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
陆元直听到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一愣。
接着,他心中有一丝尘封许久的记忆,慢慢复苏。
“你是……情圣顾乔?”
“你没有陨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元直说完之后,连连摇头。
顾乔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
人界各大势力对他的定性为:陨落。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还活着,眼前之人也不可能是他。
情圣顾乔,俊美无俦,拥有龙凤之姿。
陆元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容枯槁的老叟跟顾乔联系到一起。
他能分辨出来,眼前这人没有通过功法或者其它什么手段改变形貌,而是真真实实的枯朽苍老。
高阶圣人的寿命长达数万年。
如果此人是顾乔的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陆元直内心激荡,许久才平复下来。
暂且认定此人就是顾乔吧。
顾乔,独孤憔悴……当年,真是他掳走了自己的儿子?
从能力上讲,顾乔确实有这个本事。
但也不算容易。
难道他就是因为那件事,施展了什么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手段,所以才变成这个的?
他为何要那样做?
图什么?
还有,他说的【天意,终究还是选择了你】是什么意思?
陆元直心中被疑惑填满。
此时,顾乔开口问道:“她还好吗?”
陆元直沉声回道:“他很好。”
接着,陆元直问:“你为何要掳走我儿子?既然掳走了,又为何没有杀死他?”
顾乔听到这句话,才知道陆元直说的【他很好】是指陆白,而不是他想询问的白庭芳。
顾乔沉默片刻,悠悠说道:“为了……测试天意。”
陆元直眉头一皱。
又是天意?
顾乔眼中闪过一丝偏执之光,恨恨道:“当年白帝洲招亲,你赢得庭芳之心,真以为是因为你有多优秀吗?”
“不,那是天意使然。”
“我不服,所以就跟【天意】再赌一把。”
陆元直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红色。顾乔掳走陆白,竟然是因为庭芳?
他压制着愤怒,沉声问道:“那跟天意对赌有什么关系?”
顾乔咧嘴一笑:“我留在陆白体内的圣意,只要他化婴,就会爆发。”
“假如上天不想让他灭亡,那么剑峡必定可以在他化婴之前找到他。否则的话,就是他命中当绝。”
“他死了,圣意消散,剑峡便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他。而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这说明……他并没有死。”
“天意又一次站在了陆家,站在了你这边,就像当年庭芳之事一样。”
“荒谬!”
陆元直怒喝一声。
事在人为,哪有什么天意?
顾乔将【求而不得】归结为天意,不过是他放不下的执念而已。
此人已疯魔。
陆元直冷哼一声,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陆家找到陆白时,他早就已经化婴了。”
“你留在他体内的圣意,并不是陆家解决的,而是在刚刚开启圣世的东域,由几个渡劫、化神,甚至是金丹的小家伙合力清除的,你无法想象吧?”
“什么?”
顾乔听完一呆。
这怎么可能?
那股圣意,不入圣境,根本难以压制,更别说清除了。
难道是天意?
顾乔喃喃道:“没错,就是天意。”
“这愈发证明了,一切都是天意。”
“本是绝路,却能逢生。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哈哈哈哈……”
顾乔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
笑到最后带着一丝哭腔。
嘴里仍然在念叨:“我顾乔不是输给你陆元直,而是输给天意。”
“情字由心,但……命字由天。”
陆元直望着神智不太清醒的顾乔,不由替他感到可悲:“堂堂情圣,最终却被情所困,真是一种讽刺。”
顾乔猛然抬头:“只有懂情的人,才会被情所困。陆元直,你不过是一个庸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论情?”
陆元直针锋相对:“那也比你这只可怜虫强一万倍。”
顾乔摇摇头,不再回应,似乎没有兴趣跟他这种庸人争辩。
嗡!
陆元直翻掌凝出一柄光剑,冷冷道:“顾乔,虽然我内心有一点感激你给了陆白一条生路,但他原本不需要承受那样的波折,所以,你罪不可恕。让我来领教一下,你销声匿迹的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吧。”
陆元直紧握光剑,面色凝重。
他并没有把握。
顾乔的修为,直追‘仙路十八弯’镇压气运的存在,他相比对方,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现身,那就算舍弃这具分身,也要试试对方如今到了什么境界。
顾乔脸上露出一丝意兴阑珊,轻叹道:“没有动手的必要了,我即将跌入轮回。”
“什么?跌入轮回?”
陆元直眼睛一眯。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这样讲而放松警惕。
顾乔苦笑一声。
用无比低沉的声音说道:“其实,当我的修为,跌至元婴期时,我便知道……天意抛弃了我。”
“我拿出一切,与天意对赌,输了当然要接受陨落的命运。可惜啊,天意对我太无情,否则,我将超越【仙路十八弯】登顶至高,从而获得前往神墟的资格。”
陆元直听得内心震撼。
顾乔竟有如此气魄!
他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真要跌入轮回了。
因此,他决定出手试探一下。
然而,就在陆元直准备出手时,顾乔又开口了。
他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能在跌入轮回之前,见一见陆白……还有庭芳,可以吗?”
陆元直压住即将爆发的光剑,一脸无语。
你要见陆白和庭芳?
凭什么?
顾乔见陆元直不愿意,便伸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拍。
然后,就看到一块淡红色的碎片,从他的心窝处飘离出来。
顾乔将碎片推到陆元直面前,有气无力说道:“我以此物,兑换刚才的请求如何?”
陆元直猛然睁大眼睛,惊讶道:“圣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