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南赶回神殿外围,众人暂时聚集的地方时,郁笛三人已经将闹事的交墟人都处理掉了。他听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后,单独叫郁笛到旁边说话。
“大祭司,你为什么对交墟人这般容忍?”他低头看着郁笛。
而以往他和郁笛讲话时,都会半蹲下,让自己和她的身高基本保持持平——看来出南对自己的意见已经大到让他忽略礼节的程度了。
郁笛淡淡道:“谁犯错,处理谁。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交墟部落了,有的只是学院的仆役。”
出南沉着脸,没有回答。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直到歧彤过来打扰:“祭司,神殿里面的危险已经都排除了,只是那个墙壁内的黑影还没抓到。”
郁笛偏过头:“知道了,让所有人都从里面出来,我有办法抓。”
“是,祭司。”歧彤得了指示,转身便让人去办事,出南反倒问她:“你准备怎么抓?需要我做什么吗?”
郁笛虽比他矮了半个身子,但气势却并不输。她觉得若让出南照这种态度跟她相处下去,迟早会闹得不好看,必须得及时让他想起来,自己可不真是妘晁的女儿,听凭他摆布的。
“我是神子,自有办法在神殿之中捉虫,您不必担心,只要让人们和神殿保持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可以。”郁笛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给出南任何开口的机会。
出南神色暗了暗——郁笛从来都没有对他如此冷淡过,难不成,她做了别的部落的大祭司,就不再是自己妹妹的女儿了吗?这不能够!她是大祭司,更是出身晦摩的大祭司,有她在一日,晦摩的地位就必须凌然于其他二者之上,否则……否则……
“神啊,我在想什么!”出南惊觉自己居然生起拉郁笛下马的念头,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一定是……沉沦魔搞鬼,我怎么会这样想?!神啊,帮帮我!”
出南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闭上眼睛,将那些坏念头挥去,唤来葛辛问他:“神殿里还有没有我们的人?”
葛辛摇头:“都撤出来了。”
“妺千呢?”
“和学院的学生们在一起。需要带她过来吗?”
出南想了想,反正现在除了等待,没什么事可做,便点了点头:“嗯,叫她过来吧,我很久没跟她聊过了。”
“是,首领。”葛辛领命而去。
铃貘见他回来,跑过来打招呼:“出南首领!您回来啦!”
“回来了。”出南笑道,难得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忠心耿耿地帮自己办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神殿里情况怎么样?”
铃貘便捡着重要的事给他汇报了一番,末了,还斟酌着提了一嘴妺千和罕尾的事情。
“他们两个有点小摩擦,之后祭司就让罕尾也进学院了。”
出南听着倒也没觉得不妥:“歧彤肯放她儿子过来?”
铃貘点点头:“只是来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没人陪。”
“他们部落人人都很忙,没时间也是正常的。你看着那孩子怎么样?壮不壮?”
铃貘有些犹豫该怎么说,出南见她支支吾吾的,蹙了蹙眉:“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呃,就,我觉得罕尾好像有点……”
“你直说,我听过就算。”出南道。
“他有点傻傻的。”铃貘道。
出南等了半天,问:“除了傻……还有吗?”
“没看出来。”铃貘很是诚实,“我只是跟他聊了聊学院的规矩罢了。”
“他没什么病吧?”身体是否健康,才是出南最关心的问题。
“不像有病,他身体倒还健壮得很。”
“那就好。”出南点点头,见妺千过来,便让铃貘去忙。
“是,首领。”
“父亲!!”妺千跑过来扑在他怀中,“我好想你!”
出南抱起妺千,好一阵亲热:“最近怎么样?跟罕尾认识了吗?”
妺千耷拉下脸:“嗯……父亲,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他很讨厌。”
“嗯?他欺负你了?”
“是!”
妺千跟出南狠狠告了罕尾一状——这孩子还正在母亲面前说学院的情况,压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面临祸事。
“你看清楚了?提尼人最多?”歧彤蹙眉。
“是,比其他人都要多。”罕尾打量着歧彤的神色,试探道,“或许我们也该多找些人去?”
“嗯。”歧彤点头。她本身早有此意,只不过碍着部落内部还有不一样的声音,不方便派人。如今一看,连塔尔卡那家伙都愿意放下尊严,派自己的族人去找晦摩的老师求救,这说明学院的作用,不仅仅是像以前交墟人内部办的那样,只是教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她暗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部落里的老古董们,不要再守着自家传承不肯变通了——否则他们涂通山以后,可就没有出路了。毕竟学院里那可都是神明亲传的知识呀!
“母亲,那是出南首领吗?”罕尾提醒歧彤。
歧彤转头,见是出南,笑道:“呀,你怎么来了?”
出南的视线扫过罕尾:“过来看看。罕尾,听说你去学院了?”
罕尾有些怕他,只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地说了声是。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出南笑道,“妺千应该跟你一起学吧,怎么样?跟得上吗?她可是跟祭司在家学了很久。”
“我……我以前、没学过……”
歧彤拍了下罕尾的大腿:“好好说话,出南首领是我的朋友,你这么畏缩做什么?我可没教你这么对人吧?”
罕尾抖了一下,挺起胸:“我以前没学过、暂时跟不上、之后我会好好学!”
男孩的脸有些涨红,看起来像个鼓起来的皮球。
“嗯,行了,你先去玩,我跟你母亲有事要说。”出南笑道。
歧彤瞥了他一眼:“去吧。”
罕尾一溜烟跑了。
“到底什么事?”歧彤蹙眉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拐弯抹角的了?”
出南脸上的笑冷了下来。
“我听妺千说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