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额……”赵成安不忘萧天的嘱托,如此逆境之下,还是选择单手攀附往上攀爬,随着山风的呼啸愈加强烈,赵成安能够感觉到,自己离山顶越来越近。
“咯噔……咯噔……”赵成安脚下,不断传来碎石的裂响,悬崖迷雾之中,稍错一步便有可能跌落粉身碎骨,此时的赵成安,可以说是窒息到了极点。
“还差一点……”赵成安内心笃定,心头一紧单手发力,顺势一个凌跃窜天,最终飞上崖顶。
终于到了山顶,可眼前迷雾缭绕的景象如出一辙,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寒峻的山风不断吹袭,夹杂着刺鼻的雾气迎面扑来,赵成安怕从悬崖边失足跌落,连忙往前趟了几步,确保不会被强烈的山风吹倒。
“霜儿——”赵成安继续大声呼喊,心想着刚才跟林霜儿走散,对方可能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先行爬上山顶,于是想要尝试求得回应。
但结果很现实,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刚才在崖壁上那么近的距离,夸张的雾气都能够将声音吞没,那在分不清方向的云雾山顶,就更不用说了。
赵成安有些迷茫,同时又有些害怕,自己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浓的雾。试探性地往前走去,又担心会不会摸到悬崖边上,此时的赵成安,内心真的是紧张到极点。
“哒哒……哒哒……”晌时,摸着迷雾走到山顶中头,四面八方时不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却因雾气的笼罩难以分辨。但赵成安很清楚,这绝不是林霜儿的脚步,此时在山顶上鬼鬼祟祟,一定若有不轨。
“噌……”赵成安缓缓拔出“魔刀”,时刻保持着警惕,非自然的雾气突现,对方的目标多半是自己。而赵成安也屏气凝神,没有发出任何叫喊,两眼伴着全身毛孔,不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陷入魔窟的弱小生灵,步步小心以防不测……
“呼——”紧骤之中,突然一道煞风袭来,赵成安左脸前方,一道利刃如尖刺一般划过。
赵成安连忙避开,可还是略有偏差,随着一阵隐隐的刺痛,几道血丝从自己脸颊渐渐渗出。
有刺客!赵成安感觉到危险,但自己不慌不忙,迷雾中感知对手第二发寒刃杀来,自己转身突起一脚。
“断云踢”如裂石开,惊穿一脚破宇尘出。刺客腹下正中一击,虽然保有避险姿态,但还是被赵成安一脚踢飞。
“滚出来!——”赵成安稍稍擦拭脸上的血痕,朝敌人倒地的方向怒喊。
然而对手没有回应,甚至感觉不到气息,迷雾之中只要距离稍稍拉远,就很难再察觉对方的所在。
“噌——”一声惊响,赵成安尝试先发一招,“擎影之刃”冽刀一转,电光刺破雾隐蒙尘,直杀面前而去。
然而云雾破散只是一瞬,而且没有命中目标,随着地上一道裂口惊开,这一刀直接扑了个空。
看样子盲目的攻击并不奏效,且自己容易暴露目标,赵成安收回“魔刀”,横移避趋几步,只能等待对方再次袭来,方有出手制敌之机。
“呼——”果然没过晌时,背后再次传来刺杀,这次赵成安提前反应,耳旁传来风响一刻,回身斩刀破电狂出。
“影灵刀法”之“风雷破”,单刀聚电贯影惊魂,眼前的迷雾仿佛被穿刺倾开,身前黑衣刺客的轮廓尽收眼里。
“铛——”寒兵交刃一刻,火花四溅而散,然“风雷破”的惊力更强,加上“紫焰魔刀”的威慑,赵成安很快占据上风,想要一鼓作气消灭对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发力准备聚上的一瞬,身侧两旁突然传来动静,风响杀烈的回寒惊过,如同魔爪倾魂的狂芒寒刀,夹袭自己周身而来。
一时没法招架,赵成安只能作罢,收刀用力向上一跃,跳出对手的包围圈中。
“铛铛铛铛——”刺客众人扑了个空,寒刀杀刃交互作响,而此时的赵成安居高临下,虽然身处浓雾之中,但他很清楚脚下方位,敌人已然集锋待发。
“唰唰唰——”果然,众刺客眼神简单示意,纷纷摆刀向上一顶,只要目标落下一刻,便是杀机之时。
赵成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已经准备好下一轮出手……
“噌——”迷雾中一道寒芒闪过,锐利的锋刃渐变一道穿雷电云——“风雷破”与“擎影之刃”双式合一,“擎雷刀”斩灭天穹之法,由上及下天降而来,团雷聚爆裂刃惊创,直杀下底而去。
“嘣——”下一刻,一道巨响震天,岩顶山石爆裂开来,尘石烟云与迷雾浑搅,一时分不清双方所在。赵成安的“影灵刀法”神威如辙,可他似乎并未感觉到击中目标,刺客几人交兵之前明显感觉到威力纵涌,果断收刀及时避开,可见其等人武功的沉稳与厚重。
而赵成安也没有着急,烟云散去过后,面前能够看见刺客几人的身形。赵成安的“魔刀”上,电光火石仍有余响,左手撇开一阵迷雾后,眼神振振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无故偷袭于我?!”
