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云炀一副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下的得意姿态。
这边,接通电话的陆枋,也毫不犹豫地说着:“我答应你,但你得保证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不牵扯两个孩子。我知道,你对他们没有感情,但我也不允许有伤害他们的事情出现。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帮你。”,陆枋坚定地说出自己最后的底线。
“你怎知我对他们没有感情,说到底也是我的孩子。谁会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更何况他们俩那么可爱。”,云炀一贯向陆枋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知道陆枋并不傻,她很理性,但她的理性仅限于她自己。
关于云炀对孩子的这段话,陆枋并没有接,而是绕过了他的话,继续说:“你手里一定有关于赵立清的把柄,不然你不会这么冷静。”。
云炀知她在无视自己的话,也不和她纠缠。言归正传,他俩合作不过是因为各为其利而已,“有。”。
“所以你想怎么做?”,陆枋追问着。
“明日一早,你同我去个地方,我来接你。”,云炀没有说出自己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牌。
陆枋沉思了一会儿,同意了。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算了。”。
“你想不想见孩子。”,这句话陆枋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去,很多事情就变了。
云炀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也没有追问。
第二日一早,云炀就将车停到陆枋住房楼背后。昨晚陆枋让他停在房子后面,不要到前方来,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关于他们俩的事儿。云炀也照做了。
上了车,陆枋系好安全带后,云炀就启动车子向着一个她陌生的地方驶去,因为那条路是她从未走过的。一路上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不超过三句话。
第一句是,“吃早饭吗?”。陆枋回绝了云炀的关心。
第二句是,“去哪?”。云炀沉默不语,不作回答。
第三句是,“到了,下车吧!”。陆枋乖乖照做了。
云炀将陆枋带到了一个空旷的陆地,这个地方她以前从未来过。只是方才在山下的指示牌上看见了‘林中小镇’四个大字。在这座她从小生活的城市里,竟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陆枋也感到新奇。
从山下一个入口进来,道路曲折蜿蜒,像是一条细细的麻绳。不知是否有人常年为它清扫,路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落叶。沥青铺设的路面虽然也铺上了一层似保鲜膜般薄薄的黄色尘土,但道路中间两条黄蓝平行而上的标线却依旧清晰可见。
通往‘小镇’的路上,路边都零零散散有一些房屋坐落着;有的还写有员工宿舍、xx办公室等字样。宿舍的门都是敞开的,只有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的,无人居住与打扫的建筑旁布满了杂草,给人一种被废弃的荒凉感。
随着盘旋的公路一直往上走,经历十多个拐弯处后,就到达了进入‘小镇’的分叉路口。路口呈三指龙爪状,指示牌居于分岔路口正中间,但其实这三条路是互通的,且不管走哪条路,都能再次回到这个路口。指示牌分别将会议室、餐厅、住宿地、娱乐场所都划分了区域。指示牌左右两边都有建筑,右边一排三栋平房排列整齐又各自独立的坐落在公路旁;左侧公路下方五栋两层房屋也整齐排列。在公路上能看见,每一栋屋顶上都落满了橡皮树的枯叶,屋后排水渠里也堆满了落叶,都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似乎有人故意扫成这个样子。公路左边还修建了楼梯,使得房屋与公路相通,大抵是为了让公路下沿的人们可以直接通过楼梯走到公路上,而不用绕完整排屋子以后从入口处再往上走吧。
陆枋只是在路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走下去瞧瞧。因为云炀一直将车停在岔路口未启动,或许是他也许久没来的缘故,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该怎么走,现在表面上很冷静的他,内心实则已万分纠结。
陆枋本以为云炀是迷路了,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便始终未开口询问。
云炀思考了许久,只好先沿着岔路口最下方的路一直往前开。陆枋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地方的地形,她见到沿路都是各种欧式建筑,就连门匾也都是统一的棕色椭圆形木匾搭配洒金字体,标注着每一栋建筑的居住者名字,且用的都是英文,才知这个地方还修建了许许多多的外国建筑。要说入口处的房子大多都是平层,那进到小镇就可以说是进到国外建筑的聚集地了。在小镇的中心点有一个酒店,酒店周围有几处都是多层建筑围绕着。
云炀见陆枋一路上都是一副见到新事物的模样,就为他解释了一番这个‘小镇’的由来。然后又告诉她,目前这些建筑都已经被当地政府租给商人置办民宿用了。常规节假日,都会有客人来这山上游玩。夏季游客偏多,因为这属实是一个避暑佳地。冬天里,尽管许多植物都萎靡不振,但陆枋想这也许就是植物们厚积薄发的时候吧!冬天就减少消耗,储存能量,到了春天再努力的生长,给人无限的惊喜。
后来,云炀带着陆枋逛了整个小镇她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什么小镇,而是一处旅游度假村,只不过是一处人为打造的度假村。据说是当时世界各地的优秀人才过来建设这座城市时,为了给众多专家们提供一个舒适的栖息地而建设的。后来建设完成后,专家们也就都走了,只剩下这几处房子还留在原地,有的无人打理,有的已再次转租或转售于他人。
终于,云炀将车停在了‘小镇’中心点一处露天停车场。伴随着冬风的吹拂,陆枋一下车就打了个冷颤;离开车内的暖风,外面犹如一个冰窖一般,这股凉意一下吹散了陆枋的困意。坐车近两个小时,陆枋一直想睡又不敢睡,只好坚持着睁着眼睛努力想记住云炀走过的路线,因为她不知他要将自己带到何种地方,心中一直警惕着。
下了车,一块巨大的石头斜躺在她眼前,石头上刻了几个字,陆枋觉得它的名字实在绕口,就没再往下看;但一抬头,一个餐厅的牌匾映入眼——林嫂餐馆。
看到这,陆枋也的确感觉到了饥饿。一早上她都陪着云炀奔波,原本她以为只是在市区内,可谁知竟来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陆枋望着餐厅一动不动,里面的大婶儿看见楼梯下站着的陆枋,连忙兴高采烈地冲她吆喝,“嘿!妹儿!吃早饭不?有包子、饺子、还有面条儿!油条、豆浆也都有!”。
陆枋被大婶儿的热情惊呆了,尴尬地笑了笑。这场面像极了古时青楼外张罗客人的老鸨!她知道她这个想法有点儿过分,但她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云炀看见陆枋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又看了看头顶的餐馆,便知她定是未吃早餐,就拉住她的左手臂,带她进了餐厅。
陆枋被云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亲昵的动作,仿佛自己是个怀胎十月的产妇,他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绊了脚摔倒一般。大婶儿见云炀扶着陆枋,眉开眼笑地打探着,“两位来度假呀!这儿啊,空气好,环境好,又清净。度蜜月啊,最合适不过了!”。
陆枋一听度蜜月三个字,立马摆手,慌张地向大婶儿解释着:“不是不是,我俩不是来度蜜月的!我俩是......”。陆枋转念一想,来这儿干嘛云炀没跟她说过呀!这要怎么解释。在外人看来,一男一女来这乡村辟野的地方,能干嘛来了,难不成谈公事?
