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宴会时,端香替白棠挽了一个燕都最近流行的发髻,身上穿的是那件碧色的裙子,再露出那张娇艳如海棠花的面庞,任谁看去,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
岂料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签下生死状。
众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都不免在心里替她担心。
台上的燕帝神色也有些动容。
但白棠心里却很平静,只见她神色自若的走向前,向燕帝行礼,然后又向他请求。
“不知圣上可否借我一把剑。”
大燕的臣子参加宫廷宴会,身上都不能带武器,故白棠只有向燕帝借。
“你是哪家的姑娘。”燕帝点点头,开口询问。
“回圣上,是老臣的孙女。”白老太爷这时站起来回道。
“原来是老师的孙女。”燕帝微微颔首,略端详了白棠,“想不到白家书香世家,竟出了一个如此有胆识的姑娘。”
听闻燕帝夸赞,白老太爷眉头骤然一松,有燕帝这句话,白棠无论是胜是败,燕帝都不会怪罪她。
这几个月白老太爷也知道孙女在勤练剑法,虽听闻她练习的颇有成效,但未亲眼见过,那大汉力大无穷,能以一当十,孙女又如此冲动签下生死状,白老太爷的一颗心还是被重重提起。
他又望向白棠,见她虽处在风暴中心,但神色淡然。颇有泰山面前不改色,不免又生出几分骄傲。
燕帝命人取了几把装饰着宝石的华丽长剑出来,白棠看了一眼,随意挑了一把。
等白棠上去,众人发现那大汉牛高马大,站在白棠身边前简直像巨人一样。
两人差距十分明显,那密摩勇士肌肉发达,十分勇猛,仿佛按按手指头,就能把白棠摁到,殿中一些胆小的女眷已经用帕子捂住眼睛,不敢抬头看了。
那汉子赤手空拳,看着白棠提着剑过来,眼神充满了讥笑。
白棠却置若罔闻,反而镇定的观察他,刚才她就注意,这个汉子虽然壮实,但身姿灵敏,全没有笨重感。
她右手持剑,步履轻盈,身子十分轻巧,几步就跨到台上,一上台,她就用长剑向那壮汉的腰部刺去,临近两巴掌的距离,只见剑光一闪,她的剑锋突然改变攻势,转而刺向眼睛。
那人不料白棠有几分真功夫,闪避不及,被利剑削掉了几根发丝。
他不怒反而笑,情绪更加激动起来,用手指着她,示意白棠继续攻击。
凭白棠刚才这一招,大殿的众人才发现,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是颇有真功夫的练家子,一时间,原本丧气的大燕人又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白棠练的这套剑法,她已经掌握的十分熟练,虽然有师傅陪练,但远没有对阵制敌的经验,此时对着一个强大的对手也不免激起好胜的决心。
这套剑法招式少,但每一招式都有变化。
只见她连续攻击,身形变换的极快,手中的剑一招比一招凌厉,众人看到台上那女子飘若惊鸿,矫若游龙,手中的长剑如银蛇舞动。
两人打的仲伯难分,上头的燕帝微微咪了咪眼睛,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密摩的三王子没想到白棠有几分真功夫,也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唯有珠珠公主露出懊悔的神色。
壮汉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子能抵挡他的攻击这么长时间,也兴趣高涨,攻击的愈发强烈了。
他力气极大,每一掌挥下来,仿佛有千斤之势,白棠只能凭借灵巧的身姿躲避,过了片刻,那汉子的力气有增无减。
时间一长,白棠知道自己必会落于下风。
她越发细致起来,不停在脑海里面放大他的一招一试,试图找出他的破绽。
突然,白棠眼神一动,向他的右腿猛烈攻击,虚虚实实中那大汉连续闪避,被却一剑击中了他的左脚,原来他一直少用左脚,就是他的破绽。
只见那大汉猝不及防,左腿一歪,摔倒在地,立刻就被白棠用长剑抵住喉。
殿上大燕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免露出激动的神情,就连燕帝也不例外。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汉子不料自己败在一个女子身上,越发暴躁起来,不顾自己的的伤腿就想向白棠狂扑过来。
这时只见达莫王子说了一句密摩语,他才骤然安静下来。
达莫命人把他带了下去,而珠珠公主却露出不忿的神情,“你手持利剑,而我们密摩的勇士却赤手空拳,这如何公平。”
“好了,珠珠,输了便是输了,这有什么可狡辩的。”
达莫王子微微一笑,十分淡然,仿佛对这场输赢不放在心上。
“是啊,珠珠公主,这本来就是互相切磋,何必放在心上。”燕帝眼神里也闪过一丝笑意。
今日是密摩人挑衅,但大燕回击的很漂亮,大殿中众人都心知肚明,也再也没有冷凝紧张的气氛,又恢复到原先热闹,其乐融融的画面。
“不过想不到大燕朝竟然有这样的女子。”达莫王子看向白棠,眼里划过一抹赞赏。
“老师,你养了个好孙女啊。”燕帝也抚掌大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多谢圣上夸奖,我这孙女只习了短短几个月功夫,花拳绣腿的,让圣上和三王子见笑了。”白老太爷嘴里说着谦虚的话,但面容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不错,”燕帝点点头,夸了一句,又问白棠,“我记得你在庆山书院上学。”
“是的,圣上。”
白老太爷此时的心才落下。
燕帝心里也极为欢喜,一面给她赐下诸多赏赐,又仔细询问安晏的学业。
听闻这套剑法是黄家传下来的,便连连称赞安晏颇有黄家那位女将军之风。
众人也齐齐赞叹,宴会中的聚焦点不在是密摩人,而变成了白棠。
珠珠公主有些生气,达莫王子却饶有兴趣的望着白棠,那双褐色的眼睛满是兴致盎然。
“不知这位白姑娘可定亲了吗。”达莫突然问到。
这问题有些突兀,饶是白棠都觉得有些吃惊。
燕帝沉吟,把目光转向白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