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戎抬起满是醉意的脸,有些不解地看着萧安歌,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敢问自己怎么了!萧安歌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顺手就抓起旁边的坐地花瓶中一只装饰树枝,什么都没想直接就朝陆戎抽了过去。
陆戎吃痛地惨叫了一声,而后就懵了,他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萧安歌又几下跟抽儿子似的抽陆戎,陆戎的胳膊瞬间就起了好几道红痕。因为醉酒的原因,陆戎的反应也没那么敏捷,被萧安歌抽得都没法反抗,只是一边儿嚎一边儿躲。
这是萧安歌第一次和陆戎的争斗中占了上风,欺负醉得没力气的陆戎简直让萧安歌一点都不舒服,他倒是宁愿陆戎站起来跟他打一架,哪怕是他打不过陆戎,心里也不会这么憋屈。
抽了四五下,萧安歌就下不去手了,他看着陆戎惨兮兮地坐在地板上,心里真是难言的郁结。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树枝,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了。
萧安歌沉默地丢下手里的树枝,而后上前拽着陆戎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
“萧安歌……”陆戎眼睛都红了,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太狠了……”
萧安歌有些仓皇地不敢看陆戎的眼睛,他侧过头,拖着陆戎到了书房,而后用力把陆戎给丢了进去,再利落地拉过门,一把锁上。
陆戎在里面又喊又嚎又拍门,萧安歌就跟听不到似的,赶紧找到手机打电话,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帮上忙的大概就是陈云烈了,于是萧安歌嘱咐了陈云烈一定要多带几个人来想办法把陆戎给弄走,哪怕是捆起来也得把他弄走,不然自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挂上电话的时候陆戎在书房里都安静了下来,萧安歌扒这门听了一会儿,一直都没有反应,他有点疑惑地把门开了一个缝儿去瞧,结果发现陆戎躺平了在地毯上。逼着眼睛呼吸沉稳,应该是睡着了。
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实在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萧安歌轻轻叹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静静沉睡的陆戎。他的胳膊上有好几道红印子,全是刚才被自己抽的,萧安歌一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陆戎这样子有点可怜。
有时候他也觉得陆戎说得对,他们说好了只是玩玩,自己却忍不住动了心,能怪谁呢?
只是,陆戎不该骗他的。
萧安歌慢慢蹲下来,近距离地看着陆戎的脸。这真是个好看得如同一幅画似的年轻人,任谁看了都会对这样的容颜动容,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副漂亮的皮囊下面,是多么让人无奈的灵魂。
“真是个混蛋。”萧安歌低声自语,而后眼底的情绪渐渐沉寂,起身从卧室拿了张毯子过来给陆戎盖在身上。
为了预防陆戎一会儿突然醒来又要发疯,萧安歌还是把书房的门给锁上了,然后才出来在客厅里等着陈云烈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陈云烈才赶过来,带着俩壮汉来帮忙,在看到陆戎身上好几道红印子时,陈云烈一下就叫了出来:“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安歌,你俩这是玩什么啊,把他都给揍晕了!”
萧安歌靠着门框道:“屁,他自己醉晕过去的,你赶紧把人给弄走,还有,你想个办法,别让他再来烦我。”
陈云烈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他爹都管不住他,我能怎么办?你俩这真是……能处就处,不能处就算了,跟我这儿三天两头地找麻烦。”
萧安歌一下火了,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当时嘴碎给林彦瞎说,后来陆戎也不会……”
“怎么啦?”
萧安歌脸上露出非常难堪的表情,这让他如何开口说陆戎在个破厕所里把他给强-奸了,然后他不仅没有跟陆戎拼命反而还跟陆戎好上了?有今天都是自找的。
所以过去是错误,萧安歌现在在纠正自己的错误。
“算了不说了,你把人给弄走。云烈,你应该知道我们俩这样有什么恶劣影响,你自己看看,他已经快不正常了,再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你和陆戎交情不错,你把他弄回去,跟他家里稍微说一下,他家里再管不了他,也不至于让他再这样在外边丢人吧!”
陈云烈点点头,有点烦躁地说:“也是,我多无辜啊……不能再这样被你俩使唤了,看看他家里怎么说吧。”
说着招呼着两个壮汉把地上的陆戎给架了起来,陆戎在颠簸中稍微醒了些,双眼迷蒙地看着萧安歌,发出含糊的呓语:“萧安歌……”
他的声音又柔软有低沉,像是个小孩儿,挠地萧安歌的心又痛又痒,他都不知道这是在折磨陆戎,还是在折磨自己了。
俩人只这样匆匆对视了一眼,陆戎就被两个壮汉给架了出去。
等他们都走完了,屋里又恢复了安静之后,萧安歌终于稍微休息一会儿,他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满心都是憔悴。
这一夜算是又无法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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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戎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很熟悉的吊灯,但不是萧安歌家里的那一盏,而是他家,他的卧室。
他有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在最后的记忆中,他是在萧安歌公寓的书房里,怎么现在又回家了?
