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滇省，上午的阳光刺眼，透过窗户落在床上，晒醒了睡梦中的孙因果。
孙因果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伸展懒腰。
清醒过来之后，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双手，那张细腻的人皮似乎已经完全融合进身体里，那种皮肤之间的隔阂感觉又淡了许多，自己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似乎有花不完的精力。
孙因果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痴笑。
砰~，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面带怒气的中年人气冲冲地走进来。
看见还在痴笑的孙因果，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甩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东西，就知道睡，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你知道我从早到晚为了你的事情忙活了多久吗？一大早就有海阳市的警察上门来找，你还在这睡。”
“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真是个废物！”
愤怒的男人甩手又给了孙因果一巴掌，用力极重，打得孙因果的嘴角都渗出了鲜血，半边脸高高肿起。
被打的孙因果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男人打骂。
此时房间外又跑进来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先是愤怒地推开男人，又心疼地抱住孙因果，对男人喊道：“你打他干嘛？至于吗？”
男人骂道：“我现在恨不得打死他！”
女人喊道：“那你打啊，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打死他试试。”
“不就是死个人吗？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你也好意思说。”
“我约了法院的赵主任，他会代替法院院长去你办公室谈谈，赶紧把这事情处理掉就完了，你再打我儿子我就跟你急。”
男人也不想再看见孙因果，拿起自己的警服离去。
等他离去，孙因果才敢抬起头，此时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戾气，双手已经攥紧拳头。
另一边，姚纯华已经找到对接案子的男警察，但是对方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两手一摆，直接说道：“我们这边还在走流程，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姚纯华生气地说道：“怎么能说不知道呢？都这么久了，流程走到哪了？”
男警察说道：“不清楚。”
姚纯华生气地说道：“是不是没人管了？我找督察长告你们！”
听到督察长，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很不屑地说道：“那你去告吧，我等你，我还能告诉你他办公室在哪。”
气上心头的姚纯华便干脆找到督察长的办公室，打算直接越级控诉办案人员不作为。
此时督察长的办公室没人，姚纯华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应，轻轻按了一下门把手，门却开了。
姚纯华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正准备离开，却被书柜上的照片吸引了目光。
她先看了一下门外，确认没人之后悄悄来到书柜面前。那书柜上面一层是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放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而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姚纯华认识他。
他叫孙因果，是那个杀人的主犯。
此刻姚纯华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个杀人犯背后所谓的保护伞居然近在眼前。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是有人来了。姚纯华慌乱之间找不到地方躲藏，好在书柜下层还有空间，她便躲了进去。因为手忙脚乱，书柜翻动的动作弄倒了相片也不知道。
此时，孙因果父亲孙督察带着法院的赵主任走进办公室，同行的还有他的得力助手。
助手端茶倒水，孙督察和赵主任坐下。
孙督察说道：“赵主任，我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找你帮帮忙，想想办法。”
赵主任像是很为难地说道：“老实说，我们院长也很为难，这个事情毕竟跨省，除非想办法把人办回本地，这个是很麻烦的。”
孙督察说道：“异地犯罪能办回本地，但是需要满足被告人居住地的人民法院审判更为适宜的情形。我看现在的情形就很合适，您看看这份文件写的对不对？”
孙督察一个眼色，助手马上走去书柜面前，看到倒下的照片，助手先是愣了一下，脸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打开玻璃柜取走一个文件袋，随后将文件袋放到赵主任手上。
赵主任打开一看，脸色当即和悦起来，说道：“这倒是没问题，只要案子在我们这就好办了。”
说完便把文件袋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接着说道：“其实你儿子的这个事情闹的这么大，判是肯定要判的，但后续还有转机。”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死刑是肯定的，不过可以判死缓。和监狱那边沟通好，我们也配合，只要表现良好，有立功表现什么的，那就可以减刑。”
“按照规定，在死刑缓期执行期间，如果没有故意犯罪，二年期满以后减为无期徒刑。如果确有重大立功表现，二年期满以后，减为十五年以上二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有没有立功表现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嘛，之后陆续减刑，也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出来了。”
说到这里，赵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孙督察，说道：“要是您的关系够好，再给您儿子弄个身份。到时候孙因果的身份在里面坐牢，新身份在外面生活，还是该怎么样就怎样嘛。”
“哈哈哈哈哈.....”
孙督察也是会心地笑了。
赵主任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您可千万别让他再折腾，不然不好处理啊。”
孙督察说道：“这是自然，小何，我儿子在我家里，你待会接他去我在郊区的别墅，记住了，南区新街二十一号，你亲自带他过去。”
助手说道：“好的。”
几人又简单地交谈了一会，赵主任便起身离开。
等到赵主任离开，助手神色严肃地指了指书柜，孙督察当即会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孙督察说道：“好了，我该去开会了，你也去安排吧。”
两人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姚纯华才打开柜子走出来。
此刻她的脸色煞白，思绪十分复杂，上层之间的黑暗让她无法想象，只是去买东西的几句话，就像做生意一样决定了他人的生死。法律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就像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样。
姚纯华小心翼翼地打开办公室的门，确认外面没人之后急忙逃出去，一直跑出这栋大楼。
这一刻，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决定，拨通电话打给自己的所长。
“喂，王所长，我是姚纯华，我想申请将孙因果直接抓回去。”
“啊？”，电话另一头的王川明显愣了一下，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异地抓人必须通知当地警察部门配合，否则，就是违法行为，你自己当警察还不懂这个吗？”
姚纯华咬着牙说道：“可是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们不会让孙因果伏法的，他们已经想好了把人留在这里，然后如何为他脱罪。”
“再这样下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个笑话。”
王川：“你不要胡来，这样很危险，而且对你没好处。”
姚纯华：“我只想知道我把他带回去能不能让他伏法，如果不能，我宁可以武力拘捕为由将他....”
电话另一头的王川沉默了一会，说道：“行，我派人去支援你。他们的手伸不到我们这里，只要人在我们手上，他们就别想指手画脚。”
“但你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异常。”
姚纯华：“好，我会的。”
挂断电话，姚纯华长舒了一口气，迈开步子离开这里。
而在她背后的大楼上，孙督察和他的助手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看着她离去。
孙督察的脸色阴沉如水，久居上位滋生的威严和那种漠视的眼神让身边的助理都噤若寒蝉。他伸手将窗帘拉上，封闭了阳光照入屋内的唯一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