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大长老正是心烦意乱，心火无处发泄的时候，他直接开口喝问，双目隐约透出了血丝。
卿铃眸子从祝白芍身上扫过，发现她整体没什么大碍之后，直接打断了大长老的话，“你也配问我是谁？”
“嗯，你确实不知道我是谁，但你肯定知道我的养母是谁……”
“养母？谁知道你养母是谁？滚出去！”
大长老满腔怒火，目眦欲裂。
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卿铃一挑眉，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祝白芍方向，“我的养母……秋绫。”
当初秋绫在万蛊洞里培育蛊王，她确实成功了，只不过蛊王刚破茧，就被一只粉红色的蜘蛛情蛊吃掉了。
在秋绫惊讶时，蜘蛛情蛊也开始结茧。
出人意料，最后破开茧壳的不是蛊虫，而是一只人类幼崽的小手。
那时候的秋绫都没有打算找伴侣，也就不会有孩子，她觉得这个孩子是蛊神赐予她的礼物。
因为幼崽特别喜欢铃铛声，秋绫就给他取名“铃”。
是他自己觉得母亲名字是两个字，自己的名字也该是两个字，才又给自己名字添了一个字“情”。
秋绫觉得“情铃”不太好，就帮他改成了“卿铃”。
虽然这个名字很像女孩子，但卿铃很喜欢。
秋绫一边养娃，一边培育新蛊王，直到蛊王诞生，她出了万蛊洞一趟再也没回来。
……
“胡言乱语！这里是苗疆禁地！不滚，就留下来喂蛊虫吧！”
大长老一拂袖，刚才没有在祝白芍那里讨到什么好处的蛊虫，就齐齐转向了卿铃。
看着只有芝麻大点的小虫子密密麻麻飞过来，卿铃不仅不怕，还饶有兴致。
到他身前三步远时，那些虫子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齐齐落下来，没有一个向前。
“好像，没什么用？”
卿铃嗤笑，看着大长老的眼神却冰冷刺骨。
秋绫照顾他许久，如同生母，在她消失后，他也不曾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直牢记着她的叮嘱，小心隐藏不被人发现。
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担心中，他再次结茧了。
而这次破茧出来，一切都变了。
大长老再次指挥蛊虫攻击，密密麻麻的蛊虫却爬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祝白芍嘴角的美人痣动了动，冷笑出声，语带讥讽，“二长老死了，大长老，我们是不是也该算一下之前的账了？”
大长老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淬了毒的箭矢，恨不得立马刺穿身前这两个对他冷嘲热讽的家伙。
即使有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
“唔……”
一声闷哼声传出，闻香落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让她本就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更加雪上加霜。
祝白芍瞬间反应过来。
大长老跟他们放狠话的时候，派了两只蛊虫偷袭了闻香落。
卿铃可不管闻香落的死活，他只是单纯憎恶着面前的男人。
祝白芍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擅长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身侧飞舞的银蝶齐齐冲向大长老，他且战且退，缓缓靠近了石坑。
石坑里的血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个口子，原本紫色的蛊虫化作了紫黑色，正蠕动着。
大长老划开自己的手腕，飞快捏着蛊虫放在了伤口处，看蛊虫顺着鲜血钻进了他体内。
然后他桀桀地笑了起来，神态隐约透着疯狂，有些疯魔的狂笑着：“活人蛊！活人蛊！哈哈哈哈……”
“我要活上千年，寿与天齐！！”
祝白芍轻轻摇了摇头，这家伙的笑声真的是嗡嗡嗡的震耳朵。
看到他融入蛊虫，她眉眼间也没有一丝焦急，还有闲心捋了捋自己的小辫子，晃荡上面的小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惹得卿铃悄悄朝她瞥了好几眼。
大长老本是欣喜若狂，谁知他高兴不过三秒，面色就变了。
“呃……呃呃呃……”
从蛊虫钻进去的手腕处，纠缠纵横的黑红色纹路开始蔓延，顺着血管，一路爬升，手臂，脖颈，最终绽放在他苍老扭曲的面孔上。
宛如蛛丝缠绕，正是蛛网的样子。
“呃啊！”
大长老身体剧烈颤抖着，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哼。
他的身体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还散发着恶臭。
“都是你……”
大长老明显是把蛊虫出问题全都怪罪到了祝白芍之前倾倒的毒药上，奄奄一息还眼神怨毒。
当初就不该让她出生！
“我该杀了你……杀了你……咳咳……”
他又咳出了两口粘稠的黑血。
卿铃终于眯起了眼，他缓步来到大长老面前，抬起一只脚踩了他的头颅上：
“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吗？你不过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蝼蚁。”
“你以为世界上真有什么让你寿元无际的活人蛊吗？”
“那张禁方，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呵……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圣女动手。”
他口中的圣女没有具体说明白是哪一个，似乎除了他的养母之外，几次翻云覆雨后，他对祝白芍也起了些怜爱的心思。
大长老在发现自己鬓角出现了白发，而被他囚禁起来的秋绫风采一如往昔，他就开始想，苗疆圣女可以借助蛊虫保持美貌，那么他可不可以借助蛊虫重返年轻……
他爱过秋绫没错，但他更爱自己。
他觉得自己错是错在当初心软，让秋绫生下了这个女儿。
卿铃看着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趴在地上的大长老，眼神冰冷又轻蔑，他脚下微微用力。
大长老的头无力地砸到地面上，然后发出了清脆的骨裂声响，他怨毒的眼睛中的那一点点神采快速黯淡，直到彻底消失。
祝白芍先是挑眉，然后突然想到这是原身的亲生父亲，又抿住红唇，背过了身。
恰好对上闻香落安慰的眼神，她的表情很像是同病相怜的理解。
祝白芍：“……”
其实她一点也不伤心，都是演出来的。
两个少女莫名的对视了片刻，祝白芍想起卿铃，就先移开了视线。
结果身后，除了还有几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一身白袍的卿铃和已经死了的大长老尸体都不见了。
“咦？”
闻香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发出惊异的声音。
她们竟然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带着尸体消失的。
“刚才那人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族里人吧？”
闻香落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我也不认识。”
祝白芍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