众人没有答复,皆以轻蔑的眼神望着赵成安。
“莫不是,你们也盯上了我手里的东西(神功)?”赵成安继续问道。
几人依然没有说话,而且纷纷举刀对准赵成安,似乎又起杀机。
赵成安忍无可忍,凝眼怒声道:“既然你们装哑巴,那我就用手上的刀,把你们的嘴都撬开!——”
话音刚落,赵成安踮步抽刀绝出,这次主动朝敌人攻去。
刺客数人没有迟疑,身法退后十步,随后捉刀反击。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赵成安杀入人群之中,一时间迷雾里乱刀作响,无数的火花四面飞出,雾隐杀意焦灼。
赵成安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对手,但自信自己的身法,以及“魔刀”贯慑的威力,云雾之中“呼鸣闪电”,一时交锋作响,赵成安竟能将刺客众人杀得节节败退。
“嗡……”又是一发内力的锋鸣,赵成安举刀一招向前倾开,几束虹光流刃飞魄而散,侧杀敌人而去。
“砰——”刺客众人齐挡,乱刀飞流聚魄,眨眼间迷雾之中一道惊鸿火花闪过,强大的爆冲飞灭开来,数人直接被震退数遥。
赵成安报以必杀之心,“魔刀”锋侧倾斜,随后指刃一道惊流,横斩聚芒而出——
青白流光绝现,闪映天穹神威,“沧神·魂月”斩落惊锋,一式神束划开烟薄,似能掀起漠天云浪,倾倒山海之间。
赵成安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直接使出了“沧神诀”的神招。迷雾之中刺袭突现,必然来者不善,何况现在自己孤立雾中,如果不做出杀意决断,便很有可能随时命殒。
“魂月刀”的威力纵惊,比刚才的“影灵刀法”强硬数番,刺客众人无以抵御,接纷纷重创落倒而去。
但是迷雾之中,身影稍纵即逝,虽然赵成安击退了众人,却也依然不知道眼前什么状况,遂不敢轻易冒进。
不过冥冥之中,似乎感觉到身前有气息逡巡,陌生冰冷的窒息,让赵成安感觉十分不适。赵成安凝神皱紧,右手握紧魔刀,待到雾气再次聚团,“沧神·魂月”又斩惊出。
“噌——”爆破空尘的一刀,紫焰贯绝群寒,浓雾再次撕裂开来,一发惊鸿裂刃,直穿云霄而去。
然而这一次,前方不再有败阵的回响,取而代之的则是……
“呼……”隐约中听到一阵惊贯的掌风,将“魂月刀”的寒芒劈开,但因为雾隐的吞噬,声音传到赵成安这里,却是模糊不清。
可即使如此,压迫和窒息感一点不减,声音虽不大,可依然刺痛了赵成安的耳膜,让其胆战惊心。
“嗯……”赵成安努力握紧魔刀,紧紧盯视着眼前,直到一个莫名的身影越来越近,心神才渐渐淡定下来。
“多日不见,刀法见长啊,看来这些天跟着萧苏夫妇,武功倒是没落下……”晌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赵成安循声望去,目标就在眼前,待到身影浮现,一张狰狞的面具显露出来——是他没错,“空神教”的教主冷彧。
“果然是你的人……”赵成安仿佛已经提前猜到了,冷冷慑问道,“你到底想干嘛,选择在这个时候偷袭我?”
