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身体强度的提升,陆相当然高兴,但是,因为在生命河中叫出“陆相”这个名字,让他的心态变得非常微妙。
他被封禁下的意识并没有破除,所以他不知道陆相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是仇敌,甚至他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叫陆相的人,自己才来到这个地方。
如果他依旧一无所知,或许他心中还不会有这般强烈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想法
但就是这个在他苏醒当儿呼喊出来的名字被他记下来后,他开始坐卧难安,这些时日以来已经被他压下去的,那迫切想要知晓的自己是谁、怎么来到这儿的问题再次充斥他的脑海,并且比第一次更加强烈。
就是因为陆相这个人名的出现,他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再难以静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天河部落,所以在他闷闷不乐走回干度家中,便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冥思苦想,一切都从陆相这个名字开始。
干甜见到陆相归来之后,心中颇为高兴,本想打趣他几句,但是见到陆相表现出来的模样,心中万分奇怪。
她正要前往陆相的帐篷询问他遇到什么样的烦心事,但是她稍一思量之后并没有马上前往探寻。
而是开始认真地准备着二人将要的膳食,这正是干甜蕙质兰心的表现。
她知道陆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这样,此时最好都不要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先静一静,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膳食也许会好上许多。
当干甜将这一切准备好之后,他端上准备好的食物便来到陆相的帐篷外。
因为有上一次的尴尬经历,所以她并没有随便走入陆相的帐篷,而是在帐篷外便开始说话。
“阿呆大哥,你这一天一直在生命河中,应该已经很饿了,我为你准备了食物端来了,你吃一点吧!”
她并没有大声呼喊,只是想让陆相知道他端着食物在帐篷之外而已。
但是半晌之后并没有听到陆相的回答,干甜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因为在他看来,陆相并不是会因为生气而不理人的人。
想着他或许是因为生闷气而休息,干甜再次将声音放大几分说道:“阿呆大哥,我在你的帐篷之外,不知道方便进来不?”
但是依旧没有听到陆相的回答,干甜心中有些急,所以没有在等,而是径直朝帐篷之中走去。
可是当他走进帐篷,看到的一幕让她面色大变,不知所措。
因为他看到陆相盘膝坐在硬榻上,面上尽是痛苦之色,而且不时还能看见面上青筋鼓胀,鼓胀的青筋竟然肉眼可见有什么东西正在其间穿流。
陆相在回到帐篷之中冥想未果后,打算休息,但是因为他肉身修为强度已经达到道师境巅峰,所以很快他便进入修练状态,这些不时出现在面上的青筋当然便是他修练造成的。
那穿梭的东西便是蓄积在躯体内的道气,只是因为陆相意识被封,根本不知道如何修练,而是任由自身的躯体自发进入修练状态。
所以那些道气并没有纳入气海中,而小葫芦也因为在观阳与卞三一战而彻底陷入沉睡,当然也不可能帮助陆相完成他昔日在昏迷中完成的修练任务。
再加上陆相的气海现如今基本上是因为小葫芦的混沌道气修复而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如果陆相自身有意识,那他凭着自身的混沌道源,自然能够将在生命河中吸收的道气转换成混沌道气,并且将之纳入自己的气海,或者利用混沌道诀完成这一切。
但是因为他一直处于浑噩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修者,并且因为他在生命河中将小姑娘的封禁弄的松动,了解到陆相这个他当前并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关系的名字,所以修练之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干甜并不是修者,所以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即使是修者,如果不了解陆相的过去,也不会明白在陆相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束手无策。
陆相当前因为身体的自发修练而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因为如果不尽快将他躯体中的道气纳入气海,那他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甚至身死道消。
干甜不敢再喊陆相,她即使不懂陆相在干什么,但是她至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但是当见到陆相面上升起无数汗珠,并且口中开始了呓语一般的痛苦嘶吟。
她终于想到陆相此时的危险,所以她将端起的食物扔在地上便马上朝外面跑去,他先是将消息传给干度,接着便朝医庐跑去。
她因为担心干度来不及邀请医庐的免受观音,所以便飞快地赶往医庐。
因为在天河部落,不管谁有病都只能请妙手观音来诊治,在干甜看来,陆相当前当然是处在最危险的境地。
干度正在和狩猎队伍狩猎归来,突然接到干甜的信息,心中大惊,慌忙将这一情况向班乌说了,班乌有和妙手观音传递消息的渠道。
所以听到干度所说的消息之后,也及时将消息向妙手观音传递,因为班乌等人并不是修者,而传递消息的办法并不详实,只是焚烧一道从医庐得到的符纸。
海馥姑在医庐这些年,根本没有接到任何天河部落的传讯,当接到班乌传递的消息后便急急朝天河部落赶来。
她此时当然不再顾忌表现出自己的修为,所以在干甜刚来到天河部落前往医庐的路口,便遇到了海馥姑。
当然她是带着妙手观音那一直未变的面具,干甜见到妙手观音赶来,慌忙迎上去将陆相危险的情况和海馥姑说了。
海馥姑在知道是因为陆相有危险,不禁暗暗庆幸自己赶的急,要不然如果那外界来者真的有什么危险,那自己的希望不就要完全落空。
当二人赶到陆相的帐篷中,陆相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施救,他马上便要走火入魔,那陆相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了。
