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垣文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左边的那条路。
那上面画满了神秘的符文，还有一眼便让他沉醉的阴阳八卦图。
他只是站在这条路的入口处，便仿佛看到了无数耀眼的星辰，每一颗都藏着天机的无穷奥妙。
他的呼吸都难以抑制的加重了许多。
却听宿星问老人：“所以……千夜不能来吗？”
老人理所当然地点头：“这里都是通往仙门的路，她一个魔修，当然不能来。”
商小云听得心惊，千夜竟然真的没有修仙。
听到老人说什么通往仙门的路，有着丰富游戏经验的她当时就醒悟过来。
她在一旁小声对商垣文道：“表哥，这是不是选阵营与主修方向啊？就像我以前玩过的机甲游戏。”
在文化缺失的星际时代，接触过修仙与玄幻题材的人都少得可怜，更不要说类似的游戏了。
火爆的全息游戏都是机甲类型的RPG或者攻略类游戏。
商垣文很少玩游戏，听商小云这样说，神色一紧，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选与宿星不同的路，就会分到不同的阵营么？”
商小云绞着手指，猜测道：“应该不是吧？那个老人家不是说这里都是仙门吗，那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是和宿星一个阵营的吧？”
她的神色突然一怔，磕磕巴巴道：“糟糕，千夜，似乎，好像，不能……来？”
她忙摇了摇头，嘀嘀咕咕道。
“呸呸呸，我那都是胡说的，什么选阵营，这又不是游戏，哪有什么阵营之分，应该就是选择不同的主修方向吧，表哥你肯定会选最左边的，那我该选哪个呢……”
宿星却听得面色一黑。
仙武大陆的设定如果也和前世的那款游戏一致，那……那是一个仙门、魔门、妖族三足鼎立的大陆。
但除了一开始的新手教程，之后的剧情……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过。
那游戏也才刚开服不久，很多活动都还没有出，但各修仙门派每周都会发布不同的任务，有些就与魔门或者妖族有关。
此刻，老人脸上的玩味神情，在宿星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恶趣味。
宿星又问：“选了后……能换门派吗？”
老人诧异：“你这也太不忠心了，还没进门派就想着叛出师门？”
老人紧接着道，一副‘你们走了大运，不要不识好歹’的态度。
“这可是仙武大陆最顶尖的三大仙门，你们若是被驱逐了，可不会再有哪个仙门要你们了。”
“搞不好，还可能被仙门通缉哦。”
“即使是魔门，也很厌恶这种背叛宗门的行为，你就算进了，也基本上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
宿星明白了。
更换门派的方式就是被之前的门派驱逐，且被驱逐后不能再加入之前阵营的门派。
总之……这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老人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讽笑道。
“喂，你可别想着去加入魔门，你这种灵根资质，修魔实属浪费，而且你已经以仙修的身份筑基了，甚至离结丹都不远了，你要改修，就得散去所有修为，重新开始。”
“这可相当于放弃了你在这里的所有积累，对接下来的金榜之争极其不利。”
“而且……你的性子也根本不适合修魔啊。”
宿星应了声：“晚辈明白，晚辈没有想改修。”
“能麻烦前辈帮我传句话吗？”他神色郑重，拜托道。
老人浑不在意地点头：“你快点，咱俩墨迹好久了，老夫还要去找其他人呢。”
他小声与老人说了几句，在老人更加诧异的目光下，往最右边的道路走去。
在他快要踏入那条路之前，老人又突然叫住了他。
“哦，这个给你，它已经不能做钥匙了，但是凑合着应该也可以当个武器。”
是独角兽的角。
宿星仔细收好。
向前迈去。
琴音绕耳，一步一换。
一会似惊险的峥嵘战场，风声鹤唳，慷慨激昂。
一会又似女子的幽怨低语，缠缠绵绵，如泣如诉。
他的步伐一顿，眉头一紧。
琴音忽地一转，变得轻快惬意，不时还伴着悠扬的风笛声，好一曲田园牧歌之景。
宿星的眉头舒展开，再看前方时，又见到许多正凌空书写的笔墨。
有绝赞的绘画，亦有精妙的书法。
这就是天府宗，也许修为并不强绝，武力并不出众。
但却是最有君子风骨的宗门。
包罗万象，为的不是成仙，而是经世致用。
商垣文见他已经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路，也不再犹豫。
他遥遥看了宿星一眼，微微颔首，珍重地道了句：“再会。”
宿星似有所感，也看向他的方向，另外两条道路此时已经变得缥缈虚幻，不可达。
此去，便难以回头。
他笑道：“再会。”
商小云咬了咬牙，脚步一转，追着宿星，也往最右边的路走去。
商垣文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似乎早料到她不会选择和他一致的路。
商小云不是祭司一脉的嫡系，没有什么天生便擅于推演卜算的天赋。
她也不喜欢所有商汤人都趋之若鹜的推演之术，还在学校学习时，这门课所涉及的数理逻辑就常常令她头疼无比。
而最中间那条路……
商小云很有自知之明，那冷酷无情的剑意就令她控制不住地发抖，以她的身体素质，断然不适合这条路。
她并非是为了跟随宿星，只是做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而能和宿星选择同一条路……
商小云神采飞扬地跟在宿星背后，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了。
老人已经从拐杖上下来了，静默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他最后看了眼宿星选择的方向，眼里又溢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天府宗……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还选天府宗，这宗门一个纪元不如一个纪元，可都快要从三大仙门里除名了。”
“不过……已经第五纪元了，算算时间，又该轮到仙门崛起了。”
“该去接那几个修魔的小子咯。”
老人摇头晃脑一阵，突地将拐杖对着虚空某处敲去。
整片空间立即崩碎开，化作许多四分五裂的透明碎片，很快又散成虚无的光点。
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沙漠中。
他的背后，那名为“罗门”的大门，从开启半截变作了开启大半截。
老人抬手作爪，在虚空一抓，便抓来了四个人。
分别是日不落的温德尔和多恩，巨熊国的阿琳娜和维塔利，还有……大夏的千夜。
千夜神情冰冷，一双透亮的眼此刻正泛着难以遮掩的不虞，看向面前的老人。
她牢牢记得宿星的话。
——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
而且她才答应了宿星，要在原地等他。
老人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你这小娃娃什么态度，老夫给你送机缘，你还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