“萧苏夫妇整天在你身边,如果我想见你,只能想办法把你单独支开……”冷彧十分平静道。
“把我支开……难不成,这浓雾也是你一手所造?”赵成安继续问道。
“当然……”冷彧寒声笑道。
“世上竟有如此妖异之术?”赵成安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如此术法,操控自然天象。
“我能所创独门教派,且与武林众门周旋,就说明我有这个能力,连萧苏夫妇都无我奈何,更何况是所悟偏门异术……”冷彧继续狡黠道。
“霜儿她们呢,你没有把她们怎么样吧?!”想着林霜儿也和自己同样的遭遇,赵成安紧握魔刀震怒问道。
“哼,两个小丫头片子,我干嘛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冷彧十分不屑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你——”
“找我?你到底想干嘛——”赵成安继续振振问道。
“不知道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冷彧寒声一笑。
“上一次,什么时候?”赵成安故作一句。
“这么快就忘了吗?”冷彧继续寒笑道,“就是上次在峰泠镇,我对你说过的事啊……”
赵成安两眼紧皱,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月前……
(回忆中)……
一个月前峰泠镇外的山郊,冷彧找到赵成安,告知了一些其父身死的往事……
“我的仇人,是当今的皇上吗……”赵成安不自觉握紧拳头,仿佛内心有种无以驱使的愤怒。
“然而有关事实的真相,你仅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谁知,冷彧似乎还有话说,忽而凝重一句。
“什么意思?”赵成安觉得对方话里有话,继续怔问道。
“朱元璋除掉你父亲,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当年的政权利益,可真要说起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他还不至于那么稽首……”冷彧笑着说道。
“难不成,这中间还有内情?”赵成安脑筋倒也转得快,反声问道。
“哼,没错……”冷彧轻轻一笑,随后缓缓说道,“就是萧苏夫妇他们啊,离你身边最近的人……”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吗?”赵成安有些担心问道。
“不只是萧苏夫妇,还有唐战、陆菁他们夫妻俩……他们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是赵家后人,所以他们把当年对朋友,也就是你父亲的死挂在心里,一直深感愧疚……”冷彧继续说道,“可他们对你这么好,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这是为什么吗?”
“我父亲生前和萧伯伯他们结为生死,对我照顾也是情意之中!”赵成安大声振言道。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啊……”冷彧继续笑道,“可你父亲当年战死汴梁,故为时运不济,跟他们又没有关系,就算是为了昔日的交情,也不至于如此关照吧?简直,就像是抱着某种愧疚……”
“额……”赵成安呢喃一声,此时的内心十分焦灼。
“你刚才承认了吧,萧天和苏佳对你有隐瞒……”冷彧好像十分了解萧苏夫妇的样子,故意在赵成安面前继续刻意道,“身为武林北斗,行事光明磊落,却在你一个小孩子面前,三缄其口关于你父亲的真相,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赵成安的心绪杂乱,此时的他好像真的是被对方带进去了,说起话来犹豫不决,连眼神都不敢正面瞧见对方。
“朋友之死,告其后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如果唯唯诺诺不敢直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冷彧缓缓睁眼,莫名蛊言道,“抱有愧疚之心,不敢面对曾经的过去,更不敢道明当年的真相!”。
“难不成……我爹娘的死……跟他们有关?”赵成安瞳孔瞬间变大,仿佛猜想到不好的结果,两眼惊恐颤颤巍巍道。
“看来你还是有悟性的……”冷彧狡黠一笑,故意在赵成安面前卖关子道……
(现实中)……
“当时,你只把话说了一半……”赵成安嘴角念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