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我会神魂尽消的，你想看着我永远消失吗？”
芷月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湿意沾满她的掌心，她的心中一阵惊颤，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几分，“对不起，对不起……”
神魂尽消？
郑司夜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却不敢赌这一丝可能，他喃喃问道：“若我强留你，你会消散？”
芷月没有跟他说追杀她的恶仙的事，郑司夜或许很强大，她也许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或者去利用他，可是她不想，也不愿。
况且就算是能有力量报仇，她最希望的却是复活自己的族人，所以这些事只能她自己去做。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眸中几番挣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当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纵然能力再大，也不敢去冒一丝失去她的风险。
芷月趴在他的胸膛，呼吸渐渐有些无力。
“我想要看着孩子们都平安长大，可是却没有这个机会了，夫君，帮我看着孩子们长大好不好？”
“常人总说有虚无之境，仙神也好，常人也罢，终有归虚无之地的可能，希望若有虚无相见的可能时，夫君能与我说一说此间我未能见之憾事……”
对不起，这是她最后一次骗他了……
察觉她气息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本有机会做些手脚，但却怕应验了她话中之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她的神魂有消散的可能。
他终是什么都没有做，紧紧的抱住她失去温度的尸身，低低的笑出了声，“骗子，你真是个小骗子……”
他的声音在笑，眼眶却不受控制的滴落无言的不舍，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她的脸上，一滴接着一滴……
他心揪成一团，痛得他好似要魂飞魄散了一般。
也许他真的不该好奇人间情爱……
可若是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选择。
不该，可是他却不悔。
只是这时间为什么要这样的短……
不，他不是那几个只会等待的人间帝王，他还有机会。
转瞬他就想要脱离郑司夜这具身体，可是看到怀里的人儿，想到她让他替她看着孩儿长大。
他挣扎了几瞬，终是没有办法违背她最后的意思。
最后在她唇间落下一吻，他在心中道：等我，芷月。
——
在意识脱离前的最后一秒，芷月默默的选择了系统给出的第二选择。
之前她迫切的需要功德金光来解救她的神魂，如今她最需要的却是积分儿来升级系统。
所以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k市
人民医院
付世博迈着长腿来到一处病房门前，斯文俊秀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推开了门。
手上包着纱布的女孩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纱布透出点点的血迹，可以想见之前的凶险。
女孩儿很瘦，瘦到近乎脱相，头发枯黄又分叉，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偏偏她打扮的十分怪异。
唇钉、鼻环，加上一排夸张的耳饰，黑色的眼影涂满整个眼眶，脸上是病态的白，偏偏她还抹着不合适她肤色的粉底，活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的恶鬼。
活脱脱的一副精神小太妹行事作风。
因为是六个人的病房，有年迈的病人，也有哇哇大哭的婴儿，更有浑身泥泞的农民工，众生百相，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齐聚。
杂乱且不说，这里面的各种味道汇聚，让付世博忍不住以手抵住鼻子，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身为付家的养子，付家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面子，在他身上投入巨大，他从小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吃住也是顶级。
所以这种环境，本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可是……
“芷月，你最近闹得太狠了，这次的事情给爸妈他们脸上抹了黑，让小小也被人嘲笑，世越他们同样被人指责，所以爸妈的意思是最近你就不要回去了，他们在外面给你租了一所房子，这是钥匙，你拿着。”
话音落下，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到芷月的手上。
至于为什么付家家大业大，却只肯给她租房，而不是将家里的房子过户给她一所。
只能说芷月太不得付家喜欢了，甚至说是很是厌恶。
芷月刚刚回来时，付家人是对她有愧疚的，也想过要好好补偿她。
可是芷月屡屡针对小小，非要认定是小小抢了她的人生。
又为了引起付家人的注意，就把自己往小太妹的方向发展，付家人最重脸面，她这么做无异于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让付家人越来越不喜她。
就算她才是亲生的女儿，她也比不过付小小的一根手指。
所以她折腾来折腾去，反而是把她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还折腾不出什么名堂。
这不，也许是又为了引起付家人的注意，又或许是为了报复付家。
她竟然在付家举办的宴会上，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做出当众自残的举动，而且还大声控诉付家对她的薄待。
这样的行为且不说会不会有人心疼她？
至少她做到了，让付家人脸面扫地。
当然也带走了付家对她最后的一丝愧疚之心。
这不，就派他这个养子来善后了。
付世博嘴角带着假笑，心中强忍着不耐，等着芷月歇斯底里的闹。
没办法，谁叫他只是一个养子呢？
付家人不想干的事，只能让他来出面了。
他心底默默数着数，一……三……十……
惊愕出现在他的眼底，他看着毫无动静的芷月，感到一瞬间的陌生，若是往常，她早就闹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怎么了？
他还在心底准备了好几种搪塞敷衍她的办法，如今她这个平淡的样子，让他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呃，芷月，你没事吧？”
她不过是伤了手腕，又没有伤了脑子？怎么这么反常呢？
付世博皱起眉头，眯眼打量芷月，他这么问自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等着她早闹他早解决，这样他回付家也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