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欧阳路等一众之前孤立冯安世、看冯安世笑话的勋贵子弟们登时吓得脸色一变。
如果放在寻常还是林副千户当值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一大早就过来,就算晚个个把时辰,又叫什么事?
然而。
今日却是冯安世这个新任值守千总第一天当值!
导致就算一些本该休沐的人,都是不敢在家里休息,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而原本他们以为。
冯安世就算现在势头正旺,应该也不会真对他们怎么样,毕竟总要给他们家里一些面子呢。
谁知……
冯安世这屁股还没坐热呢,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们头上……
这些勋贵子弟无奈了,都是急急看向了领头人欧阳路。
“……”
欧阳路一时牙根都要咬碎了。
哪曾想,冯安世这废物败家子,居然这么不讲规矩的,真的是要跟他们撕破脸啊。
作为泰山候的嫡次子,欧阳凯的弟弟,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奈何。
此时冯安世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真就没什么办法反抗的……
“大家别慌!”
“咱们这么多人,哪家不是底蕴深厚?冯安世不过一个废物败家子,还能反了天不成?!大家跟紧我,有难咱们一起面对!”
欧阳路能成为这帮勋贵子弟的领头人,总是有点道行的,忙是振奋精神喝道。
众人见他这般坚挺,也都有了主心骨,忙是跟着欧阳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冯安世面前,随即又都拱手行礼。
“什么玩意儿?”
“还没有没有规矩了?!林副千户,这就是我大乾羽林卫见上官的礼仪?!”
冯安世怎会不明白欧阳路的鬼心思?当即便冷哼一声,甩起了狗脸!
“这……”
林副千户一时冷汗都渗出来。
他就知道今天这两帮人肯定会顶牛,却哪想到居然会顶的这么刚啊。
但冯安世说的有理有据,林副千户又怎敢打马虎眼?只能捏着鼻子般小声道:
“千户大人,这肯定是不合规矩的。按我大乾惯例,羽林卫每日早操,必须对主官行全礼!”
“呵。”
“看来,本千户没记错我《大乾军律》嘛!”
冯安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瞬便变脸大喝:
“欧阳路!”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林副千户的话么?!还不快跪下给本千户行全礼?!”
“冯安世!”
“你个废物败家子休要欺人太甚!!真以为你升了千总,老子们便拿你没办法了?!”
欧阳路怎想到冯安世居然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给他面子,怼着他就干!
他不过才十八岁而已,正是把面子看的比天还重的时候,登时也恼了,扯着脖子跟冯安世大喝!
“反了反了!”
“林副千户,欧阳路此举,是否形同造反?!按我大乾律当如何处置?!”
冯安世猛的站起身来,直接抽出佩刀。
“唰唰唰!”
瞬间。
钱大虎、王开山等人,也全都是抽出了佩刀,迅速把欧阳路等人全都是包围其中,形势陡然便是剑拔弩张!
“千户大人,千户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哇。诸位儿郎,诸位儿郎,你们还不快给千户大人行全礼?!”
林副千户也傻眼了,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他哪个也得罪不起,赶忙想平息事态和稀泥!
“怎么?”
“林副千户,你这是要把我《大乾律》、《大乾军律》都当儿戏,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么?!要不要咱们现在便去找皇爷说道说道,看皇爷重金养的大兵,到底是怎个模样?!”
冯安世这时却丝毫不给林副千户面子,举刀怒喝!
“这……”
林副千户彻底傻眼了。
他这时终于明白,别看眼前冯安世和欧阳路等人都是身份不凡,可,现在正当红的,是人家冯安世啊!
依照现在冯安世被皇爷和太皇太后都恩宠的架势,怕是他真能很快便见到皇爷的……
林副千户转瞬便是摆正了姿态,忙是恭敬对冯安世拱手道:
“回千户大人话!”
“欧阳路不尊我《大乾军律》,且是明知故犯!按律,当受军棍五十,罚俸三月!”
“那他娘的还傻愣着干什么?!”
“还不把这欧阳路给本千户拿下?!你们一个个要等着本千户亲自动手么?!”
冯安世直接跳到了椅子上,对周围众人大喝。
“这……”
众人都有些懵了。
毕竟。
欧阳路可是泰山候嫡次子!
泰山候在京营军中经营多年,今天真要有人把欧阳路给军棍伺候了,那也意味着,他在京营军中的前途基本也就玩完了。
“哼!”
“我欧阳路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打我欧阳路的军棍!”
眼见众人都有点惊着了,欧阳路也来了底气,得意的扫视四周。
俨然。
他不相信有人敢拿下他!
而一旦不拿下他,冯安世此时必定是威严扫地!
“欧阳少爷,得罪了!”
然而欧阳路这话刚说完,钱大虎便与王开山一个眼色交流,旋即便同时冲上前来,眨眼便是将欧阳路死死制住。
“钱大虎,王开山,你们两个杂种,还不快放开本少爷?你们不想活了么?!哇!”
欧阳路哪想到居然真有人敢动手,一时也慌了神,哇哇大叫。
冯安世嘴角边止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原本。
他以为他还要使些手段,才会有人出手拿下欧阳路呢,想不到,钱大虎和王开山居然这么识趣!
“混账东西!”
“大罪在身还敢胡咧咧?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
可怜欧阳路还要喊些什么,冯安世已经是从椅子上跳下来,抡圆了巴掌,噼里啪啦就怼着欧阳路的脸来了一大通。
顿时。
欧阳路脸都肿的跟猪头一样,满嘴是血,却是只能哼哼,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人!”
“五十军棍伺候!”
“谁要敢在本千户面前偷奸耍滑,本千户保证,绝对会送他去太液湖里喂湖神!”
冯安世怎会浪费这等机会?当即老虎一般大喝。
负责执行军律的士兵就算手抖腿也抖,可面对冯安世这般威势,谁又敢忤逆?
忙是急急把叫不出来的欧阳路摁在了地上,转而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军棍。
饶是军棍比宫廷太监们的廷杖要小不少,就跟后世普通的拖把棍一样,可这东西却经不起认真!
转眼。
欧阳谷的屁股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却又疼的叫不出来,只能跟要死了一样不断抽冷气。
看到行刑士兵都是急急看向自己,生怕把欧阳路打死了,冯安世却没有任何表情,淡漠道:
“打!”
“继续打!”
“本千户数着呢,还差十八棍!今天就算天塌了,也有本千户顶着!打死勿论!”
“……”
原本欧阳路的几个狐朋狗友,还想为欧阳路求情呢,可一看到冯安世这疯狗般模样,就算到了嘴边的话,也全都是咽回到了肚子里。
然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气儿都不敢再喘。
毕竟。
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哇。
终于。
令人头皮发麻的军棍声终于结束了,而此时的欧阳路,早已经昏死过去,比狗还狼狈。
冯安世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淡淡道:
“抬下去,请御医诊治。”
“是。”
马上便是有人急急把死狗一样的欧阳路抬下去,又去请御医。
冯安世这时却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帮纨绔子弟:
“欧阳路大逆不道,猖狂至极,不尊军律,不尊我大乾律!想来,诸位同僚都是明白人,不会再跟那欧阳路一样,也要打折本千户几根军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