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韩文彦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
“你说,你是不是拿着这两千块钱,出去外面鬼混了。”喻瑶瑶扯过他的袖子,瞪着眼睛质问。
这时候的喻瑶瑶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势力的女人,她现在每天眼里除了钱,就再也没有别的。
有时候,韩文彦在想,为什么要追求真爱呢,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为钱,有钱,喻瑶瑶就不会对他颐指气使了。
韩文彦不想回答,他一天工作够辛苦了,回来还要应付这个女人。
见他不回答,喻瑶瑶又伸出手指往他身上掐,“韩文彦,把钱拿出来,你存私房钱是不是想在外面养女人。”
“滚,”韩文彦一把推开她。
喻瑶瑶见韩文彦竟敢还手,不由冷笑一声,“哟,你胆子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那把水果刀放在手里把玩,那锋利的刀锋闪着光,直晃着韩文彦的眼睛。
韩文彦看着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突然想到有一天晚上,他从梦中醒来,喻瑶瑶拿着一把刀正对着他的裤裆,似乎在犹豫着从哪里下手。
这是一个疯子,韩文彦想。
“这个月公司扣了绩效,只有八千。”韩文彦最终冷冷的回答。
“绩效,韩文彦,你怎么会扣绩效,是不是迟到早退了。”喻瑶瑶质问他。
“早说了,要你提前两个小时起来,你偏要睡到七点半,明天六点起来。”喻瑶瑶命令。
韩文彦听到心里宛如吃了黄连一样苦涩,他看着喻瑶瑶那刻薄的表情,觉得她就是那恶霸地主“黄世仁”,自己就是被她剥削的杨白劳。
不,他比杨白劳还要可怜,前段时间,喻瑶瑶为了省钱,把房子租在郊区,这里离他上班的地方很远,连地铁都没有,他每天要搭最早的公交,然后再坐地铁,路上他就耽误了一个半小时,他晚上加班到十点。
早上六点起来,一天睡觉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每天到了公司,他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昏昏沉沉,状态十分不好。
所以到了晚上,他就不想加班,想回来休息,这个月,他加班的时间少了,钱自然就少了。
他烦躁的吐了一口气,肚子微挺,只听一声极小声的“崩”,他衬衫上的那颗扣子撑破了,已经掉了。
韩文彦又吸了一口气,把肚子缩了回去,他看了看身上那件衬衫,十分不合身,最上面的扣子都快扣不上了。
他现在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了。
这衬衫穿了多少年了,他的衣橱里统共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但喻瑶瑶却多的放的放不下。
为什么他每天这么辛苦的赚钱,还要过这种生活。
韩文彦想着自己赚的每一分钱,都要从喻瑶瑶那里讨要,内心不由觉得十分屈辱。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喻瑶瑶这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她不要命,韩文彦却怕死,对,他怕死。
终于,他低着头把最上面的那粒扣子解开,试探着跟喻瑶瑶提议,“我的衣服需要换了。”
“换什么,”喻瑶瑶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烦,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韩文彦那肥硕的身材,“早说了让你少吃几口饭,你偏要把自己喂的跟猪一样。”
韩文彦没有再说话,自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眼角有些湿润,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剩50来块钱,喻瑶瑶为了控制他,他的工资卡绑定的是喻瑶瑶的手机,每天早上喻瑶瑶只会给他十块钱用做早餐,中午和晚上就让他在公司解决,这五十多块钱是他这个月省下来的。
韩文彦想到自己由以前一掷千金的韩少,变成每天为了省一两块钱而高兴的人,他突然觉得十分心酸。
有钱多好啊,韩文彦无比怀念有钱的那段时光,那是他人生中最肆无忌惮的日子,他活的现在才明白,他所有的身份地位都是钱带给他的,没有了韩家,他什么都不是。
从前假装贫困是他的恶趣味,是为了测试别人对他的真心,而现在,贫穷让他整个人畏畏缩缩,身上再无一丝傲气。
他这辈子,无论怎样赚钱,只能是一个穷小子了,或者,还不如穷小子,他们至少钱都在掌握在自己手中。
韩文彦三十五岁的时候,遭到公司的裁员,他不幸被裁员了。
这虽然不是好消息,但韩文彦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再也不用被喻瑶瑶日复一日逼着去赚钱。
但是,喻瑶瑶岂是那么容易放过他,她见韩文彦整日待在家里,便让韩文彦出去跑跑外卖。
因为他们隔壁的小夫妻,两人跑外卖一个月赚了两万,喻瑶瑶十分眼红,便逼着韩文彦也去。
这么多年,韩文彦也麻木了,他仿佛是喻瑶瑶手中一个赚钱的机器,有一天,他去江大送外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江大六十周年校庆,白学姐也会回来。”
“真的吗,她可是我的偶像,”后面一人兴奋的说道。
“是的,她可是我们学校出来的大佬,六十周年一定会回来的。”
“唉,她现在可是院士了,最年轻的院士。”有人羡慕的说道。
“人不能跟人比的,像白学姐那样的天才能有几个。”
韩文彦听到这里,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卖服,他已经四十岁了,人生已经过半,想起二十年前他跟白棠同时出现在学校光荣榜的事情,竟然恍若隔世。
他想到韩家为了培养他,给他请了各种名师,而白棠呢,从一个小山村考到江大。
直到现在,他才能够不加滤镜的说一句,白棠比他厉害,但是这一切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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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在这个世界活到八十岁,最后寿终正寝的离开了。
她把原主奶奶照顾的很好,而且事业上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原主对这个任务很满意。
她把功德值给了白棠之后,心愿便已了,身影极快的消散了。
白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她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灰扑扑的,像是什么尼姑服。
尼姑,白棠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还好,头发还在。
她微微放下心来,余光不由瞥见房间里的镜子。
半花白的头发,嘴角的法令纹很深,一双眼睛耷拉着,嘴巴一抿,这张脸就显得很刻薄。
“这是她的身体,”白棠轻轻的摸了脸,镜子里的那个老妇人也摸了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