从姚姑娘那里得来的，你只要承认……”
“不是，那本就是从古籍上抄写的，跟姚千羽那个欺世盗名之徒有什么干系？”
她不是后来名声尽毁的她，姚贵妃不敢趁机毁她容貌，皮肉之伤罢了，她忍得住。
“啪嚓”
姚贵妃抬手将茶杯摔地上，“冥顽不灵！掌她的嘴！”
“是！”
掌事姑姑示意壮硕嬷嬷上前。
壮硕嬷嬷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冲着许悠尔脸上扇去。
“住手！”
王喜及时赶到，大声呵斥道。
姚贵妃皱眉，看向王喜，嘴里客气道：“王公公怎么来了？是陛下有何吩咐不成？”
王喜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应道：“是的，贵妃娘娘，陛下口谕，让奴才带许姑娘离开。”
姚贵妃眸中闪过诧异，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最后视线落到许悠尔那张芙蓉面上，心中惊疑，难道？
不可能！
念头刚升起，她心中就否认了，且不说陛下一贯不好这一款美人，许悠尔可是子晟未过门的夫人，按照辈分，他也不可能动他未来的堂侄媳妇。
她看了掌事姑姑一眼。
掌事姑姑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王喜手里，小声试探，“王公公，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王喜推开，什么钱收得，什么钱收不得，他还是知道的。
“禀贵妃娘娘，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在这耽搁了。”
王喜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眼神落在跪地上的许悠尔身上，“许姑娘，起吧，奴才带您离开。”
许悠尔满腹疑惑，想不通为什么，所幸不想，从地上起身，忍不住又跌了回去，倒吸一口凉气。
“嘶！”
她跪的时间太长了，腿都感觉不是她的了。
“许姑娘，老奴扶您。”
王喜上前扶了她一把。
“多谢。”
许悠尔没有拒绝，顺着他的胳膊起身。
姚贵妃盯着她踉跄离开的背影，眼神变换，扭头对管事姑姑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
“是。”
——
“王公公，敢问陛下传召我为何事？”
一出了姚贵妃的地盘，许悠尔就忍不住侧头问一旁的王喜。
“呃……”
王喜语塞，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只能先搪塞过去，“……许姑娘，有些事情，老奴现在还不便告诉你，不过陛下没有传召您，只是吩咐老奴送您出宫。”
满头疑惑的许悠尔被王喜客气的送出了宫。
“许悠尔，你回来？姚贵妃没有为难你吧？”
许如尔一看到她进府，惊喜的凑了过来，又冲厅堂里喊道：“阿爹，许悠尔回来了！”
满脸憔悴的长宁侯赶忙出来，围着她上下打量，不掩关心，“回来了？她们没为难你吧悠尔？”
许悠尔摇头，疲惫道：“我没事，父亲，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朝长宁侯福了下身，没往她所住的院子去，而是朝安澜院而去。
长宁侯和许如尔对视一眼，同时喊住她。
“悠尔……”
“许悠尔！”
许悠尔顿住，扭头看他二人，“怎么了？”
长宁侯欲言又止，城里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小女儿，怎么跟大女儿交代？
许如尔瞪了他一眼，都怪他！
她心直口快，直接跟许悠尔说了芷月的事。
“什么！！！”
许悠尔目眦欲裂，恨意满得都要溢出，瞪视长宁侯，恨不得吃了他。
“你怎么可以赶芷芷走？！她也是你的亲骨肉，从她出生，你就想要她死，我好不容易护她长大，你还是想害死她吗？！”
长宁侯满脸懊恼，“我没想，我这，我这不是……我找了的呀，全京城都找遍了……”
许如尔跟着点头，“她许是回庄子里了，我们已经让福尔去接她了。”
许悠尔却是不想再看他二人，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跑。
刚跑了几步，迎面就撞上满脸忧色的许福尔。
“福尔，芷芷呢，你没把她带回来吗？”
许悠尔抓住许福尔手臂，神色紧张不已。
“长姐……”
许福尔满脸焦急，“三姐姐没回庄子上，京城里我也找遍了，都没找到三姐姐。”
许悠尔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又莫名浮现前世芷月在她怀里离世的模样，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长姐！”
许福尔吓得赶紧扶住她。
“悠尔！”
长宁侯也冲了过来，与许福尔合力将她抱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