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等父皇派去查探的亲信回来之后,或许他再说什么,他才会更相信几分
在这之前,他还是先想想如何承担他家娘子逃走之后父皇的怒火吧
穆青荔逃走的消息传回京城,元德帝果然怒不可遏。
这日,周云深正跪在钦安殿神佛前“忏悔”的时候殿门突然被“哐啷”一声粗鲁的推开,明黄的身影携裹着盛气威慑而来,周云深的心便猛的一沉。
他知道,定是青荔已经逃走了,而消息也传了回来。
如自己所料,父皇果然迁怒她、派人去传她速速回京了。
同时他也安心几分父皇会震怒,那说明青荔已经成功逃掉了
周云深一脸平静平和的转头,在看见元德帝的时候平和的神情立刻加了几分仰慕惊喜。
“儿臣参见父皇,给父皇请安”周云深立即恭敬跪下磕头行礼,又恭敬道“儿臣每日诚心诚意在佛祖前跪拜,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想诚心果然感动了佛祖,竟等来了父皇。父皇肯来看望儿臣,是儿臣之幸,亦令儿臣惶恐”
“哼”元德帝冷笑,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山巍峨,狭长的双眸中冷光湛湛。
一眨不眨的盯着周云深。
强大的威压覆顶而来。
周云深脸色微微一变,又强做镇定,“父皇”
元德帝见他如此,心里没来由的一软。
自己倒是迁怒了,他这个儿子,其实还是挺孝顺、挺老实的。
虽然有几分聪明,也有手段,但对他这个父皇却是孝顺,从不敢有什么违逆。
更无从欺瞒。
比如老二总在自己面前一脸是笑的夸赞他,说他的好话,说自己多么的崇拜与仰慕皇兄。
在他离京失踪的那些日子里,时不时便要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多么想念皇兄、多么盼望皇兄吉人天相、早早回京
但他心里门儿清。
他心里很清楚老二是故意在他面前如此表现的,为的不过是讨自己的欢心。
他就他们两个儿子,这皇位不是这一个的就是另一个的,他不信老二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位置。
既然想,还表现什么兄弟情深
但这个大儿子,却从没在自己面前夸赞过他的二弟。
每每自己提及老二的时候,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不要太明显。
那种一点儿也不想提及老二的神情也发自内心。
他从没在自己面前掩饰过对老二的厌恶,甚至偶尔流露过教训老二、把老二给揍一顿的想法。
他曾经半真半假的也试探过他,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好好照顾老二,毕竟他们是兄弟。
他给自己的答复是老二老老实实的,他自然会照顾,不然,少不了要教导教导他如何安分守己
听了他这么表态,他一笑了之,心里反而安定了。
无论如何,想来他是不会轻易要老二性命的。
若老二真的不老实,他要教训,也是天经地义
所以此刻他实在不必要对他发脾气迁怒他,他在他面前一向来都很规矩的。
太子妃逃了,与他何干
他一直都被软禁在宫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想及此,元德帝额头青筋又跳了跳,该死的太子妃
如果不是她挑唆,想来他也不会起灭了药神谷的心思。
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从什么野地方所来,一点儿该有的教养规矩都没有。
她一来,便闹出那么大的篓子。
更可恶的是,自己要拿她问罪她竟然还敢逃
真是岂有此理
“起来吧,”元德帝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惶恐又有些纳闷的儿子,拂袖淡声道。
周云深一直暗暗观察着,见他家这位喜怒无常的父皇终于恢复了正常暗暗松了口气,明白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是,父皇。”
周云深慢慢站了起来。
看了元德帝一眼,略作犹豫,便问道“父皇方才似乎甚是恼怒,不知所为何事”
你还敢问还不是因为你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的太子妃
这一句话又成功勾起了元德帝的怒火,令他不由得狠狠瞪了周云深一眼。
但同时针对周云深本人的怒气却又更淡了两分。
“朕派人去传你那太子妃进京,你可知发生了什么”元德帝冷笑,狭长眸子盯着他,一字字道“她竟然逃了”
周云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却是面色一变微微愕然。
“这不可能”
周云深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这她怎么可能会逃况且,也没这必要”
元德帝黑了脸“事实如此,莫非朕还骗你”
周云深哑口无言。
神色晦暗莫测。
一时间,仿佛失魂落魄。
仿佛,遭受了什么背叛。
元德帝心下有些痛快,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满睨了他一眼“朕当初怎么说来着那种女人粗俗不堪、毫不知礼,更无教养品德,你非要册立她为太子妃。即便报恩,也太过了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大周的太子爷用正室之位向她报恩她配吗”
周云深身侧的手紧了紧,心里无比烦躁愤怒。
但他什么也不能反驳。
元德帝见他这副模样,只当是被自己说中了在懊恼,心道还懂得后悔,还算有救
“此事看穿她的真面目也算值了,你也别再多想。”元德帝冷冷道“等拿到她,叫她自己请辞,自废下堂,此事便算了结”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意,自废下堂之后,自然不可能会再留穆青荔的性命。
“你可知她会躲藏在什么地方”
周云深忍了又忍才涩声开口“儿臣不知”
元德帝不死心,皱眉道“你再想想当真不知”
周云深苦笑“父皇,她对大周并不熟悉,除了随儿臣回京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因此会特意寻找什么藏身之地真的难以推测。儿臣想,即便她真的逃走了,也是随意走动,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元德帝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可这么一来的话,根本没有个可寻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