陆枋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就赶紧给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条儿,并督促大婶儿赶紧上,她已经饿的胃里直闹腾了。大婶儿依旧眯着眼周全是细纹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几颗不太白净的牙齿,开心地回应着好的。陆枋这时四周看了看,餐厅位于高处,四周都是空旷的,就像这十多根柱子撑起一个屋顶,每一处都能贯穿这个大厅。她觉得这很像古时候那种需要拆卸的门,四周都是几块木板拼接在一起的那种门。这样的布局显得整个餐馆空旷明亮,透气性也更好。
俩人坐在了靠门这一桌。放眼望去,脚下空旷的停车场,以及坎边的建筑都能看的很清楚。餐厅一旁是另一个大型餐厅,修建成现代建筑样式。大大的落地窗,加上房梁正中心处垂吊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在昏暗的天气里将房间照的透亮透亮的。这时她才想起来问云炀,来这到底是做什么。
在大婶儿端出面条之前,陆枋一直很很好奇,云炀带她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云炀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只管喝着手里的热茶,然后示意陆枋吃完饭后再讨论。没有吃早饭的陆枋,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大婶儿刚端出面条放在她面前,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云炀并没有点餐,而是看着陆枋吃完了一整碗面,还喝下了小半碗面汤;内心默默地讶异着眼前这位瘦小的女士,竟一人吃下了一整碗大份牛肉面。等到陆枋填饱肚子,云炀早就付了钱并起身走出了餐馆,等在楼梯上。陆枋顺着餐馆往下走,走到公路边,又同云炀一起沿着公路右侧一直走。走到了一处独栋别墅前,俩人才停下脚步。其实迄今为止,陆枋都不是太明白,为何将车停在上方,又朝着下方走,明明别墅不远处就有一块宽敞的停车场。
这栋别墅是灰白系列的欧式建筑,背向公路坐落于边上。云炀带着陆枋从路边的口子,顺着小路一路走到了别墅正前方。陆枋紧跟其后,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与云炀各居一地似的。
云炀停在了别墅左侧斜上方的位置。而此时,别墅门前有一位年龄大约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摇椅上,身上盖一床厚厚的白色毯子。她此刻正安祥地闭着眼享受着独属于她的宁静时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何时冒出了两个活物;即便是盘好的发髻也丝毫不影响她将头靠在摇椅上。
她双手上下层叠放置于自己的腹部之上,或许是躺的久了,睡着了,她的呼吸很平静。在她身旁右侧摆放着一张小型的四脚圆桌,桌面是玻璃面,桌面下是一个竹子编制的镂空底座,放了一个竹子编制的小篮子;里面还放着两个橘子两个苹果,苹果上方还耷拉着两根弯的像镰刀似的细长的香蕉。桌子上方放着一个小型的加热器,加热器上方有一个小型玻璃壶,壶中泡着一个似花茶的植物包,正热气腾腾地冒出烟雾状的水蒸气。加热器旁放置了一个小小的青玉杯,杯中的红褐色的液体似乎被倒出了很长时间,已经没有热气冒出。
云炀缓缓地靠近那个女人,并蹲在妇女身旁,伸出双手,握住妇女长时间置于冷空气中的冰冷的右手。妇女许是感受到了手上的温热感,这才苏醒了过来。陆枋朝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妇女叠放的手中握了一副眼镜。妇女将眼镜重新戴在脸上,慢慢睁开的双眼,仔细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面貌。待她看清后,才渐渐露出了微笑,并惊讶地对着他说:“云炀,你怎么来了?”。
云炀用慈善和蔼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中老年妇女,温柔地对她说:“阿姨,我来看看你。”。陆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个妇女听完云炀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的更加明媚,她说:“好久不见你了呀!上一次见你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吧,我都快记不清了。”。
云炀乖巧地回答着:“阿姨,两年前我父亲的葬礼上我们不是见过面嘛,你忘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