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六十章 摊牌
“前辈果然还是关心我的修行进度啊！”看到安丰，袁福通眉头皱起，叹息着说道。
如果只是和一般的修士相比，这些年中袁福通的进步绝对是极为惊人的。即使是各大宗门的精英修士，除非向当年的万鸿一样修炼混沌炼体法等秘法，进步速度也远远无法和袁福通相比。不过对于拥有仙种这种作弊器的修士来说，袁福通的进步速度其实是相当慢的。在进阶还虚后期之后，仙种所带来的优势已经大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让修士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越阶挑战。坐拥这样的优势，却只有这样的进步，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原因，袁福通也很清楚。除了因为研究混沌炼体法耽搁可一些时间之外，自己在凝练空间上的犹豫，是显而易见的主要原因。这些年里，只要自己专心凝练一种空间，成就都远不止如此。可是袁福通不肯轻易做出决定，却让两种空间的凝练进度都缓了下来。在外人眼中，袁福通可以说是一鸣惊人，威风八面，但在长宜道人等懂行的人眼中，袁福通的实力并没有超越他们可以控制的极限。配合上炼虚阶修士赐予的手段，长宜道人等人心中恐怕都有击败袁福通的把握。
对于这种情况，袁福通心中也很清楚。不过袁福通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进阶到还虚后期之后，安全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基本的保证。这种情况下，虽然修行的速度依然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但和未来的道路以及成长极限的问题相比，修行速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贪图一时的速度，固然可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独领风骚，但因此影响了最终的成就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毕竟袁福通真正的目标，是成为真正的仙人，而不是和炼虚阶修士一争短长。所以眼下这个局面，袁福通并不后悔。
当然，袁福通这么做，也有一点韬光养晦的意思在里面。袁福通希望自己在这次大典上的表现能够让那些炼虚阶的大佬略微降低一下对自己的评价，将来真正面对的时候，可以给袁福通一个缓冲的机会。特别是对于一直关注自己的安丰，袁福通更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修行进度和道路。如果能够用一次不太光彩的平局，让安丰错误的估计自己的实力和修行进度，对袁福通来说实在是太值得了。
可是袁福通最终还是低估了安丰对自己的重视程度，自己刚刚离开朱元宫，安丰就找上了门来。在安丰这个炼虚阶修士，同时又是身怀仙种的前辈面前，袁福通的情况根本无法隐藏，直接被对方发现了一些蹊跷。不过好在袁福通是货真价实的没有什么进步，即使是安丰，也看不出袁福通的根本问题。所以袁福通此时倒也不是太慌乱。而且从这次的事情，袁福通对于安丰对于自己的关切，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心中的防备也更深了一层。
“这么说来，你这些年不肯进一步凝练自己的空间，就是因为这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真的让我太失望了。”确定了袁福通的真实情况之后，安丰皱着眉头说道。为了扶持袁福通，安丰可以说下了血本。不仅为袁福通遮风挡雨，而且将很多还虚后期的修炼心得，凝练万象虚空的诀窍都传给了袁福通。可是眼下袁福通的修行进度完全不符合安丰的推断，加上袁福通明显的戒心，让安丰相当的头疼。
“前辈误会了。只不过我的确有些拿不定主意而已。放弃自己多年修炼出来的本命空间，全力凝练万象虚空，我总是下不了决心。”袁福通叹息之后，平静的解释道。在安丰面前，袁福通毕竟是弱者，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袁福通也不能和安丰正面对撞。安丰质问的时候，袁福通也只能是委曲求全的解释。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所以不信任我给你指点的道路，是吗？”安丰注视了袁福通一会，看到袁福通平静的神色，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实力远胜，但安丰很清楚自己不能靠实力逼迫袁福通修行，所以只能尝试着用言语来打动袁福通。
“这方面晚辈的确有一些疑惑。以我对前辈的了解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前辈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沉默了片刻之后，袁福通点头说道。既然安丰想要将这一层盖子揭开一点，袁福通也没有反对的必要。对于安丰的真实目的，或者说安丰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袁福通也是相当好奇的。
“你是从明凡界飞升上来的，想必体验过那种天下群雄束手，威风八面，没有敌手的快感吧？”安丰并没有直接回答袁福通的问题，而是微笑着对袁福通问道。
“也许有过吧。不过那个时候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飞升的途径上，没有太多心理享受这种感觉。而且说到底，那种感觉未必很好受。天下无敌，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对手和朋友，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并不是谁都喜欢的。”袁福通楞了一下之后，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看来你也很清楚这种感觉啊！那你觉得，我将来会到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吗？”安丰点了点头，淡淡的问道。
“恐怕要超越其他炼虚阶的修士，成为合道阶，甚至真正仙人那样的存在吧。”袁福通沉默了片刻之后，叹息着说道。虽然对安丰有各种的情绪，但从现实上分析，无论是本身的资质潜力，还是实力手段，安丰绝对是所有修士之中最有希望真正冲破炼虚阶的束缚，成为更高阶存在的修士。只要不是出现无法预估的变故，能够搅动天下风云的安丰，绝对有很大可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
