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所居的上阳宫,是所有宫殿中最好的,布置精妙奢华。
她日常用度超过皇帝与皇后,该太后享受的殊荣,她一点没有少,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屋内传来阵阵低微的暧昧声。
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只当什么都听不到。
一刻钟后,太后撩起帘子,她保养的极好,虽然年近不惑,但望之不过三十许人。
背后有人轻轻抱住她,那是一个极其风流秀雅的少年,雌雄莫辨,这少年上身没有穿衣服,下身只穿了一条亵裤。
“太后,奴服侍的你可满意?”
少年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太后伸出一只猩红丹莞缓缓划过他的脸:“阿晨尽心尽力,哀家甚是满意。”
啧,一个玩意儿而已,不满意她换就是。
阿晨垂下头:“太后满意奴就好,奴还有一个哥哥,我们愿意一起服侍太后。”
太后神色不明,勾起阿晨的下巴。年纪不大,胃口却不小。不过他床上功夫确实不错,让他们兄弟一起服侍也行。
阿晨温柔小意的奉承着,替太后揉肩捶背。
他像是想到什么,扑哧一乐:“这几日宫中都在传,皇后娘娘深夜闯进乾元殿,将争宠的嫔妃从龙榻上赶走,最后自己留下服侍陛下,哈哈。”
太后也觉好笑:“皇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这倒出乎哀家意料,是个妙人。”
少年在她胸口轻抚:“那太后说说,是阿晨妙,还是皇后妙?”
隔着层层罗帐,贴身宫人低头来报:“太后,惠妃和两位婕妤求见。”
太后披衣而起:“这三人真是无用,皇帝自登基后都没有去看过她们,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阿晨也穿好衣服,他在脸上涂抹了一会儿,美少年很快变成了美少女。
三人进来后,瞬间跪了一地。
太后故作惊奇:“你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后为后宫之主,若真有事,你们可以去找她作主。”
惠妃忙道:“在后宫中,还有谁能越过太后吗?求太后指点妾们。”
“指点什么?”
“陛下成日与皇后相亲相爱,都不曾看妾们一眼,妾,妾们心里慌张,可皇后娘娘又不愿劝说陛下。”
赵婕妤也道:“皇后霸占陛下多日,妾们是一点边都沾不上,妾命苦。跟着陛下数年,妾还是、还是完璧之身。”
吴婕妤呆愣愣的跟着点头,谁还不是呢。
阿晨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好他的嗓音也像个女子,太后只是瞪了他一眼。
被太后的宫女嘲笑,赵婕妤敢怒不敢言。
太后心想,净是些蠢货,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哪里苦了?没有男人,自己不会找吗?
她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哀家为何要出这个头,为你们凭白去得罪皇后?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哀家能左右的。”
赵婕妤忙道:“只要太后肯成全我们,妾等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或许来日能用得上。
太后想了想,抬手让她们起来,打量了她们半天。
“你们长得都不差,如果再学着一个人的样子,何愁陛下不怜爱你们。”
惠妃有些不安:“像一个人,那是谁?”
“陛下的心上人。”
惠妃很吃惊:“陛下的心上人?眼下他最宠爱的人不是皇后娘娘吗?”
太后轻笑:“皇后?她不过是陛下第一次亲自挑选的女人,难免会对她上心。可若论情谊深厚,她未必能比得过那人。”
她心中恨聂弗陵。先皇的皇后早逝,而她那时已经是妃位,又怀有身孕,先皇承诺她,若她生下皇子,就立她为后。
她满心期盼,可哪知聂弗陵足足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三个月,别人都说这是妖胎,连陛下也开始厌弃她。
生产时她更是吃尽苦头,差点没命。她将刚出生的孩子扔给奶娘,自己则专心侍奉先皇。
后来她生下来四皇子与五公主,终于如愿做了皇后。
对于罪魁祸首聂弗陵,她不管不问,甚至时不时给他找些不痛快。可聂弗陵顽强的很,活得好好的,只是过得不太顺利。
他身边最信赖的有两人,一个是奶娘郑嬷嬷,一个是他的侍女宛若,她看得出来,宛若对聂弗陵颇有情意,是真心待他。
她不想让聂弗陵过得太舒坦,就使了些手段,趁聂弗陵不在京中,把宛若嫁给了一个藩王。
“你们照哀家说的做,皇帝总会怜爱你们一二。”
惠妃与赵婕妤见太后一脸笃定,她们两眼亮起,立誓要赢得陛下的宠爱。
只有吴婕妤觉得不妥,她低下头去,却发现太后身边的一个美貌宫女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有些怪异,像在看一只猎物。
自上次寝殿的事情发生后,郑嬷嬷沉寂了多日,她知道自己惹怒了聂弗陵,这孩子,最讨厌别人勉强他。
郑嬷嬷想等他来长乐宫时再向他赔罪。可一连几日,他都没有来看皇后。
她暗示季蕴去探望聂弗陵,可季蕴却突然大方了。
她表示不必,陛下近日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理她。
太极殿别说女人,连只母耗子都没有。往往是忙到深夜后,他就回到乾元殿独眠,省心得很。
郑嬷嬷急了,她做了几道聂弗陵小时候喜爱的菜色,软磨硬泡的让季蕴带自己同去太极殿。
到了殿中,张公公说陛下正在与朝臣议事,此刻不便打扰,季蕴便在偏殿等着。
半个时辰后,有两个男子走出来。
张公公松了口气:“可算出来了,老奴这就为娘娘通报。”
季蕴抬头看向那两个男子,左边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胡子花白,没啥看头。
右边那人却是风神飘举,貌如天人,只是神色间有点冷,比聂弗陵生气时还冷。
季蕴啧啧称赞,这人容色真是世间少有,在京中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还是聂弗陵更合她眼缘。
两人进了殿中,郑嬷嬷先向聂弗陵赔罪。
聂弗陵叹气:“郑嬷嬷,朕不怪你,但请嬷嬷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郑嬷嬷唯唯诺诺,她指向食盒:“这些都陛下小时候爱吃的,是老奴带着皇后娘娘一起做的。”
季蕴毫不惭愧的点头。
可不是吗,和面时,她往里倒了碗水,也算是出力了。
聂弗陵嘴角一扬,真是难为她,竟然愿意下厨。
见陛下眼神热切的看着皇后,众人都知趣的退下,张公公还贴心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聂弗陵等着他的皇后扑上来,但季蕴却并没有。
只听她兴致勃勃问:“陛下,刚才出去的那个年轻郎君是谁?妾在外面看到他了。”
聂弗陵干笑两声:“怎么?皇后喜欢他?”
“那当然——不是,妾就是觉得他相貌好看些。他叫什么名字,成亲了吗?”
聂弗陵面沉如水:“他叫萧连江,是紫微侍郎,也是上次恩科的探花,尚未成亲,皇后还想知道什么?”
季蕴看出他不高兴了:“没,没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