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玉花楼”行凶之事后,苏佳带着逸仙门随从,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阿天,到底什么情况?!”苏佳看见萧天伏尸身旁,急忙问道。
红香一看苏佳居然也在,而且早早就守在门外,这会儿她才明白,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全是他们夫妻二人故意为之——难怪自己会觉得新奇,身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萧天大侠,居然会来青楼这里光顾,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知道了真相,红香也不敢主动问夫妻二人来此的目的,只是想着自己的手下无故遭人杀害,这其中必定藏有玄机,遂独自一人站在后方默默不语……
萧天轻轻挽开死者的衣袖,刺青印记顿现眼前。
“这是?!——”苏佳看到熟悉的形状,不由惊异道。
“没错,你也看到了,这是‘空神教’的刺印……”萧天淡淡答道。
“难道她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卧底?”苏佳继续惊问道。
“是的……”萧天沉隐一声,“只是没想到,人还没抓到,她却先一步遭人杀害了——”
“血印还很新鲜,死者毙命不久,凶手肯定还没走远,有看到是谁吗?”苏佳继续问道。
“如果看到的话,我就不会留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萧天似乎十分不甘,好不容易找到有关“空神教”的线索,卧底却莫名遭第三者杀害,萧天不禁忿忿道,“抢在我们之前动手,又是‘玉花楼’的内部人员,不管她现在有没有逃离这里,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今天安排的计划,这个凶手一定了如指掌!”
“可问题是,这个计划是安安今天早上才告诉我们的,‘玉花楼’里还有谁可以抢在我们之前知道计划?”苏佳继续问道,“还是说,凶手是外面的人,因为什么目的,提前一步埋伏在这里……”
“这是不可能的!”然而,红香抢先一步道,“黄姑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想从这个暗道逃跑。可知道这里有暗道的,只有我们‘玉花楼’的人,如果提前猜到黄姑娘会来此,事先在这儿埋伏,行凶完后还能快速逃离现场,说明凶手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那他就更不可能是外面的人——”
“凶手是你们‘玉花楼’的人,意思是他现在还藏在这里?”苏佳听到这里,不禁起身问道。
“那就说不准了……”然而,红香犹豫摇头道,“在萧大侠眼皮底下行凶,多半会沿着暗道逃到外面,不会留在现场。如果是我的姐妹,谁突然从楼里消失,我马上就能找到是谁;可如果是一般打杂的下人,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虽然从暗道逃离,但应该还不会走太远……”萧天想了想,随后起身命令身旁逸仙门弟子道,“通知外面把守的弟子,看看刚刚有没有人鬼鬼祟祟从‘玉花楼’附近溜走,凶手刚行凶完来不及处理,身上多半还沾着血渍,若是发现可疑者,速速制伏向我通报!”
“是!——”旁边弟子二人得令,遂转身离开了后院……
“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吗……”苏佳此时倒显冷静,内心暗暗道,“刚才有想到,今天的计划是安安一早才来陆府告知我们的,按道理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除非……”
苏佳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的关键,眉头忽然一皱。
“等一下,我记得安安说过,他被囚禁在这儿一段时间的时候,有个所谓的‘朋友’一直挺照顾他,几乎知无不言……”苏佳内心忽然一紧,“如果说今天的行动按计划要跟她里应外合,那会不会是她下的手?”
苏佳所说的“她”,自然是指赵成安在“玉花楼”认识的二妞,只不过自己仅仅只是听说,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一面。
不过从这点分析看来,苏佳确实是老江湖,一下子就能锁定嫌犯的身份……
而在身后一直莫名不语的赵成安,基本上确定就是二妞干的,望着眼前伏尸的结果,赵成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恶,二妞那家伙,居然背着我杀了卧底……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说好的按计划行事,为什么她要擅自行凶?”
抱着无数的疑问和不解,赵成安想要回去找二妞当面问个清楚……
而苏佳这边并没有停止调查,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死者的伤口,意图从这其中还能找出什么线索。
“颈口被一刀毙命,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苏佳暗暗一声,然而看到伤口处诡异的刀痕,一种熟悉而窒息的想法涌上心头,内心不禁一凉,“等一下,这个痕迹,这个刀法,我好像……见过!”
突然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仿佛那个熟悉经历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
(回忆中)……
陆府第一次遭遇刺袭的那晚……
二妞身着夜行服,夜晚来苏佳屋内盗图,却不想被苏佳识破诡计,房顶之上搏命较量,可自己却并不是苏佳的对手。
“怎么会?!——”二妞也是眼神惊恐,她几乎已经绝望了,就算没办法战胜苏佳,但是连丝毫都未能伤及对方,这样的结果简直杀人诛心,“现在的我……果然,根本完全不是苏佳的对手……我已经领悟了刀法境界的所有,却还是这样,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打败她,以消我多年心头之恨……”
二妞内心暗触,仿佛曾经与苏佳有过什么纠葛,今夜在此交手,绝望的结果却让自己心寒……
苏佳一脸平静地望着对方,只要自己下一招出手,瞬间便能取了对手的性命。但是苏佳并没有那么做,仿佛有着莫名的打算,暗暗一声笑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差距了吧……还是说,你依然不甘心?”
