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信啧啧两声:“娘娘也想不到吧?萧连江心上人会是陆峻。你说他们这些年都——”
季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说什么?他,他们——”
何怀信反应过来:“原来娘娘你不知道啊。实不相瞒,我刚知道时也很惊讶,不过仔细想来,也不奇怪。”
见季蕴不知道此事,他更高兴了,手舞足蹈的跟季蕴絮叨了半天,自己是如何发现的。看到皇后万分震惊的样子,他满意而归。
何怀信论据充分,逻辑顺通,季蕴信了大半。
她又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与萧陆二人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
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
哎,就算她当没嫁给聂弗陵,萧郎和陆郎也轮不到她挑,他们大概会选择对方。
三个人中,她竟是多余的。
门开了,聂弗陵拉她起来:“地上凉,回屋休息。”
“陛下忙完了?”
“嗯,差不多了。”
他今日去顾家的消息想必已传开。
如果他所料不错,会有不少人忙着去见顾邕。
而顾邕的举动,他们大半会效仿,筹集钱粮应该无碍。
若真有家族执意不一毛不拔,他也不介意威慑。
季蕴握着他的手:“陛下累不累,快去休息。”
“你陪朕。”
季蕴点点头,两人躺在床上,一时彼此间呼吸可闻。
“陛下别生气了,顾家家主他是不知情,一切都是妾之过。”
“朕知道,不怪他。”
“陛下放心,妾已经与陆峻说清楚,与他再无可能。”
聂弗陵诧然:“你如此决断?朕还以为......”
他还以为她会对陆峻恋恋不舍呢。
“真的,再无可能,你相信妾。”
不知道这事时,她是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嫁给陆峻。
但知道此事后,她不能再这样做。
萧连江是深情之人,他帮了自己很多,她嫁给陆峻,无疑是往他心口捅刀。
即便陆峻以后会娶别人,但至少她不能做那个人。
聂弗陵虽有些怀疑,但听她这么说,还是高兴了些。
他抱着她轻拍:“等筹好钱粮,我们先回京,让你二哥他们在后押送物品。”
“你父亲,还有李青辞,都在京中等你。”
“朕知道你不愿这么快走,但我们耽误不得。”
半天后也不见季蕴有反应,才发现季蕴已经睡着了。
他轻笑,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等她回宫中,自己就将缝好的小肚兜给她看,她会不会笑自己?
两日后,顾家与陆家各自将财物奉上。
朱张二家自然也不会落后,他们比起顾陆二家声望稍逊,但要奉上的财物并不少,这几日正在加紧凑。
其他豪族富商也纷纷动作。
他们甘愿也罢,不甘愿也罢,总得有所有进献,且要体面。
顾家家主说了,陛下人都亲自来了,他们若不给陛下体面,陛下怕是会强要体面。
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巴巴的送了美人过来。
有人送豆蔻少女,也有送双胞胎姐妹的。
更有甚者,有人特意挑了风情动人的寡妇,听说陛下偏爱寡妇。
聂弗陵如今听到有送美人,他心疾都要犯了,忙吩咐萧连江与何怀信,一定要将人拒之门外。
何怀信得令而去,面对前来进献者,他苦口婆心,没少费嗓子。
“不,不,陛下不喜美人,诸位不要再送。”
“对,寡妇更不要,真的不要......”
“陛下只爱金银......粮食当然要,珠宝也行......”
.......
萧连江不堪的别过头去,太丢人了!
何怀信忙里偷闲拍拍他:“你的心上人呢?莫不是还在院子里关着?也该放出来了,娘娘对他彻底死心了。”
萧连江:“你,你怎么......”
“哈哈,我看出来了......还是我告诉娘娘此事的,我本以为娘娘也知道,但她告诉我,她原先不知道。”
“哦,我还告诉季兄了,不过他不相信。”
萧连江:.......
.
聂弗陵这几日病好了大半,只是还会夜咳。
筹集钱粮之事,他只是大致过目,看看清单,余事都交给萧连江等人去做。
季蕴不忍他劳累,让他早点休息。
他依言躺在床上,却拽她过来,慢慢去亲她。
“......朕身体好了。”
他衣料传来熟悉的檀香味。
季蕴起初不说话,由他作为,但到后面还是阻止了他。
“陛下,别.......别这样。”
“你还是不情愿吗?”
季蕴推开他:“不......妾只是,只是......”
她有些茫然,自己真要跟他回去京中吗?
这次是北瀚公主,那下次会是谁呢?
他如今是愿意为自己妥协退让,可以后呢?他能退让一辈子吗?
此人心志坚韧,他要执意做什么,无人能左右他。
她无法相信,以后不会有变数。
聂弗陵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为什么她还不是不肯?
算了,慢慢来,至少她人就躺在身边。
再不像在京中时,他半夜醒来,月色照床帷,却一片冰冷寂寞。
早上,季蕴选了几套衣服,让他看哪套好。
他认真看了半天,选了出一套帮她穿上,又为她画好眉毛。
季蕴突然想起还有个媛媛,便问聂弗陵要如何置她。
“皇后当时对外称她已离世,朕便令人这般告知她家。”
“她的事情朕不再追究,但她不能再以原先的身份活着。”
季蕴也这么想:“这是自然,我想将她悄悄送回家中,再让她换个名字。”
聂弗陵同意。
“陛下,你同妾一起去看看她吧,说到底,她也是可怜人。”
“你真的希望朕去看她?”
他对媛媛全无心思,但怕去了后万一季蕴吃醋,那就糟了。
“是,陛下肯吗?”
他低低道:“好,朕陪你去。”
他好像在试图解释什么:“她们都是父皇为朕所选,无法拒绝。朕那时忙,更没什么心思。即位后便娶了你。”
他做燕王时更忙,一众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费心费力,好不容易登上皇位,迎娶了皇后。
他其实不是她想象中的夫君。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