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越来越慌张,虽然医官说她与聂弗陵身体都很康健,但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几日后,聂弗陵匆匆来长乐宫,他神色有些尴尬。
“皇后,你随朕去趟郑王府吧,老皇叔他,他中风了......”
季蕴奇道:“中风?怎么又中风了?他去年不是好了吗?”
她还记得入宫后第一场的宫宴,那可是聂弗陵为中风康复的郑王准备的。
“是这样......他受了些刺激,旧疾复发。”
季蕴不好多问,换了衣服便同他去郑王府。
郑王妃率人在门口迎着他们,只脸上有些不忿。
屋里,郑王嘴角眼斜,身上盖着薄被,躺在榻上不能动弹,看到聂弗陵来了,他激动的唔唔唔。
郑王妃白他一眼:“你消停会儿吧,知道你想向陛下告状,可你说得出来话吗?还是妾替你说吧,老不修的!”
在郑王妃愤愤不平的讲述中,季蕴才知道,郑王是受了何种刺激。
原来郑王人老心不老,仗着自己中风好了,便开始纵情声色。
郑王妃身边新来了一个侍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得娇嫩可人。
郑王见了心中难耐,不久后,便与那侍女偷偷摸摸有了首尾。
郑王妃知道后,气得大骂他,又将那侍女打了一顿,准备赶出府去。
郑王自然不依,两人吵闹起来,郑王妃想起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骂得更难听。
郑王气坏了,他本想参告王妃善妒无德,可惜这段日子他纵酒纵色,身体太虚,还没来得及进宫,中风之症又复发了。
见聂弗陵来了,郑王妃也不怕他,反正豁出去了。
她继续骂郑王:“你也不想想,当年你中风,是谁整日在跟前侍候,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有你老妻!”
“你说我善妒,你那些侧妃和侍妾是怎么来的?这十几个儿女又是怎么来的?我拦着你,还不是为你好!你还想向陛下参我!”
“老不修!年轻时你放荡也罢!都做人祖父了,还作死!明路你不走,非要偷摸着来!”
......
季蕴直叹气,郑王怎么好意思说郑王妃善妒,明明是他老不修嘛。
郑王又瞪大眼睛看向聂弗陵。
聂弗陵忙问:“皇叔可是有话要说?”
郑王妃没好气道:“他这是想让你帮他保住小心肝儿呢,那贱婢居然有了身孕,哼!”
聂弗陵:......
季蕴也惊呆了,就郑王那样,这都行?
郑王妃虽余怒未消,但到底还是同意让那侍女将孩子生下,她找人照料。
聂弗陵自然不会处罚郑王妃,他打算派医宫来为郑王调治。
季蕴顺势安慰了郑王妃几句,让她不要为此事伤心。
郑王妃红着眼圈:“娘娘,妾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世道,为女子实在不易。我们夫妻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以为妾想闹成这样吗?都是他逼的!”
回到宫里,季蕴突然哭起来,聂弗陵怎么也哄不住。
“皇后哭什么,朕没罚郑王妃啊。”
“朕向你保证,此生不负你,一丝都不会!”
......
季蕴仍是在哭:“妾相信陛下,只是妾......”
“她们都怀孕了,就我没有。”
“奚望与他夫人成亲才多久?奚夫人就有孕了。”
“湘王妃也有孕,他们都生了三个孩子......”
“郑王,郑王他......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呜呜.......那女子都能怀孕。”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看着聂弗陵:“我们为何没有?”
“皇后——”
“陛下不用劝妾,陛下不急,妾急啊!我们成亲都一年了,太后问——呜呜,是妾对不住陛下。”
她哭着跑回寝屋,用被子把自己闷起来。
聂弗陵腾然起身,去了上阳宫。
今日聂明璧与聂倾城都在上阳宫侍疾,看着自己喜爱的一双儿女,太后心中很快慰。
“看到你们啊,哀家还能多活几年。”
聂明璧笑道:“母后别说笑,你定能长命百岁。”
聂倾城也道:“皇兄在京中多住些日子,母后看到皇兄高兴。”
母子三人正享受天伦之乐,却有不速之客来了。
聂弗陵满脸寒气,众人赶紧向他行礼。
聂明璧也有些纳闷,这人通常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是怎么了?
太后淡淡道:“皇帝怎么来了?”
聂弗陵不答话,只是对其他人道:“你们全都下去。”
聂倾城不满道:“皇兄!”
“都出去!没听到朕的话吗!”
众人赶紧溜出去,只有聂明璧嘱咐一句:“皇兄,那毕竟是我们母后。”
聂明璧不信他敢对太后如何,若太后真有什么闪失,那些言官还不参死他。
见众人都走光了,聂弗陵才对太后开口:“母后,你对皇后说了什么?她忽然大哭,是你指责她无子嗣?”
“皇帝说笑了,哀家哪会指责皇后,只是随口问了问她。”
他微怒:“母后是怎么个随口法,让她哭成那样?”
太后笑笑,端过茶杯饮了一口。
“哀家只是好心提醒她一些事情,可能令她伤心了。再说,你二人没有子嗣,问题许是出在皇帝身上呢?”
聂弗陵面色一凛:“母后慎言!”
“不是哀家说你,你大概不会有子嗣。看来那件事皇后还没和你说,她是不想让你烦心。”
聂弗陵有些慌张:“到底是什么事,母后不妨直言。”
“哀家懒得再说一遍,你还是去问你的皇后吧。顺便告诉她,让她慎重考虑一下哀家的话。”
见聂弗陵走了,聂明璧与聂倾城重新回到太后榻前。
聂倾城问:“母后,你是同皇兄吵架了吗?”
“吵?是他单方面同哀家吵,为了他的皇后。”
聂明璧想起季蕴的容颜,有些怔然:“皇后如此风姿,也难怪陛下爱护她。”
太后道:“怎么,是嫌哀家为你挑的王妃不好吗?”
聂明璧摇头,不是不好,但湘王妃容色并不十分出众,也少了情趣,皇后就不一样,她动静皆丰瞻宜人,秀姿天成。
太后晒笑:“当年还是你不够狠,不然这江山美人未必是他的。”
聂明璧沉默,聂弗陵可是先皇指定的太子,又握有军权,他根本斗不过他。
聂倾城有些害怕,这话岂可乱说,万一传到三皇兄耳中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