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弄啥呢!”
“我的乖孙就算做错了事,你也不能又打又绑啊!”
“你要是把他弄了个三长两短,我把你头拧下来!”
看到黄承旭哭得一塌糊涂,还拿绳子绑着,她心疼得要死,一把推开左右衙役,就要去给黄承旭松绑。
黄承旭见到救星赶来,哭得更厉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奶奶,爹要把我绑我砍头,给别人赔罪啊!”
“你可一定要救救旭儿啊!”
“我还不想死啊!”
韩氏最疼这个孙子,打小有好东西都藏着,留给黄承旭。
小时候黄家三兄弟读书习武,韩氏也没少给他开脱,黄承旭会成为三兄弟里最没有出息,最纨绔的一个,也不足为奇。
听他说要被砍头,还是去给别人赔罪,韩氏操起手里的拐杖,就朝黄迁打了过去。
“你这个逆子,你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了,又是太子的亲信,难道我的乖孙还能得罪哪位你都得罪不起的人?”
“你要是把我乖孙送去砍头,我……我也不活了!”
黄迁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太清楚自己这位母亲了,其他事情上还听讲道理,可一旦扯到黄承旭,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他此时却不得不多说一句:“娘啊,你是不知道,这个畜生今天得罪的可不是普通人,我要是不把他绑了去求太子的话,恐怕真的就要掉脑袋了!”
“什么人啊!这么了不起?”韩氏一边将黄承旭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心疼地给他擦干脸上的泪水,一边不屑地说道:“我乖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就要砍头?”
“哎!他……他……”黄迁一时间还真被母亲的话给堵住了。
黄承旭平日里做那些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事还少吗?
他给这畜生擦屁股多少回了!
这次他倒是也想擦啊,可他怕擦不干净啊!
韩氏看他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出来,还以为他理亏了,直接拉着黄承旭就往后院走。
临走时还撂下一句:“我不管,谁也不能动我乖孙,否则我跟他没完!”
黄迁看着母亲两人的背影,无奈的低声叹息:“哎,娘啊娘!”
虽然没法带着黄承旭去找太子,他还是赶紧派人备车,直奔东宫。
“殿下,微臣有要事上报!”见到皇甫胤安,他跪地叩首说道。
皇甫胤安对他还挺看重的,快步上前双手扶起他:“黄大人年迈,无需多礼!”
但黄迁却坚持跪着,他现在还不知文瑶到底是什么身份,万一真是得罪不起的人,太子就是他活命的根本。
“黄大人这是怎么了?”皇甫胤安脸色微变,惊讶问道。
黄迁的性格他知道,确实有些软弱,但却十分有分寸,轻易不会惹事。
“事情是这样的……”黄迁把情况和心中的猜测都说了一遍,他又磕了个头:“太子,是我管教无方,给沈安钻了个空子,给太子惹了一个大麻烦。”
皇甫胤安仔细地听完,他安慰道:“黄大人先起来吧!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你说的那个皇亲国戚,本宫会派人去查。”
“沈安那边,想来他现在身为大司农,从一品高官,他不至于和承旭这等无官无品的百姓一般见识。”
“黄大人放心,承旭是你儿子,那就是本宫的兄弟,定会保他周全的。”
有这话在,黄迁把头磕得咚咚作响:“谢殿下大恩!谢殿下大恩!”
打发了黄迁,皇甫胤安立刻派人将荣泰云、侯近山、陈久仁几个核心幕僚叫了过来。
“荣先生,你觉得沈安闹出这件事,是有意为之,还是凑巧?”皇甫胤安问道。
“殿下觉得这个重要吗?”荣泰云反问道。
“这……”皇甫胤安顿时一愣,沉吟片刻不明所以。
荣泰云也不卖关子,解释道:“殿下,目前朝廷的局势泾渭分明,陛下和殿下分割朝政。”
“陛下占据正统之位,料定殿下不敢轻易作出弑父夺位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便是手中六万天子御卫,以及沈安和江淮军。”
“也就是说,殿下和沈安本就是势同水火,所以他是故意还是凑巧,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明白殿下所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沈安掌控的江淮军凭借新式武器实力雄厚,而殿下的新军还未形成规模,恐无力对抗,才暂时退让三分。”
“但敌对的基调在这里,无论沈安有意无意,咱们都必须有所表示,是继续示好,还是撕破脸直接干。”
他分析得十分精准,事实也确实如此。
听得屋内其他三人连连点头,一件复杂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道选择题。
要么惩治黄承旭做给沈安看,要么力保黄承旭!
但这道选择题不好做!
黄迁一家是最早投靠过来的,如今黄承志、黄承栋都是东宫的重要人物,是皇甫胤安的心腹之一。
且因为黄承栋出身应天书院,皇甫胤安才和应天书院搭上了线,实现了强强联合。
若是对黄承旭下手,那必定会得罪黄迁一家,甚至黄家背后的应天书院。
这个后果是皇甫胤安承受不起的,一旦应天书院倒戈,那便会动摇他好不容易笼络到的那些寒门仕子出身的朝臣,这是他在朝堂上的政治根基。
要知道军权在握当然重要,可如果彻底失去文官的支持,那将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军事是建立在政治基础上的!
没有文官负责筹措粮草,打造军械,有再多的士兵也是无用的!
可皇甫胤安现在还不想和沈安撕破脸,正如荣泰云分析的,以他目前的实力,他还没有把握能打败江淮军。
“你们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皇甫胤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朝着三人问道。
侯近山和陈久仁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接话,这道题他们也不回答,也不好答。
“殿下,其实你不必想那么多,化繁为简才是王道。”荣泰云看其他几人都愁眉不展,笑着说道:“此事在我看来,其实并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