海馥姑见到陆相的情况,已经知道陆相是在修练之中遇到危险,慌忙让干甜出了帐篷,其理由是干甜在这里会影响她施救,并且要求干甜紧守帐篷,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里。
其实海馥姑是担心自己是修者的身份暴露,同时还担心被天河部落的人识破自己并不是曾经的妙手观音。
所以她将干甜赶了出去,同时吩咐她一定要紧守帐篷,不让其他人进入其间。
看着干甜走出了帐篷,海馥姑并没有马上着手帮助陆相,而是在帐篷四周摆上十来只小旗。
原来她虽然作了吩咐,但是并不放心,依旧在陆相所在的帐篷之中布下阵法,虽然她布的阵并不是多么高深,甚至可以说非常浅显,但是如只是针对一般没有修为的人而言已经足够。
海馥姑将阵法布置完毕,回身一看陆相,发现陆相此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她连为陆相号脉都没有,便双手掐诀,一道白光从双手中射向陆相的胸膛。
显然海馥姑正是用自己的道气去帮助陆相化解体内的道气冲突,原来在她进入帐篷看到陆相的情况之后,她已经知道陆相是因为修练,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本就成竹在胸,所以才不慌不忙将一切布置完毕,才开始对陆相进行医治。
陆相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他回到帐篷后,因为心中纷乱,强迫性地休息,当然,他所谓的休息也正是修练。
但是因为心中始终不能平静,这正是修练的大忌,但是因为他的意识被封,怎会了解这一切,所以不管不顾地想要从休息的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的躯体因为即将突破道尊之境,所以进入修练之后,对于封禁的识海作用非常大,许多曾经的经历在他进入修练之后便出现在脑海之中。
陆相发现自己梦境中出现的种种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因为他急迫想知道陆相这个名字是谁,所以虽然发现自己身体非常燥热,并且还感到身体之中有着数条小虫一般的东西开始到处乱窜。
初时他不以为意,以为这是梦境所致,只是当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东西时,打算不再休息之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难以醒来。
而那到处乱窜的小虫越来越快,并且越来越多,陆相已经进入进退两难的状态。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天河部落的经历是不是一次梦境,因为他在躯体道气自发冲击之下,已经将小姑娘斯殊封禁冲破了一道切口,许多曾经的经历正在逐渐涌现。
但是自己是谁他依旧不知道,因为有不同时期的经历交织,让他很难分清自己究竟是阿呆还是谁,所以他开始非常艰难的挣扎。
他当然想摆脱这样的境况,但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将乱窜的道气纳入气海,只是凭借躯体苦苦支撑,还得陆相曾经身体强度突破到道尊之境,要不然,便是这乱窜的道气都可以要他的命数十次不止。
海馥姑进入帐篷之后看到的情况正是陆相苦苦支撑之时,她虽然只有道师境的修为,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炼丹师,对于走火入魔等修练上的问题了解的当然要比一般修者强上许多。
所以一眼之后,她已经知道陆相的情况,所以将干甜打发走后,她根本没有诊脉,因为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便是阻断陆相躯体中乱窜的道气。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道气从陆相的胸膛打入,正是要利用自己的道气截断陆相乱窜的道气。
道气刚一打入,海馥姑毫不犹豫地腾身而起,飘落到盘膝而坐的陆相身后,随之也是盘膝坐下,双手看似胡乱地挥动起来。
但就是她那胡乱挥动的双手之上,逐渐射出两道黑白分明的光华,光华出现之后,她似乎有了一刹的停顿,但是最后她还是将那逐渐聚拢如拇指大小的光华,牵引着从陆相的后背打入陆相的躯体。
海馥姑初时是担心自己的道气进入陆相体内,以她对陆相的了解,怕他难以承受,因为她一直认为陆相只有道士境的修为,但是稍一停顿之后,她想到如不以自己的道气疏导他体内的道气,陆相定然必死无疑。
因为海馥姑对于自己修为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所以才有那样的担心。
最后是因为想到自己本就是一个炼丹者,如果陆相因为自己的道气而受损,那自己也可以帮他医治,所以才将阴阳道气调和打入陆相的体内。
陆相此时的修为当然不会因为海馥姑道师境的道气而受损,正是有了海馥姑已经调顺的道气牵引,陆相体内乱窜的道气终于找到了流向。
海馥姑在将道气打入陆相的体内之后,马上将自己的双手贴在陆相的后背开始探查陆相走火入魔的情况。
只是这一探查,海馥姑面上的惊骇神色瞬间表露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打入陆相体内的道气,虽然正在牵引他的道气进入他的气海,但是陆相体内的道气却迅猛无匹,并且正逐渐吞噬自己打入他体内的道气。
她已经知道陆相此时的修为必然远胜自己,正是因为发现陆相只用几日时间便将修为提升到这样的境界而骇异,还有就是陆相的道气的吞噬作用也让她大惑不解。
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要想将陆相救下,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要将他的道气疏通,这样便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就是这数息时间,海馥姑已经探查到自己打入陆相躯体的道气已经被他的道气吞噬殆尽。
海馥姑只有继续不断地将自己的道气输入陆相的体内,并利用自己的道气引导着陆相那四处乱窜的道气归于气海。
很快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陆相面上的汗珠终于不在,并且面色越来越红润。
而海馥姑的面上却升起无尽的汗珠,并且面上露出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将双手从陆相的后背撤下来,因为陆相的体内正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的道气吸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