“额……”二妞已经做好了濒死的准备,她已经可以想象,苏佳下一刀能直接将自己送下地狱。
但是奇怪的是,苏佳迟迟没有动手,也没有想要活捉自己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
“她为什么不动手?我已经没有反抗余力了啊……”二妞也觉得奇怪,内心惊讶道。
苏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始终轻笑地望着对方,时不时瞟向屋下长廊的一角,萧天、杨安等人赶来的方向……
“难道是在等其他人,那先抓住我也不碍事啊……”二妞越想越奇怪,但是想着自己绝不能在这里被对方抓住,既然苏佳没有动手,好像故意放自己生路一样,虽然不清楚意图,但此时也容不了自己多想。
果然,二妞忍痛站起,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飞离了屋顶,对目之下逃之夭夭……
苏佳并没有去追,只是望着二妞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刀法好熟悉,总感觉曾经在哪里遇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能使出‘三式合一’的招式,就连我都很难做到,但她的刀法却能融贯于此,其中必有玄机……”
看样子,苏佳似乎是对二妞的身份有一丝猜疑,甚至是有自己的打算,故意放二妞逃走,仿佛有什么目的在其中……
(现实中)……
“不会错的,跟那晚偷袭的刺客,一模一样的刀法——”苏佳十分确定,眼神笃定道,“我当时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很早以前在哪里跟她交过手,那时就感觉她并不是‘空神教’的人;今日若是她杀了‘空神教’的卧底,那我的猜想就是对的——如果一切真如我所想,这个人一直躲在‘玉花楼’,而且和安安有交集的话……”
苏佳似乎有什么想法,眼神一凝,即刻转身望去。
刚巧赵成安正准备从后院离开,苏佳怕是对方有什么“行踪”,顺势跟了上去……
“安安——”赵成安还在思索二妞的事,苏佳的叫唤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是……是苏阿姨……”赵成安看见苏佳前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神色匆忙应道,“怎么样,那个人……就是‘空神教’的卧底对吧?”
“啊,只可惜被另一个不明人士杀害了……”苏佳振振说道,“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然后抢在我们之前先动手了……”
“那……知道凶手是谁了吗?”赵成安明知故问道。
“还不知道……”苏佳摇了摇头,“事发得很突然,而且敢在你萧伯伯眼皮底下动手,说明这个凶手一定事先准备周密,什么时候行凶,以及逃跑的路线和时机精准掌握——”
“准备……周密是吗?”赵成安听到这里,眼神顿时一愣——如果确如苏佳所说,那么二妞杀死“空神教”卧底一事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表面上顺从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实则是在利用自己……
“安安,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晌时,苏佳忽而眼神莫名道。
“什……什么事?”赵成安竟有些紧张,吞吞吐吐问道。
“你之前跟我还有萧伯伯提过,你曾被囚禁在‘玉花楼’一段时间,当时还交到一个算是照顾你的朋友对吧……”果然,苏佳问起了二妞的事,“有她的帮助,你顺利躲过了‘空神教’的眼线,并确保我师父的宝图不失……今天围捕卧底的计划,是安安你临时告诉我们的,在这儿之前,你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朋友?”
赵成安听到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想不到苏佳这么快就怀疑到了二妞的头上。本着暂时对二妞身份保密的原则,赵成安下意识扯谎一句:“有是有,但……但我没让她做什么,而且今天一早也没看见她在酒楼里……”
“是吗……”苏佳没有怀疑对方,静默一句后,继续问道,“安安我问你,你知道你那个朋友的身份吗?”
赵成安简单答道:“不知道啊……”
他也确实没撒谎,自己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二妞的真实身份。
“那我问你,你有见过你朋友的武功吗?”苏佳继续有意问道。
“算……有吧,如果那算是她的真本事的话……”赵成安继续吞吐道。
“她的刀法是不是跟你很像?”苏佳忽然强调一句,“能善使聚合刀法,与你风格相似……”
赵成安听到这里,顿时惊呆了,不曾想苏佳居然会知道二妞刀法的路数,恐怕是有猜到对方的身份。但是赵成安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吃惊,他觉得这其中似乎略有蹊跷,索性继续扯谎道:“啊这……我也没具体见过,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苏佳默默隐忍一声,随后转头说道,“不清楚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安安,下次如果你还能见到她,想办法通知我——我要当面看看她的真面目!”
“好……好……”赵成安有些被苏佳的气势吓到了,冥冥中感觉到,苏佳似乎已经对二妞产生了怀疑,事态还很严重……
苏佳说完后,径直走出了酒楼,去安排衙门报官的后事。
而赵成安也没有多做逗留,意识到情况的不对,趁着没人注意,独自一人回往地下室去……
此时此刻,“玉花楼”地下室……
杀死“空神教”卧底的人是二妞没错,只不过她并没有逃走,而是打了个“心理差”回到了这里,毕竟除了临死前的那个卧底和赵成安,在场没人知道自己的真本事,所以根本没必要担心别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但是杀了卧底后,二妞的心情并不平静,仿佛像是遭受什么打击一般,眼神低迷郁郁不振。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成安从地下室的天窗走了进来。
二妞面无表情望去,看着对方怀疑的目光,似乎猜到了对方此时会来这里的目的,神情做好了一切准备……
赵成安独步上前几番,望着二妞衣角些许血渍,冷冷说道:“‘空神教’的卧底死了,尸体被发现在后院……”
“是吗?……”二妞明知故问笑道。
“是你杀的对吧?”赵成安直切主题问道。
“是又如何?”二妞没有否定,反倒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明明说好的,按计划引诱卧底现身,然后将其活捉……”赵成安质问一句,“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破计划将她杀了?擅自行动也就算了,事先也没告知我——”
“有什么不对吗?你不是也没跟我提起,萧天和苏佳会来这儿吗……”二妞反笑一声,“咱们两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有什么好忌讳的……”
“可因为这件事,苏佳前辈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赵成安仿佛是在关心二妞的样子,振振斥声一句。
“哼,我早料到了,我之所以杀了那个卧底,本来也是怕活捉对方后被事后逼供,最后怀疑我的身份,不过结果都一样……”二妞苦笑一句,随后咬牙忿忿道,“毕竟我和苏佳之间,本来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完,二妞将手中的石块狠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