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关县。
宁王府临时驻地一片慌乱。
侍卫、奴仆、侍女们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脚步匆匆,神情凝重。
“快,将那些装着古玩字画的箱子赶紧抬出来,装上马车!”
王府的总管站在台阶上,正在催促着手底下的人在忙着搬家。
“你们轻着点,这可是上好的瓷器,可别碰坏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再去寻找几辆马车,这府内的东西还多着呢,都得带走!”
“......”
前线战败的消息传来,荡寇军正汹涌杀来,小宁王赵永寿现在不得不收拾东西逃命。
赵永寿虽然失去了对复州大部分府县的实际管控。
可府县的豪强、乡绅都纷纷都投靠过来。
很多人给他送了不少的钱财,以获得了一些官职的任命。
如今赵永寿要逃命,也舍不得将这些大量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丢弃,他们在匆忙的收拾,准备全部带走。
在临时驻地的客厅内,一名中年男人看着外边那忙忙碌碌的人群,大皱眉头。
“张大人,你们这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都装了三十多车,还有王爷那么多的侍妾和随从。”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随从护卫。”
“这么多人一起走,不仅仅行动迟缓,而且目标太大了。”
“这荡寇军一旦追上来,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中年人对宁阳府长史张景成道:“不如分开走吧。”
“由我们麒麟卫和王府卫队的人护送着王爷先走一步,其他的人让他们分散走。”
“我们麒麟卫已经在南江岸边的一个小渔村准备了船只,到时候先护送王爷乘船离开.....”
张景成也觉得麒麟卫的人说的有道理。
追随他们王爷的人至少有几千号人。
可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刚任命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随从,妇孺老幼众多。
实际上他们真正拥有战力的也就王府卫队以及朝廷麒麟卫的一些人而已。
这些人的数目不足千人。
一旦荡寇军杀到,要靠着这千余人去保护几千号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去找王爷请示一番。”
“还请稍后。”
张景成不敢擅自做主,当即起身准备去向王爷赵永寿请示。
“张大人,要尽快呀。”
“这兵马使何大人如今下落不明,各路兵马尽数溃败,荡寇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到跟前了。”
“这要是耽误了时间,到时候可就走不了了。”
“嗯。”
张景成点了点头后,旋即大步朝着赵永寿的房间而去。
在宁王赵永寿的房间内。
赵永寿跪在蒲团上,正在跪拜着菩萨,嘴里念念有词。
在这个时候,张景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他直接开口打断了赵永寿对菩萨的虔诚跪拜。
“王爷,麒麟卫的人建议由王府卫队的人护卫你先走,其他人分散走,以避免被荡寇军的人盯上......”
赵永寿抬起头,对着菩萨又磕了几个头,上了两炷香后,才转身看向了张景成。
赵永寿问:“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吗?”
张景成面色沉重地点头:“何大人如今下落不明,各路兵马一败涂地,我们已经没有守住大关县的兵马了。”
“王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景成劝说赵永寿道:“只要王爷您安然无恙,有朝一日我们还是能够打回来的。”
赵永寿得知他必须要逃命,内心里是万分地不情愿的。
他们宁王府的封地就在复州。
可如今自己却要落荒而逃,自己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就算是自己逃去帝京,那也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王爷,耽误不得了。”
“这荡寇军很快就要打来了。”
看赵永寿还在犹豫,张景成忍不住地催促了起来。
“何远忠误我!”
赵永寿气愤地道:“数万大军交给他,他竟然一败涂地,实在是该杀!”
“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在张景成的再三劝说下,赵永寿这才极不情愿地走出了屋子,在众人的簇拥下,骑上了一匹黑色的骏马。
“王爷,你先走,我安排好其他事儿,就会去与你们汇合。”
张景成对宁王交代了一番后,又对麒麟卫的中年人道:“王爷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中年人对张景成道:“张大人,大关县危如累卵,你也尽快的离开此地方为妥当。”
“那我们后会有期。”
“出发!”
麒麟卫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妥当的王府卫队和自己麒麟卫的弟兄后,下令出发。
宁王赵永寿在五百多名王府卫队以及三百多名麒麟卫的簇拥下,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关县,向北而去。
张景成先送走了宁王后,又安排王府卫队留下的人护送王妃等一众人离开。
大关县城内那些归附而来的各级官员、豪强乡绅看宁王都跑了。
他们也再无迟疑,纷纷地出城,向北出逃。
一时间,向北的官道上到处都是满载着行囊的马车、牛车和驴车。
所有人都是面色仓惶,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绝望的气息。
当大关县的宁王所属的那些官员家眷们纷纷逃命的时候。
荡寇军在击败了复州军后,直接一路向东横推,沿途村镇纷纷陷落,兵锋直指大关县。
在大关县北部的一处树林里,上千名山贼就埋伏在此处。
“我说冯兄弟,你确定那个宁王要从这边过吗?”
山贼头目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青年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青年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刚才大关县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宁王已经带人朝着这边跑了。”
山贼头目挠挠头道:“我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呢,那可是宁王呀。”
“这杀了宁王,那可是谋反的大罪,朝廷要是追究下来,这复州怕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你看光州节度府杀了老宁王,现在遭遇各方讨伐,沦为了众众矢之的。”
青年瞥了一眼那山贼头目:“你都当山贼了,怎么还前怕狼后怕虎?”
“你怎么这么胆小呢?”
山贼头目郁闷地道:“我当山贼那是迫不得已,混口饭吃,这混不下去了还能招安。”
“可是杀宁王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哎呀,你放心吧,你打的是我们荡寇军的旗号!”
青年安抚说:“这杀了宁王,以后朝廷就算是怪罪,也只能怪罪到我们荡寇军头上。”
“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朝廷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我们荡寇军连老宁王都给杀了,朝廷还不是照样奈何不得我们。”
“这债多不压身,再杀一个小宁王,朝廷也只能干瞪眼。”
青年顿了顿道:“要不是我们荡寇军这一次又要打黑旗军,又要打复州军,导致兵力不足,我也不会请你们帮忙了。”
“你放心,这次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先前的一万两银子已经给你们了,杀了小宁王,再给你们三万两银子。”
“而且出了事儿,我们荡寇军担着。”
“这复州以后就是我们荡寇军的地盘,你们要是想入伙的话,我给你引荐引荐,你手底下这么多人,要是再立下功劳,少说得给你封一个校尉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