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儒看了看面前这俩女的,以往平静如湖面的脸上也泛起了丝丝无奈,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转身走进厨房,并关上了厨房门,然后打开手机自己百度了起来,果然,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或者说,靠谁都不如靠度娘!
客厅里柯乐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头拿起面前茶几上的小饼干一边吃着一边对陆枋说,“没事儿,让他自己捯饬吧,他会想办法的!”。
陆枋有点儿不好意思,怕是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早知道适才果断拒绝了好。
厨房里,何子儒将米淘干净放在电饭锅里,并按下煮饭键后,便开始捯饬起来。刚买的鲫鱼,那丫头念叨了一个月的鲫鱼豆腐汤,正好,俩人都可以补补;正思考着下一个菜时,厨房门被打开了,柯乐凡探出她的小脑袋,一脸得逞的样儿,“老板!陆姐姐爱吃辣,做点儿有辣味儿的菜呗!”。
何子儒满脸不悦,“知道了,滚出去!”。
陆枋看着眼前俩人打情骂俏的样儿,这时她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数字排列显示着,陆枋猜想许是工作有着落了,忐忑间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但只与电话那端的人交流了一小会儿就挂断了电话。柯乐凡见陆枋落寞的样子,她适才也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陆枋与那人的聊天内容,大概就是刚接通电话时俩人聊的挺好,对面似乎也挺看好陆枋,可是在听到她跟对方说自己是位孕妇后,没几分钟就挂了电话。柯乐凡一猜,许是聊找工作的事儿失败了,就没敢多说话,只默默地看着电视,时不时地用眼神瞟一眼陆枋。
陆枋挂断电话回到客厅,重新将手机放回包里。柯乐凡是个开朗的话匣子,一刻也闲不住的那种,为了转移陆枋的注意力,她就借此机会更多地了解陆枋一下。除了陆枋怀孕的事儿,她将自己的人生历程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同柯乐凡讲了一遍,中间何子儒时不时地从厨房里端出一道菜,所以他也断断续续地听了一些。
不一会儿,饭菜大多完成了。何子儒放下手里的最后一道菜后便对着柯乐凡说:“柯乐凡,过来盛饭!”。
柯乐凡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向厨房,陆枋想进去搭把手却被何子儒拦住了,何子儒跟她说让柯乐凡自己动手就好,然后将陆枋带到餐桌前,帮陆枋拉出一个凳子,等陆枋落座后,自己则在陆枋的左侧坐下。何子儒家的客厅很大,但是餐桌却很小,是一个正方形的餐桌,用餐的地方与客厅做了一个隔断,整个屋子是黑白灰设计,看得出平时来家里吃饭的人应该很少,否则这么小的餐桌怎么能容纳一堆人吃饭呢!何子儒看陆枋稍显拘谨,也就客气地说道,“柯乐凡性格比较开朗直爽,也不大懂礼数,但她没有坏心眼儿,你别介意!”。
陆枋点点头,但仍旧有些尴尬,“我知道,我挺喜欢她的,这样挺好!”。
柯乐凡盛好饭,双手托着三碗饭,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来,陆枋见状,本想起身帮忙,何子儒却一把拽住陆枋左臂,示意她坐下;陆枋虽不解,但也只好遵照何子儒的意思坐下。何乐凡则是不在意,将饭碗一一摆放到何子儒和陆枋面前,然后又进厨房将筷子拿出来,也是一一摆放好。然后她一坐下就拿起自己的筷子准备夹菜,何子儒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柯乐凡此番动作,一动不动地;陆枋见何子儒没有动筷的意思,自己也不敢动。柯乐凡像是猛虎扑食般刚夹起一块红烧肉,那动作便停在了半空中,心中生起一股凉意,她抬眼看了看对面冷脸的何子儒;又眼珠子左转瞧了瞧陆枋,见陆枋皱了皱眉头,给她示意一个放下筷子坐好的眼色。柯乐凡就立即把红烧肉放回原地,然后将筷子放在筷托上,端正地坐着,胆怯地看着何子儒。何子儒见柯乐凡规矩了,才转头微笑地看着陆枋并说着:“快吃吧!”。
陆枋被适才何子儒的表情吓到大气不敢出一口,又见到他突然阴转晴的笑脸,尴尬一笑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心里却默念着“要说我爸的脸吓人的话,何子儒刚才的脸可能比我爸还难看!”,其间,柯乐凡把陆枋的名字告知何子儒,何子儒也只是礼貌地回了句:“嗯知道了。”,便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餐后,陆枋正要起身收拾碗筷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赶忙走到客厅,掏出手机并接通电话;从陆枋的表情来看,对面似乎仍是对陆枋从一开始的满意,到后来一听陆枋道出自己是孕妇后,便被对面快速地挂断了电话。这是今天第二个因为听见自己是孕妇而遭到拒绝的电话了,尽管昨日投递简历时陆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失落。何子儒听到陆枋的电话内容后,示意柯乐凡将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然后走到客厅,对刚接完电话从阳台走过来的陆枋说,“你在找工作?”。
陆枋抬头落寞地看了何子儒一眼,嗯了一声后坐到沙发上,将手机放回背包里。
何子儒又继续说着,“把你的简历给我一份吧!”。
陆枋疑惑地抬头,何子儒又继续说着,“怎么?不愿意?”。
陆枋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赶忙解释道,“哦!没有,我这会儿没带,晚上我拿到咖啡店给你吧!”。何子儒听了后嗯了一声就回了卧室。
陆枋此时心里虽然有些许疑惑,但还是很庆幸何子儒愿意帮助这个陌生的她。虽然俩人见过几面,而且总地说话内容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但她很开心能够在这座城市里遇见这样美好的两个人,感激的话一时竟也说不出来了。
柯乐凡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着,陆枋想上前帮忙,柯乐凡将她赶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我做习惯了这些事,累不着我!而且你还是个孕妇,不能劳累知道吗?”。
