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地虽好,但终究不是京师,季蕴临走时十分不舍。
聂弗陵承诺她,以后每隔几年就带她来重游一次。
聂定欢三岁多了,他一天天长大,小脸不再胖乎乎的,渐渐有了儿童的样子。
季蕴偶尔会想念他还是个白胖婴儿时,哎,多软乎啊。
青辞安慰她:“小孩子总要长大的,他会变得懂事,这多好啊。”
季蕴想起奚望之前说的,她和聂弗陵会儿女双全,不由起了心思。
自从生下聂定欢,聂弗陵没有提过再要孩子。
一他是担心季蕴生育会吃苦。
二是他对聂定欢这个儿子再满意不过,爱针活儿也不影响他疼爱他。
季蕴缠着他:“陛下,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他正色道:“安安,朕知道,你想要让朕儿女双全,但真不必,朕有你和欢欢就足够。”
季蕴只得道:“那就顺其自然,不过说好了,有了就得要。”
聂弗陵笑:“若是有了,自然得要。”
季蕴到底是有几分相信奚望的,她暗自祈祷,让奚望的话灵验。
数月后,她抚着小腹,心中有几分笃定。
“陛下,让奚医官来为妾诊脉吧。”
聂弗陵看着她的动作,惊奇道:“你的意思是——”
季蕴点头。
聂弗陵马上召奚望来长乐宫,他也忐忑起来,他与安安真的又要有孩子了?
奚望乐颠颠而来,如今他可是十分得意。
他在医署混得风生水起不说,在钦天监也有了点名头。大家不再骂他骗子,还会和他一起探讨星象命理。
他诊完脉,信心大增:“微臣说什么来着!果然,哈哈哈,你们是儿女双全之相。”
聂弗陵喜不自胜:“你是说,皇后又有孕了?”
奚望点头:“是,不过胎儿还小,未足两月。”
他洋洋得意:“我研究相人之术颇有所得,你们这胎应该是女儿。”
聂弗陵与季蕴对望一眼,两人交握着手,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奚望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季蕴笑着问奚望:“你女儿可好?本宫上次见她还是去年,她有四岁了吧,比欢欢大几个月,很机灵。”
提到女儿,奚望来了精神。
“是啊,女儿好啊,又乖,哎呀,就是有些奇怪的爱好......微臣教她认药材,她不乐意认。反而喜欢跟着家中花匠侍弄花草,现在自己养了两盆狗尾巴草,宝贝着呢,一天浇三遍水。”
“微臣犯愁啊,她对狗尾巴草天天念叨快开大红花,这哪会可能......”
他兀自发愁着,想着要不要将狗尾巴草给她调包。
聂弗陵却默默想:“你女儿这算什么,朕的太子还爱缝衣服呢。”
得和季蕴又怀了身孕,青辞来长乐宫看她。
季蕴抚着肚子:“青辞,我觉得奚医官或许说错了,这胎比怀欢欢都沉,应该是个男孩,也许他比欢欢个头要大些。”
青辞笑道:“未必,我倒觉得奚医官不会看错。”
等到季蕴五个月时,连奚望也觉得不对了:“娘娘这脉象有些不对,你这肚子.....似乎要比寻常人大些。”
聂弗陵点头:“是,皇后怀太子时,同样月份,肚子没这么大。”
奚望拱手:“微臣从脉象上不敢断言,但大约有个猜测,只是猜测,不能作准。”
聂弗陵催促他:“快说,是怎么回事?可是胎儿不妥?”
季蕴脸色一白,用力握住他的手。
奚望急忙摆手:“不不,陛下别误会,据微臣猜测,娘娘此次或是双胎。”
两人对视一眼,都惊呆了:“你确定吗?双胎会怎么样?”
“微臣不能确定,但生育双胎的妇人不是没有,陛下放心,娘娘不会有事的。”
得知可能是双胎,聂弗陵对季蕴更像是陶器一样,生怕她磕了碰了。
他在太极殿处理政务时,心里极不踏实。生怕他不在长乐宫,季蕴滑了一跤,或是被人撞到,想想就吓人。
甚至在夜间休息时,他都紧绷着。
这样一来,他憔悴了不少,季蕴倒是被精心照料着,气色极好。
季蕴觉得这样可不行,聂弗陵太过紧张了,但不管她怎么和聂弗陵保证,他都放心不下。
太后得知后,不由训斥他:“哀家生你时更险,还不是将你生下来了?如今你活得好好的,哀家也活得好好的。”
“再说皇后她有生产经验,又有一堆产婆在,你就慌成这样?没出息!”
聂弗陵讪讪半天,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看着季蕴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除了紧急事务在太极殿处理,其他事务,都带回长乐宫,他要亲自盯着季蕴才放心。
季蕴临近生产,青辞特意在民间找了有接生双胎经验的妇人。
生产那日,宫人们都围在殿前,纷纷猜测皇后这次到底是不是双胎?
聂弗陵拉着眼巴巴的聂定欢,父子俩都在隔间等着,她们不让他入产房。
产房里,季蕴时不时痛哼几声。
青辞依照奚望的吩咐,往她嘴里喂了块参片,季蕴咬了几下,又将参片吐出来。
她带来的产婆说了,皇后确实是双胎。
听着里面有力无气的痛呼声,聂弗陵实在忍不住了。
他将聂定欢塞给红袖,自己闯进了产房。
青辞惊叫:“陛下!你怎么进来了?”
季蕴费劲的朝他看过去:“陛下,你出去——妾这样——多难看......”
她头发散乱,脸上都是汗,眼睛红着,模样好看不到哪去。
聂弗陵却觉得,她从来都天下最好看的人,季蕴无论什么样,都是那个让他心动两世之人。
他上前给她擦汗:“朕来陪你,安安,朕要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这辈子都要好好的。”
季蕴疲惫一笑:“......就这辈子吗......下辈子,还娶我吗?”
想起那个消失在烈火的身影,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娶,朕......永远陪着你,你去哪里,朕就去哪里。”
“等你生完孩子,朕带你去白马寺拜佛,安安别怕,有朕在呢。”
青辞眼中一热,她忙用衣袖去擦。
季蕴从前没少提萧郎陆郎,可是依她看,季蕴从来只爱陛下,她痴狂的情意只为陛下所生,对旁人不会有。
季蕴几乎痛晕过去,聂弗陵一直陪着她,往她嘴里喂参片。
折腾半天后,两个孩子先后呱呱坠地,季蕴也彻底晕过去。
聂弗陵心中怕极了,他顾不上看孩子,只是听到不断有人恭喜他,他好像得了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