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关县城外,黑旗军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
打头阵的俘虏兵们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的家眷能够安然无恙,他们只有红着眼睛挥刀砍向曾经的同袍。
双方以往并肩作战,如今拔刀相向。
在兵营外的壕沟里,已经堆满了尸体。
在栅栏处,双方混战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那些仆从军此刻也爆发出了很强的战力。
以往他们被荡寇军欺负,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
他们的心里对荡寇军是充满了严重不满的。
如今他们为黑旗军而战。
对于曾经的这些欺压盘剥过他们的人,他们杀得格外的凶狠。
黑旗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往前压,那些俘虏兵倘若是不往前冲,落在后边的就要被黑旗军斩杀。
这就逼得他们不得不冒死向荡寇军营地突击。
打进去了,他们尚且能有一条活路。
一旦后边的黑旗军压上来,那黑旗军的刀子可是要落在他们身上的。
俘虏兵们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终于在荡寇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条缺口。
“杀啊!”
俘虏兵们兴奋不已,他们挥舞着兵刃,嗷嗷叫地顺着缺口杀进了荡寇军营地。
“这帮叛徒!”
“砍死他们!”
“清理门户!”
荡寇军的军士们看着曾经的自己人打头阵杀了进来,他们也格外的愤慨。
一名名荡寇军挺着长矛扑了上去。
不少俘虏兵被长矛穿透了身躯,浑身被捅的都是血窟窿。
相对于散乱冲锋的俘虏兵而言,列阵压上来的荡寇军军士战斗力更加的强劲。
那些冲入营地的俘虏兵遭遇到了残酷的绞杀。
“黑旗军万胜!”
当俘虏兵们被杀得节节后退的时候,黑旗军也跟上来了。
黑旗军黑衣黑甲,给人以强大的压迫力。
“让开!”
“不要挡路!”
黑旗军将那些挡住他们去路的俘虏兵推搡到了两翼,他们开始直接面对荡寇军。
魏长生、林威率部在击败了李兴昌等黑旗军后,已经率部和李阳汇合了。
他们如今在大关县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所以这些黑旗军的将士底气十足,打得也很有气势。
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将眼前的这一股负隅顽抗的荡寇军残部给消灭就行了。
反观荡寇军虽然想要绝地反击。
可是他们的心态却不一样的。
他们没有任何的援兵了,很多荡寇军的军士迫于军令留在了战场上。
可是他们很多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已经决定见势不妙就逃走。
他们如今有家有口的。
他们还有很多银子没有花完,他们不想就这么死了。
他们已经没有在光州节度府时候那悍不畏死的心态了。
在战场的第一线,双方的长矛不断朝着对方的队伍猛烈地捅刺着。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以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捅杀敌人。
双方的前排将士不断倒下,后边又源源不断地填补上去。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双方杀红了眼。
胡军这位大都督将自己最精锐的卫队都派到第一线。
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可是他就算是死,也要崩掉李阳的一颗牙!
反观那些底层的荡寇军将士并不知道自家大都督的想法。
他们曾经以少胜多,无数次绝境逢生,靠的就是死拼硬打。
所以这一次他们还是在坚持和黑旗军硬碰硬,试图击败黑旗军,力挽狂澜。
可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军纪森严,令行禁止的黑旗军部队。
黑旗军自从进入复州后,一直处于弱势。
他们躲避在森林沟壑中,吃野菜,吃野果子,一直在招兵买马,在积蓄力量。
这一次他们出山了,自然就没的过再去钻山沟,吃野菜!
他们也将荡寇军彻底击败,称雄复州!
“黑旗军万胜!”
“杀啊!”
一名名黑旗军的将士嘴里大喊着口号,将前方一名名荡寇军军士扑倒在地。
双方在尸堆里扭打在一起,用拳头,用牙齿,打得格外的惨烈。
荡寇军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纵使现在士气不振,可战力依然不弱。
黑旗军则是作为一支新崛起的军队,他们需要踩着荡寇军上位。
双方在大关县城外恶战厮杀,杀的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李阳这位黑旗军都督也明白,真正的虎狼之师不是操练出来的,那是战场上打出来的。
这几千名荡寇军就是做好的磨刀石!
他们黑旗军必须要经历鲜血和死亡,才能浴血重生,才能打出赫赫威名!
“骑兵可以出动了!”
荡寇军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牵制住了,李阳命令骑兵出动。
“轰隆隆!”
当黑旗军步兵在正面突击和荡寇军血战的时候,黑旗军的斥候骑兵营也出动了。
八百名斥候骑兵营的军士从侧翼突破了荡寇军的营地。
他们杀进荡寇军的营地后,旋即从侧翼后方对荡寇军展开了突击。
黑旗军的骑兵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丝滑地切进了荡寇军的队伍。
他们所过之处,一颗颗头颅高高飞了出去,洒下了一片片血雨。
在战马的猛烈冲击下,荡寇军不断被撞的骨头碎裂,倒飞出去。
当然,也有不少骑兵坠落马下,旋即被无数的利刃砍成了碎片。
看着前后左右都有敌人,许多荡寇军的军士脸上露出了慌乱色。
“大都督死了!”
“大都督死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大喊的声音。
听到这样声誉后,荡寇军的军士们都是满脸的惊愕色。
他们大都督死了??
“谁在乱喊!”
“老子还没死!”
在战场的第一线,胡军这位大都督手持长刀,浑身浴血。
听到有人喊他死了,气得破口大骂。
可是大都督死了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这让那些还在恶战厮杀的荡寇军军士军心动摇。
“我家将军呢?”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搞不清楚大都督胡军是真死还是假死。
他们试图去寻找自己熟悉的长官。
可孟安等人早就趁乱开溜了。
当许多荡寇军军士没有看到自家将领的时候,顿时慌了。
“当官的都跑了,别打了,跑啊!”
“再不跑就没命了!”
“......”
有荡寇军的军士率先地逃离战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有了第二就有第三个。
特别是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
这些身经百战的荡寇军老兵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情况。
他们对战场局势的变化很敏感,不然的话,他们也活不了这么久。
那些只会猛打猛冲的人早就死光了,凡是能够活到现在的,那都是人精。
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不少大聪明开始有意识地朝着战场的边缘跑。
黑旗军的攻势愈发的猛烈。
在步兵和骑兵的夹击下,最后那一小撮最顽强的荡寇军也撑不住了。
荡寇军就像是不断承受惊涛骇浪冲击的堤坝一般,最开始最外围的溃散,很快就演变成为了全线溃散。
胡军这位大都督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有的是逃了,有的则是阵亡了。
面对蜂拥而来的黑旗军,胡军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双目通红。
“杀啊!”
胡军身穿着染血的甲衣,怒吼一声,一个人拎着滴血的长刀发起了反冲锋。
“嘭!”
可是他刚冲出去几步,几名黑旗军的骑兵就从斜刺里冲出来了。
骑枪狠狠地抽在了胡军的身上,这位重量级的荡寇军都督在强劲的力道下,也重重地摔滚了出去。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有持盾的黑旗军军士已经冲到了跟前,将其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