陆枋想说不打紧,洗个碗的功夫倒还不至于能累成啥样儿,且自己是客,来这儿啥也不做地蹭吃蹭喝的,实在不好意思。可柯乐凡死活不让她动手,陆枋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她,也就没有再上前,只是在厨房门框边上靠着,看着柯乐凡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心里想,既然帮不上忙,陪陪她也好。突然陆枋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觉得自己何其荣幸能认识这个善良的孩子。
何子儒进卧室打了通电话后才又回到客厅。他叫了一声陆枋,并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便放任柯乐凡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收拾。陆枋与柯乐凡道了别,就与何子儒一同下了楼。
到家后,陆枋回想着方才在车内何子儒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我原本不想帮你,但柯乐凡很喜欢你,她方才说过希望我帮你解决你的工作问题;但以你的情况,高强度的工作必然是不合适的,所以我需要看看你的简历。或者说,我需要更真实地了解你这个人。”。
何子儒的内心是不想掺合陆枋的事情,只是因为柯乐凡趁着陆枋接电话的间隙,跑去厨房跟他说:“哥!你帮帮陆姐姐吧,她好像在找工作。我看那些人因为她怀孕的事儿都不愿意招她!”。
何子儒真受不了这叽叽喳喳的家伙,脸上明显透露出些许烦躁。他饭也请了难道还得包工作吗?“你到底看上她哪儿了,哦就因为她是个医生?”。
柯乐凡白了何子儒一眼,然后望着厨房天花板,双眼露出崇拜的目光,“切!肯定不止啊~不过首要吸引点是陆姐姐自己,我第一眼看见她时我就对她充满了好感!虽然穿着朴素,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话也不多,还挺好说话,跟我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地,好可爱!哈哈!”。其实是那晚柯乐凡听了陆枋的故事,虽然她并没有说出自己怀孕的缘由,可她作为一个女生,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猜不出一丁点答案呢?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谁不想别人为自己伸出一只手,只是她自己没有这样的能耐罢了。
这时陆枋接完电话回来,柯乐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轻轻地关上了厨房玻璃门。只剩下何子儒独自在厨房里摆弄着,何子儒无奈地摇摇头,想了想,要帮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人他还不了解,也不能盲目的去帮助她!所以在送陆枋回家的路上,何子儒也毫不遮掩自己对陆枋的援助之由。陆枋听后,仔细地想了想,就自己目前的情况来看,靠自己已然是无法找到工作的,毕竟是单亲母亲这件事,不是谁都能接受。满脸愁容的她为了生计,为了能负担得起产检以及往后孩子的养育费用,也只能低着头诺诺地回答何子儒,“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愿意帮我,待会儿我就把简历拿到咖啡厅,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是......”。
“放心,你的私生活我不感兴趣。”,何子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路灯也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陆枋双手将自己的简历环抱在胸前,眉头紧锁着,不紧不慢地向咖啡厅走去。刚走到咖啡厅,她只见自己常坐的位置上,除了何子儒和柯乐凡,还有另一位女士;那位女士打扮的优雅得体,一身红色坎肩连衣裙,长长的头发,化了一脸浓妆,乍一看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柯乐凡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见陆枋,就立马喜笑颜开地朝着陆枋挥手,嘴里不停地叫着,“陆姐姐!陆姐姐!快来!”。
陆枋见状,一改愁容,换上礼貌大方的微笑,然后与柯乐凡坐在一边,何子儒和那位女士坐在她俩对面。陆枋坐下后便将自己的简历放到桌上,两人寒暄了两句后,将那几页薄纸推到何子儒和那女士面前。只见何子儒二话不说就拿起陆枋的简历翻看着,那女士则是优雅地看着陆枋,也没有看陆枋的简历,只说,“听小凡说,你是位医生?”。陆枋点点头。她又继续说道:“那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医学生可是得寒窗苦读,并不容易的!既然考上了研究生又为什么不去了呢?”。
陆枋知道这件事是避免不了的,也就如实告知。辞职只是不得已之举,至于涉及为何怀孕就离职,以及孩子父亲问题,陆枋实在是有口难言,只好停顿下来,沉默不语。
柯乐凡见陆枋有难言之隐,便立即打断那位女士的问话,帮衬着陆枋回答说:“刘姐姐!陆姐姐一定是有难言之处,但是只要不影响她的工作能力也无妨嘛,是不是啊?”。陆枋仍旧一言不发,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于自己怀孕这件事,其中似一团迷雾,让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那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不敢面对,只能逃避。这一切的问题都让她无从开口,正当为难之际,陆枋想着要不算了吧,这时一旁看完简历的何子儒说了一句,“办公室的工作做的还可以嘛,旭阳公司都去过,为什么从那儿辞职了呢?”。
陆枋见何子儒开口了,才说道,“那家公司教会了我很多,但氛围可能不适合我。”。
这时何子儒起身走出咖啡厅,打了一通电话后,才又重回座位上坐下,并说道,“办公室主任,每月一万二,你觉得你可以的话,就到她们公司去。”。
坐在一旁的女士一听这话,原本优雅地喝着咖啡,顿时也坐不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
何子儒转头在那女士耳边低语几句,只见那女士惊讶地看了何子儒一眼后,明白了什么,然后才拿起桌上那份陆枋的简历。在绕过何子儒走到桌旁后,又转身看了陆枋一眼,这才说道:“下个礼拜一来报到吧!”,然后就迈着她那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