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第一反应不是惊恐,而是哭笑不得。
她开始回顾自己的人生,然后就深深的郁卒了。
之前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云海公园游玩都能遇到这种持刀挟持的事件,她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
话说言墨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她就被人抓了,这该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男人还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周围的人都隔着十来米,那是又怕又惊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偿。
“……天哪,好可怜的小姑娘。”
“云海公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不是恐怖分子啊?还是说是疯子?”
……
一堆人三五成群的小声讨论。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隔得稍微近一点,想来是来追这个持刀疯子的。
不过现在看到这人不管不顾的抓了一个年轻女孩当人质,自然是畏手畏脚投鼠忌器,并不敢做出什么激怒持刀男子的事。
感觉得出来,身后的男人情绪很激动,他一只手牢牢控制着林浅浅,一只手把刀死死放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让人寒毛直竖。
“你冷静一点!放开这个女孩儿,不要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说话的是王守义,他是云海公园的保安部部长,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手不错,但是人到中年,身材虽然没有完全走形,却是拼不过这个身手敏捷关键是用凶器挟持了人质的男人。
他擦着冷汗,知道今天要是出了人命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警笛的声音响起,不过是云海公园附近正好有一辆治安巡逻车,两个巡警匆匆朝着这边赶来。
早就有热心人报了警,这大白天在人潮密集的云海公园持刀伤人,完全是一件极为恶劣的按键,已经有六七个人或多或少受了伤,还有一个小孩子,是被躲避奔跑的人群踩伤的。
不过幸亏她的父亲手脚快,把女儿拖了出来。
稍远处一片哭天抢地,好在没有人员死亡。
持刀男子见这些人说着还想往这边靠近,更加疯狂了,他手上的刀微微下压了一分,林浅浅的脖子上蹭破了一点皮,淡淡的血痕浮现。
“滚开,我要是跑不了今天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给我让开!”
人群中有压抑的惊呼声响起,但是很快又消弭无声,人人都很紧张,场中氛围一时之间陷入僵持。
林浅浅蹙了蹙眉,并没有出声,那个男人并没有下多大的力气,大概也是没有逼到尽头还是不愿意杀人吧,那就彻底完了。
即便逃跑,那也是个头号通缉犯。
更别说,闹这么大应该是跑不了了。
活着的人质远比死了的人质更有用。
就像是言墨,一开始留着她,不就是想要跟那个“莫须有”的富豪父亲换一笔赎金,做一笔交易吗?
王守义目光一缩,怕他伤害人质不敢激怒他,但是却有点奇怪,这个被抓的无辜女孩,年轻漂亮的脸上,神色淡淡,像是并不害怕的模样。
她太淡定了。
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王守义不敢让,也不敢退。
前面的可是拿着刀砍了人的疯子,他总不能为了一个人质让开,把身后的无辜群众陷入危险吧?
谁的命都是命。
林浅浅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有刀比着你你不怕?
只是她向来知道,遇到事的时候光是慌乱并没有什么用,越是冷静越容易解决问题。
之前还被雇佣兵拿枪顶着头威胁来着,也算是积累了经验。
但是她可没忘了言墨还在不远处,虽然说她现在几乎是背对着冷饮摊那边,但是想来言墨怎么也该发现这边的不对劲儿了,那么他应该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什么。
没记错的话,他手上有枪,虽然说言墨只要敢开枪,事件又会进一步升级。
但是万不得已的话,做个“逃犯”也比现在就被杀了强啊……
她没说话,不想激怒身后的这个激动的男人,眸光微垂,可以看见他捏刀的手青筋暴露,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心中也怕。
那就要杜绝同归于尽的念头,只要这个持刀男人觉着自己还有希望,就不会杀了她这个“保命符”。
时间越拖久,持刀男越着急,等到警察都赶过来那就完了,真的僵持不下,万一给他开个冷枪,那不就死定了?
他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血丝,面色狰狞的吼道:“去给我准备车!还有十万现金!不然我就杀了她!去啊!”
