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弗陵震怒:“赵婕妤,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朕竟不知,你对皇后会如此不满,朕成全你,你自请出宫吧。”
赵婕妤吓傻了,皇上要逐她出宫?这比要她的命还狠,她以后在京中如何做人?
呆愣了一会儿,她慌忙跪下:“妾错了,妾知错了,求陛下宽恕妾。”
赵婕妤白嫩的脸上满是泪水,聂弗陵却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自己对皇后再不满,也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过皇后。她倒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指责皇后。
郑嬷嬷和惠妃等人也跪下替赵婕妤求情,可聂弗陵不为所动。
床榻上的季蕴从梦中惊醒,她听到了惊怒声和求饶声,急匆匆奔下床来看。
郑嬷嬷见她来松了口气:“皇后娘娘,陛下要赶赵婕妤出宫,快劝劝陛下吧。”
季蕴心惊,她不知道赵婕妤如何惹恼了这人,但她知道赵婕妤若是被赶出皇宫,依她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没法活了。
她忙跪地向聂弗陵求情:“陛下消消气,赵婕妤心思单纯,绝不是对有意冒犯陛下。”
她来得匆忙,双足只套了罗袜,趿着鞋。
聂弗陵半跪下为她穿好鞋,将她扶起:“你真想让朕饶了她?”
季蕴点头:“妾求陛下了。”
女子在深宫都不容易,何必再为难人,大不了她防牢些。
“好,就依皇后所言。”
他揽过季蕴,转身对跪着的几人说:“起来吧,看在皇后的份上,朕今日可以不计较。你们退下吧,记得抄写《女诫》。”
“都记住,皇后是朕发妻,朕绝不容忍有人诋毁她。”
惠妃与赵婕妤面色惨白,为何会是这样的局面?她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全白费了。
吴婕妤叹气,争什么争,没人能争得过皇后。
以后这事她不就凑掺和了,有空不如去找太后身边的阿晨姐姐聊天,她对自己很关心呢。
几人由宫女搀扶着走了出去。
郑嬷嬷等她们走远后,陪着笑对聂弗陵道:“陛下,老奴来接皇后娘娘回去。”
季蕴对聂弗陵一礼:“妾先回去了,陛下不要再生气。”
聂弗陵却拉住她:“在行宫这段时间,你就和朕同住吧。”
季蕴震惊的看着他,她虽然打过这个主意,但还没敢实行呢。
刚见过聂弗陵发火的样子,她想缓缓再说。
郑嬷嬷急忙劝他:“陛下不可,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皇上与皇后向来是各据一宫,各自执事,不能乱套啊。”
“有何不可?朕让皇后搬来与朕同住,还简省了人手。朕没有烽火戏储候,也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天下不会乱。”
郑嬷嬷不敢再坚持,她带人收拾好皇后的物品送过来。
红袖高兴坏了,皇后娘娘就盼望着与陛下像普通夫妻那般,相亲相爱。
小半天后,皇后院中的物品都搬进来了。
季蕴看着屋里的物品,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他们真的住到一起了。
就算是在大臣或富户家,夫妻间也是各据一处,像青辞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的院子隔得挺远。
聂弗陵难得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
“皇后是欢喜傻了吗?”
“朕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后,你父亲和二哥快到京中了。”
季蕴瞳孔瞬间大亮:“真的?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书信告诉我。”
“是朕月前召他们回京的,边关有还你大哥留守。如今并无战事,就让他们回来吧,你有父兄在京,心里会宽慰些。”
她确实很想念父兄,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两年才能见到他们,没想到聂弗陵居然召他们回来了。
陛下其实很为她想着了,只是他不肯以后只爱她一人。
“皇后,你想和朕做寻常夫妻吗?”
季蕴低下头,心中一酸。
“难道不想?你是担心跟着朕会吃苦?”
“......当然想,妾不怕吃苦。可不能这样,妾知陛下素有大志,怎会甘心做一个普通人,陛下的抱负,才最重要。”
聂弗陵即位前就是赫赫名将,他以武略荡平边境,登基后也是励精图治,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做寻常百姓,那还不如杀了他。
聂弗陵将她狠狠摁在怀里,皇后是懂他心思的。
——
早上陛下院中发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行宫。
太后院子里,河间公主也在。
她不平道:“季蕴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也能做国母?卢郎都不肯要她,皇兄却把她当成宝贝,依我看,皇兄还是干脆废了她为好。”
太后身边的嬷嬷忙提醒她:“公主请慎言!老奴看陛下对皇后爱重得很。”
“哼,皇后可以废了再立,但我却是皇兄唯一的妹妹。”
太后斜了她一眼:“你这唯一的妹妹,未必能比得过季家女。季将军倒是生了个好女儿,来日皇后若生下嫡子,季家将会风光无限。”
“说起来,你和驸马成亲也有一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提到这个,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这卢定方,当初看他俊美风流,坊间也传言他甚是威猛,哪知她试过后却觉得不尔尔。
尤其是最近,跟废物一样。
“不瞒母后,驸马他怕是不行,女儿心里正苦呢。”
一旁的阿启和阿晨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太后挥手,让阿启与阿晨退下去。
院中回廊下,阿晨懒懒问:“哥哥,你觉得这日子过得如何?”
“侍候太后也不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宫中女人多,除皇后外,她们哪个不寂寞?那个跟小兔子一样的吴婕妤,凭你的手段,还怕勾不到她?”
“哥哥,你不也在打公主的主意?其实单论美貌,还得是皇后,难怪陛下喜欢她。”
阿晨失色:“哥哥,你千万别打皇后的主意,陛下的手段......”
他们二人本是官家子弟,几年前父亲犯了事,本来上下都打点好了,可以保住性命。但燕王还是将他们父亲依律处斩。
此后,他们生活一落千丈,差点流落街头,万幸凭借着好相貌勾上了太后。
一想到陛下前几年的狠辣作风,他们又恨又怕。
阿启轻斥:“你想什么呢?我没那么蠢,给自己找死路。”
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儿叹气,她选的驸马也不如何。
还有外面的两个小玩意,近来好像不太安分。
他们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心里的小九九岂能瞒过她。
正在这时,公主的侍女走进来,她匆忙向公主耳语几句,公主勃然大怒。
“什么,那女人有了驸马的孩子?他不是,他不是......”
敢情他不是不行,只是对自己......这侮辱大了!
公主再也坐不住,飞奔而去,太后却是八风不动,只希望她不要闹出人命。
哎,为着个男人,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