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罗泰更为凄惨,那名对他出手的仙帝,乃溪云楼云灵师尊,云邱仙帝。
因为云灵之事,他对天阁可谓是积怨颇深。
但碍于顾君幽的强大,他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罗泰身上。
一直戏耍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宗门,于自己眼前毁灭。
任由他如何挣扎不甘,亦毫无用处。
当感知到孟逍遥生机断绝之时,罗泰发出一声轻叹,面容淡然,眸光看透生与死。
“唉,终究还是未能抗过这场诸天劫难。”
罗泰身影屹立岁月长河之上,已然力竭,再无还手之力。
星空塌陷,大世沉沦,诸天成墟。
溪云楼化作诸天刽子手,抢夺诸天万界气运与天命,九成九被其掌控。
血与骨的开篇,无数天骄英雄陨落为结局,谱写悲凉画卷。
当诸天悲鸣响彻那一刻,天地颤栗,天道异象漫天浮现,映照诸天。
帝血染红岁月,血雨漫天,持续良久。
帝陨,天地同悲。
老道与罗泰身影屹立岁月之上,缓缓闭上双目。
他们纵然有遗憾万千,终究难逃诸天大劫。
“仙帝,不过如此。”
流光仙帝眸光淡淡,背负双手,屹立岁月长河之上,低声自语。
这一刻,他意气风发,仿若能俯瞰众生,享受苍生的恐惧。
突然,万物万法化作虚无,诸天沉寂。
无数天地异象,在此刻化作虚无。
岁月停止流淌,诸世一切,万物众生,此刻皆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绝望。
一道朦胧身影,自无形之地踏岁月而出。
披头散发,青袍猎猎作响。
一步亿万时空,一步万古纪元。
再次出现在诸天万界,来到老道那道生机断绝身影之前。
一旁的流光仙帝意识清醒,却无法动弹。
双眸带着无尽绝望与恐惧,看着顾君幽自其身前而过。
顾君幽脚步停在老道身前,眸光一如既往,似幽寂潭水。
“我曾提醒你,不要插手他二人的命运,何苦自取灭亡。”
顾君幽无法理解世人这种情感,否则,他也不会身体出现“病状”。
他是无敌的,诞生便凌驾于万物之上。
他不会产生共鸣,亦不会生出所谓的惺惺相惜情感。
在他眼中,众生所行所为,皆不过是推动古史翻篇的助力罢了。
顾君幽再次于无形之地而出,他已经寻到那种力量。
只需要一定时间,待那股力量成型,化作种子,便可播种,等待其成熟即可。
轻拂广袖,老道残躯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上。
转身,淡淡看了一眼流光仙帝,其身躯便如风中泥人一般,随风飘散。
踏出一步,顾君幽出现在罗泰身前。
“蠢货。”
顾君幽淡淡吐出一句,眸光平静看向云邱仙帝。
带着罗泰离去霎那,云邱仙帝身影消散。
他顾君幽行事,随心随性,无需理由。
他定下的规矩,他可任意更改。
若以常理推测他,那他顾君幽便不是诸世之主了。
身影出现在玄雨城之外,眸光穿透其身躯,看向那两道依偎在一起的白发娇影。
“问世间,情为何物……或许,这便是我入世的理由。”
顾君幽摇了摇头,伴随其身影消失霎那,诸天万界再次恢复秩序。
但那一刻,无数生灵心有余悸,恐惧颤抖。
尤其是溪云楼与玄雨城修士,此刻更是如履薄冰,不知所措。
回到天阁,顾君幽打量一眼那方独特的天地。
数之不尽祖原法则在流淌,紫雾蒸腾,缭绕化作一团虚无。
将怀中天月狐放下,顾君幽缓步来到古树之前。
在古树之上,天月谷月狐一族,境况与诸天万界截然不同,迎来鼎盛大世。
“这便是福祸相依吗?”
顾君幽瞥了一眼正顽皮打量花草净土世界的天月狐,自语道。
虽是他赐予月狐一族新生,却也是柳烟儿以命换取。
或许,在他人眼中,柳烟儿此番不亏,甚至大赚。
可于顾君幽而言,不过尔尔。
意念微动,顾君幽身后浮现五道身影。
半跪地面,面容不甘的孟逍遥。
屹立岁月之上,目光看向远方,帝血枯竭,帝魂溃散,满身伤痕的罗泰与老道。
依偎在一起,被一柄仙剑贯穿身躯,留下恐怖伤口,染血雪白长发交织在一起的欧阳芹与姜云溪。
顾君幽转身,眸光平静注视五人。
他们算是自己的第一批客人。
也是鲜有令他产生一丝兴趣,赐予无上恩赐的众生。
如今,岁月流转,诸天浩劫之下。
他们为了自己的人生选择,终究还是化作岁月一缕毫不起眼的痕迹。
“岁月无情,得悟生死,便无惧生死。”
顾君幽平静自语,身影显得格外孤寂,给人一种森然落幕感。
天月狐抬起灵动的小脑袋,似感应到什么。
小跑而来,跃入顾君幽怀中,亲昵的用它的小脑袋磨蹭顾君幽,好似在说,几人逝去,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顾君幽笑了笑,轻轻抚摸天月狐脑袋,轻声道。
“我活了太多岁月,早已习惯孤独,并非我不愿融入众生,而是众生之中,无人有资格与我坐而论道。”
顾君幽便是道之尽头,万物起源。
诸世一切,于他而言,皆不过尘埃一梦。
低头,浓密发丝掉落眉宇间,顾君幽看向天月狐,逗弄着这天真无邪,不知他有多可怕的天月狐,继续道。
“你也不过是我这一生中,毫不起眼的尘埃,我见证过太多惊才艳艳生灵,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令我多看一眼罢了,毫无意义。”
天月狐抬起小脑袋,充满魅意的灵动双目带着一缕迷茫,不明白顾君幽何意。
“你若是明白,便早已超脱,恢复记忆,重临世间。”
顾君幽难得的多了一些碎语。
随后,他转身看向那生机断绝的五道身影,平静道。
“尔等也算与我有些缘分,那便赐予尔等超脱之道,是否能踏出那一步,便看尔等自身,是否能掌控此机缘。”
话音落下,五人化作一缕青烟,落于古树之前。
老道化作一颗阴阳道果,罗泰化作一个血色蚕茧,孟逍遥化作一片绿叶枝桠。
而二女,则化作一朵并蒂花苞,相生相伴,生死相随。
当他们破茧而出,果实成熟,枝桠化叶,并蒂绽放之日,便可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