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夫人,见到老夫人还不行礼,”范老婆子喝道。
那丫头昨儿晚上就听到在外礼佛的老夫人回来了,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老夫人,往常她对着施玉兰都习惯了,没想到这一次会被老夫人瞧见。
“老夫人好。”她迅速爬起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问好。
白棠没有应,只是盯着掉在地上的那两个馍馍,道,“你就给大小姐每日吃这个。”
那丫头被白棠那双锋利眼睛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小姐早上不想吃的太油腻,奴婢想让她换换口味。”
见她还敢推脱责任,白棠的眼神越发冷。
范婆子是个伶俐人,当即便骂道,“你这个欺主的奴才,当着老夫人的面还敢信口胡诌,厨房里是没有吃的吗,还是小姐的吃食,是被你这个丫头吞到肚子里了。”
丫头吓得瑟瑟发抖,知道自己这一劫肯定难逃,便对着白棠不停磕头求饶道,“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一次。”
白棠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范老婆子说,“这丫头该怎么处置,你应该清楚,不要让我在府里看到她。”
范老婆子可是要立志做老夫人眼前的第一得意人的,见状,忙连连点头。
白棠处置了丫头,便抬脚跨入院门。
院子里安静又荒芜,白棠记得施玉兰是个极喜欢热闹的性子,每次原主一过来,没到院门,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嬉笑声。
搭着葡萄架子的秋千上,上面爬满了藤蔓,显然已经好久没人坐了,旁边是一个石桌子,墙角栽植的花卉,因无人打理,里面长满了杂草。
白棠看着院子里的布置,脑海便不由自主的闪过施玉兰在这里嬉戏玩闹的身影。
原主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她请了最好的文武老师,细细培养,女儿是她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她看着施玉兰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心中骄傲又自豪。
之后发生的那件事不说施玉兰受不了,她更加接受不了。
白棠上前走了几步,推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白棠轻轻的皱了皱眉。
房间里很灰暗,外面的阳光直接射到客厅里的檀木桌子上。
白棠示意范婆子把房间的窗子打开,自己掀开那水晶帘子,进了里屋。
里屋里,躺在床上的施玉兰听到外面的响动,不由怒道,“滚出去,刚才的话没听到吗,拿着那两个馍馍给蒋梦梦那贱人吃去。”
白棠听到施玉兰带着怒意的声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头一松,生气总比了无生气好,骂人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很好。
她微微咳嗽一声,放柔了声音道,“玉兰,是娘回来了。”
施玉兰听到白棠的声音先愣了一下,眼神极快的闪过不可置信,随后,她一把掀开床幔,果然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施玉兰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当即连鞋都 顾不上穿,一把就跳下床,飞奔到白棠的怀里。
“娘,娘,你去哪里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施玉兰哭的很大声,一边哭一边抱怨。
白棠把她搂在怀里,慢慢抚摸着她的后背,等她哭够了,才拿起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
施玉兰长得十分漂亮,白净的皮肤,清淡的眉眼,就像一朵清秀的玉兰花一样,但一开口说话,就不是回事了。
“娘,是不是施黎川和蒋梦梦那个贱人把你送走的,施黎川还骗我,说是你自己要去礼佛的,”施玉兰两根眉毛皱在一起。
她显然对施黎川怨气颇大,连大哥都不肯叫了,要知道,施玉兰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黏着施黎川。
当初,原主查到是蒋梦梦对玉兰下手,便处处针对蒋楚楚,甚至还想叫儿子把蒋楚楚休掉,但是施黎川正是对蒋梦梦情意正浓的时候,怎么肯,最后,在他的默许下,蒋梦梦一辆马车把原主送走了。
这件事,施玉兰一直不知道。
白棠没有否认,而是直接道,“是他们。”
这下施玉兰越发怒了,“我早就知道施黎川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娘,你在外面受委屈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看着白棠额角冒出来的簇簇白发,心中一痛,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白棠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叹气道,“娘没有受什么委屈,你呢,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我不在家,你受罪了。”
施玉兰抿起嘴,倔强又傲气道,“娘,我怎会那样傻,当真不吃东西,蒋梦梦那贱人让人给我准备的吃的不是吃剩的就是过夜的,我怎会任她欺负,我一顿吃不好,第二天就去小厨房闹,我跟她说了,她要是还敢苛待我,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她院子里,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看她怎么办。”
白棠摸了摸她的头,心中赞许的点点头,这丫头的性子到很对她的胃口。
“我闹过一次大的,后来她就不敢这么对我了,最近她又开始了,好在娘你回来了,”施玉兰一脸依赖的靠在白棠的怀里。
等两人说完话,范老婆子瞄准时机,让丫头们把饭菜罢上。
因为担心饭菜不够,范婆子又让人去厨房里拿了几碟小菜点心。
施玉兰好久没有吃这么热乎的饭菜了,再加上母亲就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也好,胃口也变得极好。
白棠见她吃的香也不由多吃了几个点心。
等用完膳之后,白棠便道,“玉兰,我让丫头替你收拾东西,今天就搬到福熙院吧。”
施玉兰有些没听明白,“施黎川不是住在那里吗。”
“昨儿晚上已经搬出来了,现在是老夫人一个住,小姐,你就过去给老夫人做个伴吧,母女俩热热闹闹的说话,多好啊。”范婆子在一旁笑道。
施玉兰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是母亲把福熙院的院子拿回来了。
想到那夫妻俩吃瘪的模样,施玉兰当即点点头,“母亲,我这就搬。”
搬家的事情自有下人们去做,白棠见施玉兰房间里的东西有些陈旧了,便想带她去库房里面寻些新的,玉兰身上的还是去年做的衣裳,衣裳要做,首饰也要打。
对这个贴心的女儿,白棠可一点也不想亏待。
随后,她便让人打开了库房的门。
昨晚搬进福熙院的时候,白棠便从施黎川那里拿了库房的钥匙。
这是施家世代积累的财富,这可是一笔巨款,以前一直由原主保管,白棠估摸着施黎川急着把原主送走,也是打着库房的主意。
果然库房门开之后,白棠便见最前面摆着那个红珊瑚摆件不见了,还有一些小件,白棠让人拿着单子细细的对着,足足少了几十件东西。
这些都是累积了数代的财富,白棠对着库房的单子,发现其中有一套翡翠杯子不见了,那套翡翠琉璃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是施国公最喜欢的杯子。
自从施国公离开后,原主一直很珍惜他留下的东西。
“棠棠,你不用对了,”零柒在她脑海里说道,“那些东西都被施黎川拿到朝中打点了,那套杯子被他送给了成亲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