陆戎正准备起来的时候,房门突然从门外打开了,一个保养地非常好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曼妙,衣着优雅得体,看上去非常地漂亮贵气。
“儿子,你可算醒了。”季澜带着责怪和埋怨的嗓音响起来,动作温柔地把陆戎给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陆戎有点迷糊地问道:“妈,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我是在……”
“你还好意思说!”季澜一下拔高了音调,有点激动地说,“昨晚上是云烈把你送回来的,醉成什么样子了!你个小孩子,喝那么多酒干嘛!”
陆戎心想多半是自己最后醉晕了过去,萧安歌就让陈云烈来把他给弄回家了。一想到这里陆戎就心烦,他现在真的非常着急,和萧安歌的问题拖得越久,就越让他觉得萧安歌在走远,他现在立刻就想见萧安歌。可他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立刻就被季澜给拉住了。
“你又要去哪里!”季澜有些恼。
陆戎拍了下季澜的手,道:“妈,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你别管我了。”
“你爸在楼下,你还想出去!”
“啊?我爸在啊?”陆戎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道,“那我也要出去。”
季澜再次拉住陆戎,急道:“你是要去找……那个、那个萧安歌吗?”
陆戎惊讶道:“啊,妈,你怎么也知道了?”
“你这孩子,昨晚喝醉了,喊这个名字喊了大半夜!我真是……”
陆戎觉得有点害臊,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
季澜跟着一边煮一边说:“你再找他有什么用啊,昨天云烈都跟我说了,你谈个恋爱谈的丢人现眼的!你现在还想去找不痛快吗!”
陆戎顿住了,皱眉道:“那我爸……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让人不省心,你就乖一点好不好?”
陆戎在心里狂骂了陈云烈,但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不能就在屋里呆着什么都不做,他爸知道就知道,他也得出去。想着陆戎大步流星地走了,季澜在身后跟着不停地说他,他还是不管不顾地走,刚走到楼梯上就看见他爸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不声不响地喝茶。
陆泽泰闻声也抬头,看见了陆戎和季澜。
“爸,忙呢。”陆戎死皮赖脸地笑道:“我这儿出去一下……”
“你站住!”陆泽泰站起来往楼梯这儿走,陆戎明显能感觉到他是在压着火气,他爸的内心肯定比表面上还要气,只是他从来不在季澜在场的时候对陆戎发火,季澜会舍不得。
果然,陆泽泰走进了,目露凶光,但语气还是很平静地道:“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陆戎站着没动,低低地说:“我有点事儿……二叔让我交个材料。”
“少拿你二叔说事儿。这院子里有武警守着我不信你能跑的出去了。跟我过来!”
陆戎挠了下头,沮丧地跟了上去。
季澜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跟着走到了书房门口,又被陆泽泰温柔地给劝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屋里就只剩父子二人,于是瞬间陆泽泰的脸就垮了下来,指着陆戎就骂道:“你个臭小子!”
陆戎瘪嘴道:“爸,你怎么能这么差别对待,对我妈轻言细语,每次对着我就狠不得打我。”
陆泽泰气冲冲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道:“我要能打你就好了!就你这臭小子,要不是你妈你爷爷护着,我能打死你!玩什么不好,追个男人追得人尽皆知,你小子是出息了啊你!”
“爸,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不会现在想起来把我掰正吧?真不行的,你饶了我吧。”
陆泽泰道:“你别跟我扯那么远,我就问你,昨天陈云烈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死皮赖脸地追着萧安歌,人家还不搭理你?”
“啊,爸,你还认识萧安歌啊?”
“废话,我怎么不认识他,人没爹没娘的,什么都靠自己,年纪轻轻已经那么有出息了!哪里像你似得!”
陆戎一下来了精神,道:“哇,爸,你对他评价还很高啊,那不正好,你看啊,我这儿呢,正好要去找他,像他学习,成为一个报效国家的人才。”
“得了吧你,给我正经点,站直了!”
陆戎讪讪地笑,站直了看着陆泽泰。
陆泽泰这会儿要平静点了,又道:“你自己说,你们怎么回事儿!”
“就是吧……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