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霜儿独创的剑法,以前就有存在?”果然,听到这里,赵成安也不由露出惊异的表情,振振说道,“之前若云姐姐也是这么猜想的,如果这是事实的话……”
“可是,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剑法啊……”林霜儿努力“辩解”道。
“是不是有意识习成过剑术,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亦或者是你从前的经历,领悟过什么,直到现在长大,才慢慢表露出来……”二妞表情认真道,“总之,一切猜想都仅仅只是切入口,想要确切找到答案,还必须深入调查才行!”
“那该……怎么做?”林霜儿聚精问道。
“就若云而言,她已经替你去暗查兰姑前辈,至于你和这小子……”二妞瞥了一眼赵成安,随后振振说道,“就按若云说的,先想办法治好你的身体,解决这个最大的阻碍,才能抛开一切杂念,聚焦精力做事……”
“我的……身体……”林霜儿低头望着残痕的手掌,默默喃喃道,“真的有办法……治好吗?……”
“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你自己!——”赵成安继续抓着铁栅栏喊道。
二妞看着赵成安急切关护的表情,微微一笑,随后转头对林霜儿道:“所以……你呢?你才是当事人,旁观者最多给予鼓励,能不能迈过人生的坎,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林霜儿紧紧攒了攒拳头,仿佛在内心笃定什么,随后眼神渐起余光,抿嘴振振道:“好,我愿意……赌这一次……”
林霜儿的状态,总算恢复到了以前,赵成安看到这里,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眼神。同时,赵成安还时不时瞟向一旁的二妞,老实说,这次正是因为她的“刻薄”激励,才唤醒了林霜儿的意志。
“只要当事人振作了,后面的一切都好说……”二妞见最关键的一环解决,不经意扭了扭脖子,随后转问赵成安道,“好了,那你接下去怎么办啊,真的要去找洪济风前辈吗?”
赵成安拉了拉披肩,镇定说道:“是的,任务既已分定好,若云姐姐留在古墓调查秘密,而我则是出去寻找洪老前辈……”
“可你知道洪老前辈在哪儿吗,你就现在出发……”二妞继续反问道,“要是他老人家不在终南附近,就算真找到了,等他回来替霜儿治伤,黄花菜都凉了……”
“关于寻找洪前辈的方法,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赵成安则显得十分有信心的样子,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语气坚定道,“至于霜儿这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霜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呵,你倒是挺会使唤人哈,在开封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也是……”二妞忍不住翘嘴嘀咕道。
“公子……”林霜儿这边,似乎能感觉到,赵成安将要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心中不由担心,遂慢慢爬到栅栏边口,吱声颤抖道。
赵成安望着林霜儿的眼神,临行前走到洞口处,蹲下身拉起林霜儿的手道:“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洪老前辈,替你治疗恢复原样!就像我之前对你的承诺,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林霜儿十分感动,但内心难免更多担忧:“公子,我只是怕……”
“我知道,这一路肯定会很凶险……”赵成安抿了抿嘴,随后握紧林霜儿的手道:“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克服难关!就像同门试炼的时候,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打败梦雪师姐一样……”
说完,赵成安给了林霜儿一个坚定的眼神,这已经是现状之下,赵成安能给林霜儿的最好承诺。
林霜儿也不再固执,满含热泪点了点头,她相信赵成安能说到做到,就像她相信自己选择的男人,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安慰完了林霜儿,赵成安准备起身离去。二妞最后看了一眼对方,不经意提道:“难得你有自己的决心和行动,又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你现在是块“烫手山芋”,出了这座大山,外面会有无数紧盯你的势力,寻找洪前辈的路,必然凶险万分——这一次可再没有像我一样保护你的人,你自己一个人行动,生死命运全在你自己……”
赵成安听完眼神坚定,没有正面回答二妞,只是背身离去,并伸手冲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动作就已代表决心,二妞望见后,嘴角轻轻一扬……
就这样,赵成安踏上了“寻救”之路,而二妞则是继续留在古墓,一来照顾林霜儿的情绪,二来也可以和若云一样,暗中调查有关古墓派的秘密。
赵成安离开许久后,林霜儿靠在洞中的石壁一言不发。不过她的情绪比之前好上太多,被二妞教训过后,不再一副萎靡低沉的状态,而是即使身负重创、武功全废,也依然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对人生抱有希望。
二妞则还是一副“拉胯”样,没有其他古墓弟子在,自己便悠悠哉哉守在洞口,要么无聊摆弄脚下的草枝,要么有心观赏山崖岩壁处的花鸟。
“诶……”忽然,林霜儿似乎有什么话,两手抱着膝盖,朝洞外的二妞轻轻问道,“二妞姐,我问你……你原来和公子久在一起,一直……也是这种状态吗?”
