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天·浮屠神殿】
伴随着一股冲天般的力量波动,一个长得极其精致的婴儿从冰棺从苏醒。
那个婴儿若是生在人间,不过五六岁的模样。
他暗红『色』的瞳孔里发散着淡黑『色』的微芒,目光就像宇宙中的星辰一样深邃,他周身萦绕着密度极高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不断地吞没周围,形成一个两米大的保护场。
他就是殇,小重天的主神,神族的主宰者。
殇慢慢走出浮屠神殿,走出这座冰冷的囚牢,但无人知道,这却是几千年来,他第一次跨出这个大殿。
所有的神都在殿前跪下,向他跪拜,那些人的目光即是仰望又是恐惧。
“您终于睡醒了,我的主神。”霍青缥缈的声音回『荡』在神殿前。
霍青再次想起两千年前那时候自己刚刚化神进入神界之时,天西南的一角破裂了,而作为神族之王的殇当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用自己不灭的神体填充了那道裂缝,但从那以后殇却受到了诅咒,灵魂只能寄居在这个婴儿体内。
没过多久,大地之神囚被魔神端挑唆来到小重天相争主神的神位,失去原来神体的殇虽然击败了囚,但是却也遭到了重伤,而此时端却趁虚而入向殇的体内灌入了自己的神识,试图霸占殇的力量,殇在最后一刻,往古剑云启中注入了所有的神力,一剑毁掉了端的神识,而那一剑也让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端是魔神,有双神体,一个叫善良之神,一个叫邪恶之神,邪恶的那部分神体在小重天经过那次交战后被毁掉了,留下的善良神体深受愧疚,最终决定和囚分别守护z着两柄古剑,以防止世界再起祸端。
一转眼,千年的时光如炭火片刻间被熄灭,所有的故事都慢慢被人淡忘。
殇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诸神,面容满是慈祥,他已从沉睡中走出,并且预感到了魔族和狐族军队的抵达。
一切灾难缘于他,又非来自他,殇的心中复杂,纠结得像飓风在翻滚,掀『乱』了所有的思绪。
“魔族和狐族的联军已经到了。”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黑甲将军拱手说着。
当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将军还想继续说着什么时,殇直接把他的话打断在了喉咙里,“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殇说完后就凭空消失了。
遗下的诸神惴惴不安,今日之战似乎将会格外激烈。
小重天,镇魂门前。
镇魂门是通完小重天内部的唯一生门,此时张玄灵已经将鹿秋留下的地形图手抄千万份,传阅诸将,所有人都在门前准备开始发动攻击。
张玄灵手执长剑,剑气凌然而起,他望着镇魂门,往日小重天度过的时光又一遍遍开始演绎,这是他的故乡,亦是他的生长之地,一想起领着外族入侵家园,张玄灵心中针扎般疼痛,也许这就是难以拒绝的命运。
夷舒高高地停在半空中,风在他第四肢『乱』窜,似乎随时都会掀起一场风暴。
玉杼已将手中的弓拉开,几支银羽箭已在弦上。
印河与季风都在暗暗蓄积着灵气。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
“镇魂门,只有神族人才能通过,让我毁了它,为你们开道。”再次回到神族的囚,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望着这高如巨山的大门,就像看见了当年的殇,永远挡在自己面前。
曾经他离这个地方也是那么近。
囚的脸庞开始变得狰狞,全身的黑火都窜了出来,暗黑『色』的火焰将空气烧得几乎要裂开。
他朝镇魂门方向一掌推去,所有的黑火都汇聚成一个巨形火球,撞击而去,就像星辰之间的相击。
就在所有人准备开始进入镇魂门时,殇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就孤身站在入口前,那些黑『色』的火焰慢慢地被萦绕在他周围的气流吞噬掉。
那是一种凌驾于任何之上的力量,殇身上的气息强大得足以摧毁任何事物。
“师父……”张玄灵看见殇时,眼中『露』出一丝柔情和尊敬。
殇朝张玄灵轻轻地一笑,没有说话,他背后就像太阳升起,万片的光芒交织着四处散开,刺得所有人的眼睛微微发痛。
空气里飘满了金光,如鱼鳞般起起伏伏。
这也许才是真正天神的力量,举手投足都牵引着自然景象更迭。
狐族和魔族的联军本气势冲冲的杀意慢慢淡去了不少。
谁会愿意与这样凌驾天地一切之上的主宰者交手呢。
结果注定只有提前步入死亡的绝谷。
“两千年了,你终于还是苏醒了,我本以为你会一直躺在那冰棺里沉睡,你变了,没想到发生在狐族魔族的祸『乱』都竟真是你的杰作。”囚的眼前此刻已经变成了猩红『色』,身上的火焰愈加得热烈,他本只是猜测殇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后人,抱着疑虑来看看殇是否依然苏醒,当殇就这样超越一切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你要为苓儿的死付出代价。”夷舒这一刻愤怒得像发了狂的野兽,他咆哮着,周围的风瞬间剪碎了镇魂门前所有的岩柱。
殇看向夷舒时,目光中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疼,这种心疼就像慈父一般。
他一脸的忧伤,解释着:“一切灾难来自于我,却非源于我本意。”
夷舒此时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脉络中的灵气肆意地暴走着,整个人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他已经无法掌控自己,意识都被杀戮占据。
复仇。
复仇。
他空『荡』『荡』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他等待的岁月已经太久了,支持着他活下来的重要理由就是为了妃苓报仇,无论是谁,他都发誓就算神体湮灭也要拉着那个人进入地狱。
小重天的风沉重而绵长。
袖织雪脚踝的铃铛被吹得微微作响,樱红『色』的纱裙飘摇而起,伴随着四散的花香。
她眼睛狠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天神,他是她的杀父仇人,狐族中那些在大火中烧成灰烬的族人多少次令她挥之不去。
神已然非神,没有人知道那个身体里到底是恶魔,还是什么样的怪物。
空气唱着静默的哀歌,每个人的血『液』里都像滋生出野花,难受而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