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得知季昀之回来,第二日就召他入宫相见。
季昀之看着巍峨的宫殿,心中感慨万千。
他那骄纵美丽的小妹妹,在这里生活得好吗?她那么爱玩爱笑,几年不见,她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长乐宫里,聂弗陵正抱着孩子,与季蕴一起等着见大舅子。
“安安,你大哥长什么样?与你和琅之像吗?”
“不太像,我和我二哥更像些,不过大哥要比二哥斯文些。”
内监引季昀之进到殿中,他不敢多看,端端正正的向两人行跪拜大礼。
“末将季昀之,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昀之,快起来,不必多礼。”
季昀之应该了声 ‘是’ 后,他小心起身,抬头向上首看过去。
眼前是三年多未见的妹妹,还有一个被陛下抱在怀中,时不时想往外窜的小男娃。
季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她不住的打量着他,大哥相貌没有什么变化,神色间更温和沉稳。
“你这些年还好吗,回到洛阳可还习惯?”
季昀之这才能开口说话:“......好,好,大哥很好,皇后娘娘还好吗?”
他眼睛微湿,心疼的看着妹妹,妹妹衣饰精致华贵,容貌更胜从前,但她的语气仍像当年那个向他撒娇的少女。
聂定欢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不安分的乱扭着,想让季蕴来抱他,聂弗陵用力按住他。
“欢欢坐好,你母后正与舅舅谈话呢。”
季昀之朝他们看过去,陛下果然像二弟说的一样,容貌极好,小外甥是集了妹妹与陛下的相貌优势,漂亮的不像话。
聂定欢见母后不来抱他,心中很不满意,趁聂弗陵没留神,他用小肉手狠狠呼在他脸上。
聂弗陵吃痛:“嘶......欢欢,你别打父皇......”
这孩子力气很大,越来越爱闹腾,他要是不使点劲,都按不住他了。
季昀之听着响亮的声音有些尴尬,小外甥的手真狠啊,陛下的半张脸都被打红了。
季蕴脸色微怒:“大哥,你且等我片刻。”
她转身抓住聂定欢的手,手心朝上,打了他三下:“叫你敢打父皇!老实点!”
聂定欢嘴一撇,眼看要哭,季蕴提高声音:“再哭!哭了还打!”
他只得憋住泪,呜呜着往聂弗陵怀里钻:“......父,父......”
“父什么父?你都一岁三个月了!父皇都不会叫吗?你父皇像你这么大时,都会说长句子了。”
聂弗陵是聂定欢的一个活教材,有时是正面的,有时是反面的,这主要得看季蕴心情。
聂弗陵嘴角微勾,他就知道,这巴掌不会白挨,会有人替他教训欢欢。
可他神色间却是一片和风细雨,“安安,你别吓着孩子,朕没事儿,不疼。”
季昀之看得目瞪口呆,陛下这也......他明明都笑了,还摆出这副姿态?
小外甥挨打后,在陛下怀里老实多了,陛下轻哼着歌,熟练的拍打哄他,时不时捏捏他小脸,目光温柔的扫向妹妹。
季蕴的注意力此时在她大哥身上。
“大哥,你快坐下。陛下是随和之人,无需拘礼,我们接着说。”
季昀之心道,我看出来了。
季蕴滔滔不绝的问起西境事务,季昀之顾忌着聂弗陵,还是不敢大意。
他听父亲和弟弟说过,陛下十分宠爱妹妹,但他始终放心不下。
妹妹的性格他最清楚,她虽然会哄人,会撒娇,但眼中揉不得沙子,更不肯委屈自己。
一个站在权力之巅,杀伐决断帝王,对着这样的妹妹,能有几分耐心容忍她?她再美怕是也没用。
当年燕王求娶妹妹,他强烈反对,他想让妹妹嫁给寻常人家,安稳度过一生。但他那根少筋的弟弟却非常推崇燕王,使劲窜掇父亲答应。
季昀之气得不行,直骂弟弟蠢,依男人的眼光看燕王,他当然非常出色,但不见得是好夫君。
可惜他嘴笨,到底没能吵过弟弟,父亲大手一挥,执意将妹妹嫁给燕王。
如今看陛下这副样子,他有些信了,陛下带孩子多熟练啊,肯定有耐心。
他父亲算是爱妻之人,但他依稀记得,妹妹都是由母亲或乳娘哄抱的。
正在出神间,季蕴问他:“大哥,我那边的田产现下如何?马还好吗?”
“......呃,你的田产,跟之前一样,出息不多......马很好,产了小马驹,都给你养着呢。”
“我的大宅子呢,又大又结实的那座宅子,你可有替我看好?”
“看着呢,隔三差五有人打扫,大哥每个月都会去看。你嫂嫂也会帮着打理。”
季蕴这才想起来:“对啊,大哥都成亲了。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嫂嫂呢,她怎么没有同你一起进宫?”
提到妻子,季昀脸上浮起柔情。
“本来说好的,她在沙州等我。但临走前,她还是和我一道回来了。因之前未禀告娘娘,所以今日没带她一起来。”
陶氏其实也想来,她虽然胆大,但也限于西境,对皇宫终究有些畏惧,加上之前没和季蕴打过招呼,她就先留在季府。
季蕴笑道:“无妨,过几日我回家看望父亲与你们。”
几日后,聂弗陵带季蕴和聂定欢回了季府。
聂定欢到了外公家,兴奋的不行,他现在会走路了,很不情愿让人抱。
季琅之手上拿着一堆玩的:“来来,到舅舅怀里,这些都给你。”
聂定欢扭着小身体,钻到舅舅怀里。
陶氏年纪与季蕴大哥相仿,她十分能干,一直在替家族打理生意,加上眼光高,因此耽误了婚事。
后来认识季昀之,她对他逐渐生情,几年后嫁给了他,这令沙州众人很叹服,陶氏一商户女,居然嫁给了国舅。
席宴上,陶氏来拜见季蕴时,不由十分震惊。
当年在西境时,她就听说过季将军之女姿容无双,只是以她的身份,接触不到将军之女。
但让她震惊的却不是季蕴的美色,而为季蕴长得实在太像一人,那人的画像,她每年都会细细看上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