是的,他打算跑路了。
钱也不要多了,不然筹集现金也要耽误很多时间,十万块省着点还是能用上一段时间,等他跑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他一边吼着一边把拿着刀的那只手伸出来朝着王守义这边乱指,显然在情绪爆发的边缘。
但是就在他的刀完全脱离林浅浅脖子的那一刻,一抹雪亮的光闪过。
“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听在人的耳朵里格外的渗人。
林浅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了男人宽阔坚硬的怀抱。
熟悉的沉檀木的味道包裹住了她。
第一次,林浅浅觉得这个男人的味道代表的不是掠夺杀戮,而是温暖和守护。
她怎么可能不怕?
言墨能够感觉到她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削薄的肩膀像是薄薄的一片儿纸。
人群的尖叫声响起,警察也终于赶到。
云海警局隔云海公园很近,一接到报警就用最快速度赶过来,上头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安全救出人质。
却没想到是眼前这样的场景。
林浅浅从恐慌中恢复平静的速度很快,却发现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而劫持她的那个男人惨叫声越来越小……不会吧?!
难道言墨下手重了杀了人?
这里可不是战场,这里可是大陆!
林浅浅牙齿发着抖,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看。
言墨到底是怎么救了她的?
身后三步远的大树,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疯狂,只能哀嚎,而他的右手,已经从接近掌心的地方被一把细长的雪亮的刀整个贯穿,狠狠的扎进了大树里。
血流如注。
关键是他的表情,痛苦得恨不能死去。
林浅浅从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赶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警察,他眉头紧锁,问清竟然是言墨出手把人钉在树上,就走过来,身边有人拿着记录本,他沉声问道:“……是你弄的?”
言墨讥嘲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不然还要等警察赶过来吗?我这是正当防卫,他要伤害我的妻子。”
林浅浅长睫微垂……警察……她是不是……
言墨揽着她的手倏然紧握,冷冷淡淡的看她一眼,带着警告。
旁边的警察瞬间眉一扬,有些气不过,却被问话的头儿揽住了。
医护人员已经过去,检查的是个男医生,他推了推眼镜朝着这边说:“陈队,这刀有古怪,不能拿下来。”
周围已经有警察开始清场。
无数警察的目光全部转移过来,在人群中至少隔着十米,竟然能够扔一把古古怪怪的应该是刀的利器把人手掌扎透了,甚至刺进树里……确定不是开玩笑?
小李飞刀吗?
被叫做陈队的脸冷下来:“什么叫做不能拿?”
他确实很搓火,发生这么大的事,警队又要被市民们臭骂一顿,关键是犯人还不是他们的人抓住的,竟然是自救!
你这么厉害,别让你老婆被劫持啊!
而且,这血流量确实有点不对,可是又不是扎的手腕动脉,怎么就大出血?
林浅浅目光漂移,看到那个医生走过来,手上带着血,苦笑了一声看着言墨:“这就要问这位先生了。”
带着点淡淡的畏惧。
带着点医生独有的好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
林浅浅下意识的抓了抓言墨的袖子,男人蹙了蹙眉气势冷厉:“医药箱拿来,我要给她脖子上的伤口做处理。”
陈队和医生好悬没有当场爆发,告诉自己这是“受害人”!别跟人家一般见识。
但是陈队已经开始怀疑言墨了。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看……都觉着大有问题。
医生脾气好一点,更何况林浅浅脸色苍白,正常男人都有一点对美女的怜惜之心的。
虽然说脖子上那个伤口……那就是破点皮,真不算伤口,相比起来,那个持刀伤人的人就有点可怜了。
言墨其实心里也打着转。
这云海,恐怕不能多呆了。
修长沁凉的手指抹上一点药膏沾上秀美白皙的脖颈,林浅浅微微一缩。
男人淡冷的声音无波无澜,与他话中内容形成了强烈对比
“d7式三棱军刺,合金钢锻压打造而成,钢材的硬度在60HRC以上。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硬度极高,可穿透普通的防刺服。刀身热处理时加有毒素,一旦刺破人体皮肤则伤口很难愈合。刀身经过去光处理,刀身呈灰白色,不反光.连你拿着都可以轻易的刺穿2个成年人的胸膛。”
他轻轻给林浅浅贴上创可贴大小的医用绷带,继续说着,全然不顾在场的人脸色大变。
“三棱枪刺扎出的伤口,大体上是方形的窟窿,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而且,这种伤口无法包扎止合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人即刻毙命。”
“所以我扎的是掌心,不是手腕。”
“所以这刀,取了就是要他的命。”
---题外话---言墨这么直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