“是啊！对这一点，我也是很有信心的。可是走到那一步之后，我并不想真的没有一个对手啊！”安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袁福通微微一怔，也明白了安丰要表达的意思。因为自己要登峰造极，所以不想太过寂寞的自己就给自己的未来培养一个同阶的朋友或者对手，这样的话其他人说出来，恐怕会被笑掉大牙，但这个时候安丰说出来，倒也不算很突兀。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举，如果硬是要解释的话，倒也能够解释通袁福通的问题。
“那多谢前辈看重了。”沉默了良久之后，袁福通开口回答道。对于安丰这种表述，袁福通并没有太多感触，从本质上来说，袁福通并不是那种一开始就天才绝顶，个性狂傲的人，袁福通并没有太多疯狂的想法。对于安丰这样疯子的思想，袁福通能够偶尔感触一番，但却绝对无法深刻理解。所以对这个解释，袁福通只能是半信半疑。
“我知道，这么对你说，你肯定是不信的。”看了一眼袁福通的神情之后，安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
“那前辈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袁福通这次并没有再做躲闪，而是抬起头，正视着安丰的眼睛，郑重的问道。安丰说了这么多，显然已经有了摊牌的意思。如果这个时候再躲闪下去，或者装成一无所知的后辈，就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不错。总算是看到你一点锋芒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恭顺呢。”安丰忽然笑了笑，有些揶揄的说道：“你对我的防备不止一日，甚至从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我很好奇，为什么忽然不继续装下去呢？难道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还是说你认为有对抗我的把握了？”
“前辈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不怎么好过。而且我虽然没有和前辈对抗的本事，但脱身的把握，总是还有一点的。”袁福通郑重的说道。袁福通对于自己和安丰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些腻歪了，而安丰想必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次安丰如此逼迫，显然也是想要改变这个局面，所以袁福通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担心。而且正如袁福通所说，有了足以脱身的把握，袁福通才真正勉强拥有了和安丰正面谈判的底气。生死都操于人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交谈的。
“说的也是啊！我们两个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下去，的确有些不太像话。”安丰点点头，赞许的说道。
“既然要把话说开，那我就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吧。你知道合道阶的修士和炼虚阶的修士，有什么区别吗？”赞许了之后，安丰继续说道。
“不知道，请前辈指教。”袁福通很平静的回答道。关于炼虚阶及其以上的层次，袁福通并没有什么获取信息的渠道。这种东西属于各个顶级势力的珍藏。即使狼族对袁福通极为信任，狼神也没有打算在袁福通没有实力触及这些东西的时候，提前将资料给袁福通。当然，如果袁福通真的进阶炼虚，狼神想必也不会吝啬这些东西。
“炼虚阶的修士开始凝练万象虚空，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彻底掌控自己所拥有的这一系力量，比如你所掌握的火焰，在你真正进阶炼虚之后，就会开始逐步掌握所有火焰的性质和力量，将这一系所有的力量化为己用。当然，每一个修士掌握的力量不同，很多修士掌握的力量是复合型的，比如狼神所修炼的信仰之力，本身包含了光的力量，血的力量，甚至还有不少神念力量，所以炼虚阶修士之间手段的差异极大。”安丰很平静的说道。
“那合道阶呢？是掌握所有种类的力量吗？”袁福通问道。
“是，也不是。”安丰摇摇头，淡淡的说道：“说不是，是因为修士不用掌握所有的力量，也没有人能够掌握所有的力量。说是，是因为在合道阶，修士需要掌握更多的力量，构成自己的力量体系循环。”
“力量体系循环？”袁福通微微一怔，略有所悟。
“不错。就像你吧，想要进阶合道阶，就必须集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形成五行循环。有了这个循环，你的本命空间才会彻底稳固，成为一个真正的空间。而我修炼的是黑暗之道，也需要完成光暗平衡，阴阳互转，才能成为真正的合道阶存在。”安丰很平静的说道。
“那成为仙人呢？是创立一个真正的世界？”袁福通沉吟了一下之后，有些激动的问道。进阶还虚之后，一切的修行方向，都指向了空间之力，修士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在强化，丰富自己的本命空间。那么最后一步，恐怕也和自己的空间相关了。而想要真正的不死不灭，修士的选择恐怕只能是创造一个世界了。
“不错。最后一步，就是将自己的本命空间化作一个真正的世界。成功之后，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创始之神，只要世界不灭，你就永远存在，并且拥有无限的威能。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不死不灭，才能真正的超越众生，成为仙人。”安丰略有些疯狂的说道。
“可是如何迈出最后一步？和我有关吗？”袁福通在同样激动了片刻之后，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不愧是被仙种选中的人。不错，想要迈出最后一步，不仅需要修士完善自己的力量，而且需要极大的机遇。而仙种，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两个合道阶的仙种拥有者吞噬了对方的仙种和世界之后，才能真正的建造一个有生命的世界，才能成为真正的仙人。否则即使再努力，也只能局限于合道阶，永远无法迈出最后一步。”安丰很平静的说道。
“我就是你的鼎炉吗？”袁福通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你这么认为，也没什么错。机会对于你我都是一样的，你可以是鼎炉，也可以是胜利者。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退出游戏，当一个老死的修士。”安丰淡淡的说道。
“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