“嗯?什么状态……”二妞两手托着脑后,靠在岩壁上隔墙问道。
“就是……你今天骂我的样子……”林霜儿略显羞涩道,“我可以感受到,二妞姐……你虽然脾气古怪,说话刻薄,但……你对我的话,发人深省,有如当头棒喝……讲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能感觉到,你好像经历过人世沧桑,看待事物的眼光,比一般人要成熟不少……”
“说我脾气古怪,说话刻薄,这是夸我吗?……”二妞还是习惯性自嘲一句,随后随手摆道,“你果然和那臭小子挺像的,都是同样的眼光看我……”
“那二妞姐,你到底……”林霜儿瞥头好奇问道,“你到底来自何处,曾经……经历了什么?你的武功高强,为人……又很入世,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去吧……”
再次提及自己的过去,二妞心中恍如刀扎。不过问这问题的人,是林霜儿不是赵成安,二妞的心稍微好受一点。
“是……不方便说吗?还是……过去的回忆,对二妞姐来说十分……”发觉二妞久久没有回应,林霜儿自以为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悄声试问道。
“那小子,也不止一次这么问过我,结果都被我揍了……”二妞苦笑着玩笑一句,随后表情复杂道,“有关我的过去,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是什么,只能说很痛苦……我的名声并不好,流落江湖被不少人追杀,小时候被家族抛弃,长大后遭人寻仇……”
“二妞姐你……难道是江湖中的,通缉犯?……”林霜儿继续试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二妞自笑一声,随后痛苦又无奈道,“我的真名和容貌变了,但追杀我的人依然不少,这其中,还包括你一直崇拜的苏佳前辈……”
“你说什么?”果然,听到这里,林霜儿不禁露出惊异的眼神。
“我杀过人,逃过荒,挨过饿,做过娼,但凡是人间的疾苦,我几乎都尝过了……”二妞继续苦笑道,“讲真的,在剑道大会遇到那臭小子之前,我一直都在苦难中夹缝生存,每天活得生不如死……”
“那你……仍然没有放弃对生的希望,是吗……”林霜儿听着内心发苦,试着轻声安慰一句。
“是仇恨让我一直坚持,没有在现实面前低头……”二妞神情复杂道,“因为抱着复仇的信念,所以吃遍任何的苦,我都咬牙坚持着……而现在,我的复仇快要见到曙光,或许一切的痛苦,也将要画上句点……”
“复仇……对谁?”林霜儿继续问道。
二妞沉默了很久,似乎并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道出,索性苦苦一笑:“我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些,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有缘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二妞瞥头朝洞口的方向,勉强挤出笑容,似乎现在的林霜儿,是自己内心难得的支柱。
林霜儿也没再多问什么,她可以感受得到,二妞一定有一段痛苦至极,甚至难以启齿的过去……
而此时此刻,赵成安这边……
赵成安离开“囚洞”后,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古墓大山,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仿佛出去寻找洪济风之前,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准备。
“大叔——大叔……”赵成安回到山洞,似乎是找田栩有事,不停冲洞内大喊道。
然而和平日不同,田栩好像不在这里,明明跟若云离开前还在的,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去哪儿了。
“真是的,这臭老头又野哪儿去了,本来离开前还想跟他交代一下霜儿的事……”原来,赵成安怕二妞一个人照顾林霜儿不来,又不方便在古墓派其他弟子面前露面,索性想嘱托田栩一些事情。
可现在田栩不在,自己又不能干等,只能无奈作罢了。
“算了,那个臭老头做事本来就不让人省心,不给他交代反而是好事……”赵成安抓了抓脑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随后便转头自言道,“接下来的任务才是重点,寻找洪济风洪老前辈——就像二妞说的,这回我一个人出行,没有人能再在暗中保护我,我的任何行动都得小心……”
考验兼并着决心,赵成安背刀离开了洞口,往大山外的方向离去……
然而,突然失踪不见的田栩,此时竟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峰泠镇……
“有些年没出来了,这小镇变化还真不小啊……”田栩破天荒地离开了古墓大山,来到峰泠镇上,油嘴自言道,“那个糟老婆子成天管着我,让我好不自在,早知道镇上车水马龙这么热闹,我就该多进镇里玩玩……”
田栩的性格果然是“老顽童”,走到新鲜的地方就爱洒脱热闹。但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游闲逛街的,之前和二妞约定好分头行动,他的目的地,自然是镇北的“黄鸪山”。
不过田栩这一身褴褛打扮,活像一个几日不洗澡的破烂乞丐,一旁的路人见到皆主动躲着他,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个“怪老头”无缘无故走在街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然,这对田栩来说,未必是件坏事——现在武林各派因为“沧神诀”的事,皆暗伏镇中,甚至可能还有“空神教”或“毒花教”的眼线,赵成安不便出现,二妞又被江湖通缉,相比起来没人认识的“老乞丐”田栩,反而不会被人注意……
镇北离西口不远,田栩没走几步,便来到了拐角出处——正如二妞之前所说,镇北荒山入口地方,没有什么人流,气氛也显压抑,很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虽然田栩无人认识,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因为二妞有提起过,除了古墓派掌门人兰姑以外,还有德旺镖局的少主华天云,也曾独自来到此地。
田栩左右瞄了瞄,确定没人跟着自己,遂才暂时放下心来。
“果然是寂静荒地哈,一般人都不稀罕来这儿……”田栩调侃一句,随后转头望着荒山入口,莫名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个糟老婆子,来这种鬼地方干嘛?还有那臭丫头(二妞),说这里死无生息令人难耐,我今儿的偏不信这个邪,非要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说完,田栩跨步走进荒山,准备一探究竟其中的秘密。
然而刚踏进一步,浑身顿如冰风刺骨,寒毛骤起。田栩顿觉不太对劲,表情瞬变,暗暗嗔语道:“好强烈的压迫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田栩自恃武功高强,可连他都觉得压抑难耐,可见这座荒山的窒息感,确实十分恐怖。也难怪没有常人会来到这里,山中除了死寂枯木,见不到半只飞鸟兽虫,这个地方,绝不是生灵能够栖息之所。
田栩开始变得谨慎,他能感觉到,这座深山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