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头,赵成安这边,与华天云分开之后,就原路返回去寻找林氏姐妹二人,因为赵成安觉得,林霜儿可能还以为自己在山顶上等她,因此会选择继续往山上爬,来崖顶寻找自己。
可惜的是,重新回到山顶,赵成安并没有找到姐妹二人的踪影,甚至连上山的迹象都没有,空余一片迷雾过后的荒芜与凄凉。
赵成安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是从哪个方向的山头爬上来的,心急如焚的他,快步跑到各个悬崖边口,想要找寻林霜儿的身影。
“霜儿——”赵成安朝着悬崖方向大喊,可除了山间的回声,其余什么回应也没有。
林霜儿就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失望的赵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眼前迷茫的一切,内心十分自责与不甘,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被“空神教”百般纠缠,林氏姐妹根本不会失去音讯。
“不会的,霜儿跟她妹妹不会无故失踪不见的……”赵成安冷静了一番,从地上慢慢站起,两眼凝望着山脚方向,暗自笃定道,“以霜儿的理智,她可能先回萧伯伯身边去了,或许我应该先回驻地去找她们?”
赵成安终于想着要回萧苏夫妇身边,就算找不到姐妹二人,至少也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萧苏夫妇。于是,赵成安再次往下山方向跑去,一点没有迟疑……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下山路的方向与初来时不同,这里丛林密布阳光微渗。一旦走下山脚,便很难分清方向。而偏偏赵成安又是那种方向感很差的人,这次没有熟人陪在自己身边,自己一个人瞬间懵了。
“等一下,我记得……我刚才跟华天云,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赵成安指手着迷迷糊糊道,“可是那个方向,也不是回去的路啊……”
赵成安脑子有些乱,心绪不定的他,一时竟不知如何行径。
“嘶——”然而就在念头闪过脑内的一瞬,侧上方的树丛处,一个身影呼哧而过。
赵成安没有看清人影,但其飞奔的方向,是之前武林弟子追踪自己和华天云的方向。赵成安觉得这其中事有不对,武林宗门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异况发生,或者离某些真相越来越近。不排除林氏姐妹二人也被他们“吸引”到了,赵成安眉头一紧,遂打算跟踪那个人的方向而去……
然而第一次做跟踪的任务,赵成安的经验不足,两个身影彼此在林间穿梭,自己很快就被目标发现。
前方的人影察觉端倪,加快脚步往前行进,而赵成安则紧随其后,即使已经被发现了,依然紧咬着对方不放。
终于,飞奔来到一处林间空场,这里四面环木,阳光直射其中。人影先行落下,仿佛驻足等候来者,赵成安果真后脚跟进,所见对方停下,遂也轻功落步下来。
赵成安自以为找到了线索,可当对方回头目视,其身份却让自己惊诧不已……
“你……怎么会……”赵成安瞪大眼睛,颤巍嚼字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阴魂不散……”说话的少年黑衣着身,似乎对赵成安很不客气。
此人面容刚俊,背顶神枪,凝目望来,竟是自己曾经的好友吴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赵成安仿佛对吴默感情复杂,之前在峰泠镇的山郊也是,如今在这里也是,因为各自父辈的因由,友情与怨恨交杂不清。
而比起情义,吴默对赵成安饱含更多的是恨,自从赵成安在开封了结身世的那一刻起,自己似乎就已经刻上与赵家人不相往来的命运。
“我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沧神诀’——”吴默冷冷回道,“我以前应该跟你讲过,有关我的身世,为了找到我父亲身死的过去,找到每一部神功秘遗,是唯一的线索……”
赵成安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吴默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反倒是身为神功天选人之一的你……”须臾,吴默开始冷嘲热讽道,“顶着赵家后人的光环,手里有神功的秘遗,身边还有萧苏前辈等人的庇护,寻找秘遗的进度,居然还不如我这个‘外人’,难道就不觉得很羞愧吗?”
这下子有点侮辱人了,虽然在赵成安心里,自己一直想维系与吴默的情义,可对方每次出现在自己跟前,就阴阳怪气拿“身份”说事,赵成安也很是不爽,鲜有怨气道:“你说够了没有?!每次都拿我赵家后人的身份嘲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吴默的表情没有变,从背后解下冰冷的长枪,毅然坚定道:“我已经说过了,你的父亲是战争中耀武扬威的‘刽子手’,是残害我以及开封城那群孤儿的元凶,我们是不可能结好的!”
“难道……难道你就对我父亲的过去,有如此深的执念?!”赵成安咬牙反驳一句。
“没错,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父亲,也不可能原谅身为着赵家后人的你!”吴默顶枪坚毅说道,“只要你我彼此还活着,就永远都是仇人!我的人生就是与那些鲜血浸染的刽子手誓不两立,你要是不服的话,就凭本事杀了我——”
“你……”赵成安一时咬牙说不出话,这还是自己和吴默认识以来,对方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绝。
“不过,你要是还抱有曾经天真的幻想,想要与我维系情义,当个逃跑的老鼠从这里离开,我也不会对你犯难……”吴默忽然语气一变,故意嘲讽道,“本来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冲你,趁早灰溜溜从这里滚开,就当我没见到你这个人……”
这句赵成安不能忍了,刹那间两眼冒出紫光,仿佛情绪被“魔刀”里的亡魂鼓动,怒气顿时上头。
吴默感觉到对方气势不对,握枪的手微微一紧。
“你这家伙毒言刻薄,我不能忍……”那一刻,赵成安的声音仿佛都变了,沾染着巫灵魂魄的怨怒,睁眼振振道,“我不管我父亲做过什么,也不管你和那群孤儿经历了什么,要是你再对我说这些……我就宰了你!”
完全不像是赵成安会说出的话,吴默听到这里,眉头也不由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