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殊继续问道:“后来又是怎么出现诅咒的?”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具体并不清楚,只是听老一辈人说,那年景山郡救了一个流落在外的大家小姐。”
“长的美丽又水灵,一看就不是平民,她说过段时间会有家人来接,大家乐意交好贵人,就把人留下好生照顾。”
“可后来……一等就是一年多,压根没人来接,去周边打听也没见有哪家丢了小姐,从那时起,众人的心思就多了起来。”
“那女子实在美丽,很多男子动了心思想要求娶,都被一一拒绝,女子这一出显然犯了众怒。”
“毕竟这一年多,大家为了讨好,好吃好喝照顾,如何能甘心得不到回报,又恰逢赶上祭祀,所以……”
夏悠眼神冰冷道:“我猜,那女子不光光成了祭品,扒光的时候,一定被不少人侮辱可对?”
尽管那时候她还没出生,但妇人仍觉得羞愧,低下头小声道:“是的,据说那是唯一一次祭祀不洁的新娘,恰好也就那次开始就出了事。”
“先是发现绳子没有断裂痕迹,人却不见了,随后山神庙无缘无故的倒塌,大家都说是山神因为新娘不洁而发怒。”
“后来事情就威胁到了所有人,景山上的猎物不知为何越来越少,就连山货都渐渐枯萎。”
“都说是女子冤魂作祟,大家没办法了,就把所有欺辱女子的男人绑在了山神庙附近,希望女子能出气。”
“第二日去看的时候,见到那些男人死相凄惨,大家不惊反喜,自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随后景山郡一些村民就生病了,最开始只是简单的腹泻,风寒,头晕,没有人当回事,直到吃药不见好,出了人命,这才惊觉不对。”
“可到底是心虚,没人敢上报官府,这件事就一直压着,景山也彻底荒废,近几年怪病越来越恐怖,每年死的人越来越多。”
“官府察觉才介入,但大家没人敢提及这件事,官府也查不出所以然。”
夏笙眉心紧蹙:“看来……本宫得走一趟景山,事情的根源若真是这女子,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女子当初就没死,有了什么奇遇疯狂报复,要么……这女子没撒谎,应是有人来接她,但却晚了一步,还是报复。”
一行人说走就走,安顿好了夫妻二人后,带着侍卫开路去了景山。
还未登山就被百姓拦截,大家眼神闪烁,说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就是不肯放行。
侍卫持剑欲闯,厉声呵斥,百姓虽是惧怕,却仗着人多,就是不让。
一位年老的老者道:“殿下,景山去不得,那里荒僻,满是诅咒,小民等不想殿下冒险。”
“您若是执意要去,那就踏过老朽的尸体,让天下人都看看,殿下是如何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的。”
夏悠笑了,上去就是一脚,踢倒了老头。
“还挺聪明,知道拿太子的声名说事,哥哥是储君,爱惜羽翼不假,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本郡主还在。“
“本郡主同胞哥哥是太子,父王是摄政王,区区平民,本郡主就是杀一百个,谁又敢说什么,顶多有骄横跋扈之名。”
“来,谁不怕死,站到前面来,本郡主力气小,一刀怕是杀不死,你们站近点,本郡主拿刀慢慢切,总能咽气的。”
人群一下就慌了,他们是被鼓动,说太子刚上位不久,为了抹掉以前的污名,会更加在意名声,这才敢拦人。
眼下这安乐郡主说的有道理,他们都是平民,哪能和这等尊贵的贵人为难,这不是找死吗?
倒地的老者看样子是很有威望,见此立刻踉跄爬起来:“都别慌,她不敢的,你们……啊……我的手……没有王法啊!”
老者痛苦的嘶吼,吓傻了大家,谁也没想到,还没及笄的安乐郡主,出手会如此狠辣。
这哪里是力气小,一刀就剁了归老的胳膊……
脚尖踩着老者的脊背狠狠碾压,夏悠手里握着染血的匕首,云淡风轻道:“王法,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做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这么妨碍我们,当年的事,你也许亲身参与过,那女子的滋味如何,你可是碰了,又躲过一劫?”
老者一边惨叫,眼神还带着躲闪和恐惧,夏悠一刀插进另一只手臂钉在了地上:“不说,这只手也不想要了对吗?”
“啊……我说,我说,我没碰过……但擦药汁那天……我也在当场,那女子后来不行了,所以被抬上了山。”
夏悠发出幽幽的笑声:“原来如此,合着还没轮上你,那女子便撑不住了,如此……送你下去看看她。”
匕首被抽出,鲜血外喷,染红夏笙眼睫,手臂高高举起,瞄准咽喉,一刀落下。
却同时被两只手拦住。
“悠悠,这种人死了是解脱,交给官府,不要脏了手。”夏笙温柔道。
宫殊给夏悠擦了一下沾染血液的眼睫,声音很轻道:“你不是说,要做我喜欢的样子,那就不要再沾染血腥,这味道不好闻。”
手里的匕首落地,夏悠又恢复了那个静谧安静少女的模样,腼腆的“嗯”了一声。
抱着宫殊手臂不动,又乖又软,和刚才画风截然不同。
夏笙让人带走老者,走上前大声道:“当年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你们之中大多都没经历过,只是听了老一辈的蛊惑。”
“但身为人,最先有的应该是良知,拍拍自己的心脏,问问自己,不管那女子被丑化成了什么妖魔鬼怪,这种侮辱真的是她应该受的吗?”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们的妻子,女儿,这样被对待,你们又会如何?”
“做过错事,本宫绝对会追查到底,没做过,也希望你们回去规劝家人,去官府坦诚过错,本宫会按照情节轻重,定下惩戒。”
“本宫究其根源,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们,烂在心中的丑事会随着时间生根,再也难以拔出。”
“你们难道不需要救赎,不想挺直腰板跟孩子们说,父母一辈子都行得正坐得直?”